再说白楼和林淋来到后山,很快的布置好了陷阱。
林淋毕竟有过许多的实战经验,比起白楼这种光是能说说,做起来还得费上许多劲的人来说不知道有用多少。
于是整个布置绳子挖坑填埋的动作全交给了林淋,白楼就在一边研究土质。
事实上这也是白楼在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的趣事,一直放在罐子里的那颗被她种了一半又因为各种顾虑只能暂时收起来的摄魂草在来到这片地方之后突然变得活力起来,身上的那种浓重的香味不受控制的弥漫出来,要不是林淋灵敏和白楼抗药,估计他们两人这次都得认栽了,摄魂草的毒性何其诡异,这从白楼在有意识却又无心的一瓶子敲向那冒犯她的丫鬟这件事就可以体现了。
简单说,受控制的人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支配,而是单纯的觉得心情暴躁不爽,一种冲动难以抑制的想要爆发出来而已。
然而再爆发了之后还没有恢复过来的人则更可怕,那种属于被摄魂草完全的支配了,意识是清醒的,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做什么错事,而是遵从了自己的意愿来行事,这种毒性若是长时间不得解,人是会发疯的。
“也就是说,当年的皇城出现的那些奇怪的人也和这毒草有关系?”林淋的脸色变得诡谲起来,他意识到白楼这个人真的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是那个能说话能手舞足蹈的传言误导了我们,事实上,既然能断定那是一具尸体,我们只用从这具尸体是如何死去来判断前因后果便可以了,传言尸体能说会动,我便以为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因而没有算到这一点,才让那些人抢占了先机。”
林淋折了根草叼在嘴里,等得无聊的翘起二郎腿:“所以,你这是怀疑当时那地方一直有人在背后作祟,想要将话题带偏,以至于模糊视线,让真相越走越远?可你现在又为何知道这件事和摄魂草有关?”
白楼沉默低头,许久轻叹一口气,其实林淋一直顾虑着她没问,而她也就没说,当初她虽说是被断肠草给折腾死的,但是归咎原因,还是和进入那洞府有很大的关系。
洞府不在地图之中,里面还蕴藏大量未曾探知的秘密,红岩草属于当时那块地方最接近摄魂作用的药,却因为某些原因而不得发挥其最本质的作用,只能用来迷惑一些试图要得到所谓的宝藏的人。
红岩草算得上摄魂草的某种分支,不过还有这一点基本的效果,她当时身体已经垮了差不多了,因而在不小心吸入了一些红岩草之后,便有了和摄魂草差不多的效果,以至于到了后来甚至没觉查的出大皇子给她下了毒。
……
并没有流出太多的时间和那些打照面,在确定林淋一个人能应付得来之后,白楼便自己先行回了白府,娉婷早依照白楼的吩咐等在那里,见她来赶紧将她带进院子里,实在不怪她紧张,这个白府的气氛是越来越奇怪了,二夫人三夫人还在各种争执,家中有点眼色的小妾门早就告辞搬走另寻别处了,所剩无几的丫鬟在那打水生活,更少的短工走来走去的搬运东西。
偌大的白府只在几日之内就变得死气沉沉的,整座府邸都仿佛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虽说章县令的回复是说白老爷确实已经死了,只是尸体尚未找到而已,了白楼那天的开馆形象简直是深入人心,让人想忘记都难。
白老爷到底是死还死没死,这可是直接关乎府上人的利益的,许多人当然是希望还能得到白老爷的庇佑,毕竟像现在这样慈善的老爷已经不多了另寻明主显然不是一条容易的路。
不去管那些争锋和暗流,白楼进了屋子便遣退了娉婷,实在是今天走的有些累了,不便让娉婷来伺候,再说刚才看见那边的土地适合来饲养摄魂草,白楼便毫不犹豫的取了些土回来做研究,将一切都打点好,白楼想到最近银子花了不少了,房间里应该还有些值钱的书画可以拿去买,便翻箱倒柜的一阵搜罗,动作有点大,还让娉婷在外面不安的敲了敲门,当然是被白楼给拒绝了的,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还是隐蔽隐蔽一点比较好。
然而白楼想得倒是挺美的,可以将书画拿去典当,换些钱财供用花销,反正这些东西之前都是被二夫人和三夫人设法要走的,她提前做好准备也以防那些个强盗进来二话不说的抢夺。
眼前这些都是墨水晕染出来的山水画,十分附和时下的审美潮流,白楼不是那种审美艺术家,自然不会欣赏这些,只不过她却很注意一点,那就是这些画并没有印上那些章印和题字,而是非常朴素的一张画,白楼曾经一度认为这些应该是白绮罗或者萧培小时候的画作,但是搜索记忆,却并没有发现有类似的经历,只能将之抛之脑后,现在拿出来一开,又发现这些画正是因为没有盖上印章,加上图画有显得十分写意,便仿佛左右前后上下都是可看的,分不清楚哪里是正面。
