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小说还是电视，如今流行的，全部都是飞来飞去，动辄御剑飞行，降妖伏魔的情节。至于真正的武术是什么样，绝大多数人的印象，也仅仅是那些花架子的比赛和影像作品。
刘凡记得他看过觉得最写实的动作片，也就是前段时间看的《师傅》和《箭士柳白猿》。然而和眼前元玄帝大个子的打斗相比，就显得像踩着小脚扭腰肢的小姑娘。
被一击打碎衣袖的元玄帝，随手扯掉中山装的两个衣袖，露出条条肌肉分明的手臂，不壮，但充满力量感。
“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元玄帝道，晃动手臂，舒展身躯，身体里响起一串如同鞭炮鸣放的噼啪声。
大个子咧嘴，露出满口整齐白牙笑道：“齐象图。”
“我记住了。”元玄帝道，踏步出拳。
接近两米的距离，在他脚下仿若缩地城寸，一步既至，迅若鬼魅。右手拇指内扣，手掌成刀，斜劈齐象图颈侧大动脉，
齐象图左臂一记抬肘，撞开元玄帝的掌刀，立刻收势，右臂握拳，直击元玄帝的咽喉，又被元玄帝横掌封住。
两人近身搏斗，招招都是往要害而去。瞬息间交手十余个来回，一旁的刘凡根本俩两人的动作都跟不上，只觉得眼中尽是残影，耳边是呼呼的破空声。刘凡以前一直觉得所谓拳带风声是扯淡，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道真的有这种高手存在。单看表象，就知道两人拳脚上的力量有多强，普通人挨一下，怕是立刻就筋断骨裂，内脏破碎丧命。大个子告诫刘凡别靠近，会没命，确实没有丝毫夸大。
场中，正面硬拼一拳的元玄帝和齐象图，滑步分开。
刚才的一番交手，尽在三尺之间，算是彼此衡量实力。元玄帝长于香江，除开曲勾陈教的正宗内家拳法，更精通南方各大以近身短打搏斗著名的拳种，不是那些电影上的花架子，而是真正的技击杀人术。没想到的是，年纪比他轻的齐象图，在这方面毫不逊色于他，路子更野，除开齐半山名震江湖的八极架散手，还有泰拳肘击，北方长拳中的小巧招式参杂，没有丝毫便宜可占。
元玄帝看似瘦小，其实天生神力，单手举起七十公斤的纽波利顿獒犬毫不费力，不清楚他底细的人往往会吃亏。元玄帝记忆中最深刻的几件事之一，就是六岁的时候，义父曲勾陈带着他，往青城山找一位相术高人为他相面。高人对义父和当时还年幼的他说，天下人，不出一百零八相，除开前六种天人相，菩萨相，龙妃相等几乎不曾现世的面相。就以他所有的共工相为最罕见面相之一，主斗战杀伐，勇武无双。并且给出八字相批“向北而生，遇水则盛”。
义父曲勾陈得到高人批语，大喜，为他改名，从此，元福贵改名元玄帝，取玄武大帝赦令北方，统镇神魔之意。十八岁出师，单独立堂口，三十岁横扫香江，濠江所有帮派，坐上两江黑道头把交椅。
在香江，濠江从未遇见过敌手的他，如今在内地头一次出手，就遇见了势均力敌的对手，年纪比他更轻的齐象图！
向来罕见情绪流露的元玄帝，看着齐象图，咧嘴露出微笑。脚步后蹬，瞬间从原地消失。
一旁的刘凡只觉得眼一花，就不见元玄帝的身影。还没来得及惊呼，就看见齐象图被撞飞出去，没入路旁的山林间。
月光下映出朦胧边缘的树林，树木从齐象图消失处，一路倒塌，呈直线向山上蔓延而去。如同战阵巨鼓擂响，又如闷雷连绵的声音从林中传出，回荡在山间。山中熟眠的鸟雀成片飞起，各类小兽，奔逃窜出林间，越过公路往山下而去。
刘凡立在原地，看着非人所能造成的景象，咬咬牙，跟着钻进了树林。
一脚深一脚浅的，顺着倒塌的树木往深处走，刘凡借着月光，勉强可以视物。顺着元玄帝和齐象图搏杀开辟出的道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响动渐停，才找到正靠在棵碗口粗断裂树桩喘息的齐象图。
“你没事把！！元玄帝呢？”刘凡赶紧上前，扶住齐象图问道。
“我没事，只是有点脱力，元玄帝走了。”齐龙象声音到还正常，只是略显中气不足。
刘凡放松下来，腿一软在地上坐下，指着身后倒塌，最细也是成年人手臂粗的断树道：“兄弟，你们还是人吗？我咋觉得你们是披着人皮的怪兽！这辈子头次看见打架能打的这么惊天动地的，我服了。”
齐象图咧开嘴笑笑道：“别说，这是我出生到现在，打的最爽的一次，看来山下的世界才真的有意思，得多待。”
“别，我看您还是老实在山庄里窝着就好，要不要喝水？我去车上给你拿。”刘凡摸了摸手上沾着的汗水，问齐象图道。
“喝，等我休息回点力气。你也放心，元玄帝被我拦下来，就不会再对你和你的狗出手。”齐象图道。
“我可没担心这个。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刘凡记你这个恩。”刘凡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水。”转身蹒跚的在林间消失不见。
山路另一处。
停在路边的奔驰商务车，车灯开着。年轻的司机在路边抽烟，脚下已经扔着好几个烟头，看来已经等待不短时间。
元玄帝的身影从山坡上出现，司机看见元玄帝，赶紧把烟掐灭，迎了上去。靠近才发现，被他视为神明的大哥，光着上半身，脸上身上满是泥土灰尘。司机没敢多说话，低头回身打开车门。
车子慢慢启动，等元玄帝从车厢内取出备用的衣服穿在身上，早已在车内的曲勾陈开口道：“玄帝，怎么失手了？”
“齐半山的徒弟跟着刘凡，我被他拦下来。”元玄帝道。
曲勾陈看着元玄帝，突然笑道：“难得难得，好久没看到你眼中有战意，看来齐半山的徒弟很强。”
“是很强，至少我在他这个年纪，没有他的战力。”元玄帝直接承认。
“想不到齐半山还有这一手，山庄中见时，倒是走了眼。”曲勾陈道：“狗没拿到没关系，只是你义父我的一点执念，摸清王燃的这张底牌，收获也不算小。”
元玄帝动动嘴唇，没有作声。
“所有事都已经谈好，接下来就看你的，玄帝，别让义父失望。”曲勾陈看向窗外，缓缓道。
“义父放心。”元玄帝依旧是惯常的平淡语气。
山间风起，乌云蔽月，有雨将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