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饶市区。
蒋平川、廖原和宋卫平坐在“风扬”公司的办公室里加班。蒋平川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看看外面一直不停的大雨,说:“这么大的雨啊,也不知道清辉淋到了没有?”
宋卫平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手指,懒洋洋地说:“你怎么就知道关心清辉?还有一鸣呢。”
蒋平川做了个发抖的动作,“切,卫平你少恶心我,还‘一鸣’?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怎么,我还以为你也把一鸣当朋友了呢。”
“朋友?小爷我不过是看在清辉的面子上对她客气一点罢了。”蒋平川嫌弃地说,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急吼吼地对宋卫平嚷嚷:“什么叫‘也’?卫平,你没事吧,真拿楚一鸣当朋友看啊?!”
“不然呢。”宋卫平耸耸肩。
蒋平川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要知道他们几个当中要数宋卫平看着最和善,可实际上这个人心胸狭隘地很,最是不容易结交,“朋友”这两个字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不容易。
宋卫平看蒋平川那吞了鸡蛋一样吃惊的表情,解释说:“川子,楚一鸣这个人你得用心去看,光凭眼睛是看不出什么来的。相处久了,你会发现这个‘朋友’很值得结交。不,也许你已经把她当做朋友了,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察觉罢了。”
蒋平川嫌弃地撇撇嘴,“谁会和那种土包子结交朋友。”他把目光投向端着一杯热咖啡,一直静静听自己和宋卫平对话的廖原。
“大原,你怎么看待楚一鸣?你看人一直又准又狠。”蒋平川问廖原。
廖原喝一口咖啡,把白色咖啡杯放下,把视线调回到文件上,俨然一副要开工干活的样子,他简短的说了三个字:“她不错。”
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喂,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拎不清。”蒋平川又看向窗外,“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蒋平川掏出手机来给顾清辉打电话,一阵忙音。“山里果然没信号啊。”
“别瞎担心了。清辉肯定没问题。他走之前看天气预报了,知道今天下雨。”宋卫平说。
“知道下雨还去?”蒋平川很惊奇。
“对呀,而且这是顾清辉去南部山区的第二次了,地形应该比较熟悉了。”所以就算没有带雨具,他们找个避雨的地方也很简单吧。
“第二次?上一次跟谁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他自己去的,也没有待很久就回来了。”
“自己去玩?清辉还真有兴致啊。”蒋平川想想,依照顾清辉的性格,自己开车去南部山区倒也不稀奇。
“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去玩的。”
“那他干嘛去了。卫平怎么你越说我越糊涂呢。”蒋平川有点迷糊。
“种花去了。”
“啥?”蒋平川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嗯,就是种草。”宋卫平拿起刚刚放下的签字名,准备重新工作起来。宋卫平本来也奇怪,顾清辉在静饶寻觅许久,最后花了大价钱才收购到两株濒临灭绝的“茎绕”。怎么一个心血来潮就给栽南部山区去了。可是,当宋卫平知道今天顾清辉带楚一鸣去了那地方之后,宋卫平突然就全明白了。
清辉啊,清辉,你真是为了楚一鸣煞费苦心啊。
蒋平川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想要再问问,宋卫平把金丝眼镜往上一推,笑眯眯的眼睛在镜片后发出寒光,“川子,知道太多会有危险的。”
廖原难得主动插话进来,“别烦他。”
说完两人迅速地又投入工作中。
蒋平川知道现在他们两人在这里加班是因为自己没有办妥融资的事情,自知理亏,虽然还想再问但也闭上嘴,也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融资的Plan A不成,经过三人昼夜商讨,向外虚心求教,竟然想出了一个比Plan A还要完美的Plan B.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某一天,三人还没想到解决方法的时候,蒋平川的哥哥蒋拓海,也是蒋家人里头唯一知道好些日子不见的蒋平川去向的人,打电话给弟弟,问他近况如何。
不是蒋家哥哥对蒋平川管得太严,而是蒋拓海知道自己的弟弟实在是飞扬跋扈惯了。而且最让人不放心的是,他这弟弟表面上厉害得很,实际上没有多少心眼。
蒋拓海打来电话的时候,蒋平川还因为刚刚搞砸了融资的事情,沉浸在低气压里。深知弟弟的蒋拓海三两句话就把话给套出来了。
“听你言语里的意思,你们公司目前最大的问题归结起来就是没钱的情况下怎么解决“人”的问题是吧?”蒋拓海理了理蒋平川没什么逻辑的话,稍微分析一下后沉吟说。
“对!哥你可太厉害了!我们公司现在就是吸引不到人才,而且就算吸引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把他们留住。除了用钱,好像没什么别的好办法,可是我们现在缺钱啊。”
“谁让你把事情搞砸了呢。”
“哥,你是不知道,我虽然搞砸了事情,但再来一次我还是饶不......”想想那天的事情,蒋平川就来气。
“等等,我不知道什么?小川你刚才是不是没把话给我说全?”蒋拓海的声音严肃起来。
刚才蒋平川只是说自己把融资搞砸了,但详细是怎么砸的并没有告诉蒋拓海,不然以他哥哥护犊子的性格一定会亲自杀到静饶来。谁想到自己这么粗心大意,差点说漏了嘴。
“嗨,瞎想啥呢,哥。我又不是自己一个人跑到静饶玩来了,不是还有清辉他们呢嘛。”
一说起顾清辉,蒋拓海稍微放心了点。
“小川,别老是捣乱给人家添麻烦。”
“哥,你这立场也转变地忒快了吧!”