白楼心中有了这疑问,拿东西的动作便停了下来,歪头打量许久,惊咦一声,将房中那些没有印章的画全都搜集起来,拆下装框,把它们全都拼接到了一起。
果然,那些看似写意的画游走到纸张的周围,又随着另一张画发散开来,完美的将两张纸上的图形拼到了一起。
白楼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这种冲动一直泛到胸口,仿佛带着那股揭开谜底的激动心情溢出来似的,她不禁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三十多张图很快就被她给拼接完毕,行形成了一张占据整张圆桌的大图。
图像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写意,不过这样的写意和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如果说之前只能算是一张张分布摆开的艺术品,那么现在就是一张庞大的地图。
对,没错,地图。
白楼坐在地上,捂着脸低低的笑出了声。
是啊,她怎么一开始就没有想到了,白五阎确实留下了地图,可那地图只是只出了宝藏的位置,而当时他们所缺少的,确实地宫里面的准确的位置地图。
他们当时没头没脑的到处乱穿,触动了地宫里面的机关,因而引发了山的坍塌,本以为这还是天意如此,却没想到这是因为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式去打开。
“哈哈哈……原来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难怪……难怪……”白楼抱着头蹲在地上兀自呢喃许久,才抹着眼角的哪一点泪水抬起头来,略显狼狈的走到窗前。
刚才她关了窗,为的当时是不想让意外发生,可是现在的她又迫切的希望能有个谁来和她一起分享这份快乐。
实在是,太开心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揭开这一个又一个迷题的一天,然而上天仿佛注定了什么,让她得以得偿所愿,让她能看到遥远的未来,不再是充满黑暗和荆棘,而是坦途与光明。
“小姐,有位公子找你……”娉婷轻轻敲了敲门,有些疑惑的瞧着那位明显翻墙进来的男子。
男子一身淡蓝的儒衫,长发披肩,手里一柄木制雕扇,刷的张开来,能看到扇面都是雕纹与镂空,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装饰品,并无其他用处。
亲眼看到这样个文质彬彬的男子翻墙而入,说实在的娉婷还觉得有些三观颠覆,但是想到今天小姐结交的那位朋友,她也就按耐下了这股好奇之心。
小姐给人的感觉很以前大不相同的,绝对不能在用以前对待小姐的方式对待她了。或许真的是老爷的死对她的刺激太大,才导致她如此,以前的小姐多么的温柔贤淑了,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唉,真要说起来二夫人和三夫人那样的嘴脸才叫变化呢,小姐这边都是因为被她们给逼得,说起来也实在是可怜。
“让他进来吧,门没锁。”白楼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娉婷下意识的要应声,但是想明白白楼刚才说了什么时候,登时瞪圆了两只眼。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这可是小姐的闺房!小姐竟然同意一个男子走近她的闺房!
等在外面的男子显然也愣了一下,想不到为什么那个白小姐会突然叫自己进去,但真要他进去那也是不可能的,姑娘家的开个玩笑,你也不能得寸进尺的让人家未出阁的姑娘难做人,便退一步拱手道:“白小姐说笑了,杳某自然是不敢进去的,若是白小姐有事,杳某也可以在外面等着的。”
“随你,娉婷,给这位杳先生上些茶果点心,我收拾一下便可出去了。”随后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白楼唔了一声,抚掌道:“以后杳先生就帮我工作了,娉婷你要带他多熟悉熟悉环境,我记得后面还有个客房可以空出来,暂且收拾了给杳先生住下吧。”
娉婷听完,呆呆当的应了一声,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杳天,还是礼数周到的带着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