“别说些有的没的的了,我过会儿还有个会。我跟你说,你这个问题啊,归结起来一个词儿就解决了,‘未来收益’。”蒋平川脑筋直,他家哥哥却是个脑筋活泛的。
“未来收益?哥,你再说详细点呗。”
“是你们创业还是我创业?既然想证明自己,剩下的就自己去干!”蒋拓海同意蒋平川去静饶,也是想通过这件事让蒋平川有些成长。
“我开会去了啊,你自己多注意。”说完,蒋拓海挂了电话。
虽然蒋平川还不是很懂蒋拓海的意思,但总算有了个思路不是。蒋平川把自家哥哥的话原封不动地跟宋卫平和廖原说了。
宋卫平和廖原显然脑子比蒋平川好使,他们俩轱辘了轱辘眼珠子,异口同声:“分股?”
真正能够使人才留下来的还是利益。现时的利益“风扬”公司给不了,只能靠未来的预期收益了。怎么能让员工对未来的收益有比较乐观的预期?那就必须得给股权。换句话说,从“风扬”现有的员工内部融资。把股份卖给员工,获得资金。这样就解决了公司的资金需求。
而且员工持股,还有一个好处:员工持股也就意味着员工成为了公司的股东,公司的发展前景与他们休戚相关。公司发展地好,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分利会更多。员工为公司卖命,实际上也就是在为自己卖命。这样,主动地工作创造的工作效益肯定要远远高于被动工作的工作效益。
通过这一调整,“风扬”公司终于解决了难题,公司的发展步入正轨。
事情解决后的某一天,顾清辉、楚一鸣、蒋平川、宋卫平和廖原在一家餐厅吃饭当做是简单的庆功会。
一看见楚一鸣也跟着顾清辉来了,蒋平川就嚷嚷:“切,我们公司办庆功会,你一个闲杂人等怎么也来了?清辉是公司一把手,请问您算什么身份啊。”
顾清辉伸手把楚一鸣往怀里一带,淡淡的说:“家属。”
蒋平川被噎得满脸通红,宋卫平偷笑。
楚一鸣跟他们这伙子人相处久了,也知道蒋平川这人就是嘴巴坏一些,要说他真的对自己做什么有恶意的事了吗,倒也没有。所以,久而久之,楚一鸣也把蒋平川归入了“好人”的行列,对他说的恶言恶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并不放在心上。
饭吃到一半,蒋平川远远地看见齐明兴大模大样地带着个漂亮的男孩子一起出现在餐厅,蒋平川一阵恶心,他认出了齐明兴和他身边那个男孩。那个男孩是那天晚上陪酒的其中一个,好像是叫什么”俏俏”来着。
齐明兴明显也看到蒋平川他们了,脸色一白,大概对蒋平川那天闹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蒋平川他们还没有动作,邻桌的一个人却突然站了起来,笑眯眯地上前去跟齐明兴打招呼。
宋卫平认出那是静饶的某位官员。
看到官员亲自走过来问好,齐明兴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官员和齐明兴亲切地握手,问齐明兴:“齐总,您旁边这位青年才俊是?”
齐明兴毫不顾忌地介绍说这是我生活助理,叫他俏俏就行。
其实以俏俏的打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官员明知顾问,也只是为了讨好齐明兴罢了。
“啊,原来如此,齐总的手下真是品貌不凡啊,哈哈。”官员伸出手去要和俏俏握手。
“您好。”俏俏礼貌,伸出纤纤玉手。
"好好好。"
看到官员热情与俏俏握手,蒋平川更是反胃,以一个官员的身份,热情非常地同一名男妓握手,还真是合规矩。
俏俏亲昵的挽着齐明兴入座。
蒋平川也终于忍不住,出去抽烟去了,眼不见心不烦。楚一鸣奇怪地压低声音问顾清辉,"那个男孩子是什么人?是蒋平川的朋友吗,刚才怎么一直盯着他看,眼神也很奇怪……"
顾清辉说:“具体我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不是朋友,你问问卫平。”
宋卫平尴尬笑笑,他肯定以顾清辉的七巧玲珑心,肯定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却故意把这么不纯洁的话题抛给自己。
"是……当地的一位……一位艺术家,对,艺术家。"
“那蒋平川跟他是朋友?”楚一鸣问。
“呃,不算朋友,但一起喝过酒。”这样说,不算错吧?
“哦,那感情应该还可以。”楚一鸣理解地点点头。
“噗。”宋卫平嘴里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楚一鸣你是哪只眼看出他们感情还可以了?不,是哪只耳朵!
顾清辉无奈地摇摇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