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猛地一拍脑袋,冲动地弹了一下-身子。由于我身体还不够灵活又用力过猛,差点儿滑到地板上去,把我吓一跳。二舅爷一把按住我:“小子你干嘛,不要命了?”
我马上往沙发里再缩了缩,对二舅爷说:“你在陈回他妈坟前,不是用手一指前面那辆大宝马就让它下麦地了吗?刚才为啥不遥控李胖子?”
二舅爷嘿嘿干笑了两声:“我哪有那么大本事,鬼丫头在前面那辆车上藏着呢。”
我浑身一激灵:“小米?阎小米在那车上?那她肯定也跟来了。她咋还不来救咱?要是李胖子一把火把这仓库烧了,咱俩不就完犊子了。”
二舅爷摇摇头:“小丫头不会轻易在李胖子跟前露面的。我们根本不知道李宏次的底细。鸡蛋不能放一个篮里。她不会不管我们的,不管我也得管你。”
我心稍安些,特别二舅爷后面那半句话,听着舒爽得很。我趁机问道:“那你和阎小米究竟是啥关系?你们先前就认识对不对?”
二舅爷不置可否,轻描淡写地说暂时是合作关系。
二舅爷不愿意说,我也不再追问。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这秘密未必就对别人有害。当事人不愿意说,总有不愿意说的理由。有时候也可能是为了保护对方。
反正也是没事可干,我就对二舅爷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和小米都在帮我,可是我和这坛子好像没啥关系。我也不想得到它。现在陈回也死了,刘小同也不见了。你看如果我们这次出去了,我啥都不管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家盖房子了吧?”
二舅爷愣了一下,挠了一把乱蓬蓬的头发,叹了口气说:“应该是吧。我和这事儿也没关系,一开始只是为了救你一次,顺便知道了聚阴坛的事情。我不关心那坛子,可也不能看它被奸人利用了。你现在也了解一些,那坛子的威力有多大。”
二舅爷说的不痛不痒的,我心里却惭愧起来。不是他和阎小米帮我,我从深圳一回到家就挂球了。就低头闭口不再提这档子事儿。阎小米说过那坛子很重要,她为了换回我和二舅爷的身体一声不吭地就把坛子拿了出来。我有这想法也太不仗义。
我俩正沉默着,我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火味儿。心里一惊抬起头来,有烟气正慢慢飘过来。当下就生起一个念头:李胖子真放火了!
这仓库这么大,里面乱七八糟放的什么东西都有,一旦火烧起来,我和二舅爷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我有点儿想不明白,李胖子已经把聚阴坛拿到手,我们根本不清楚他的来路,他只要悄无声息地一走了之,我们根本无处可寻。他有必要杀人灭口吗?
二舅爷盯着飘来的烟气出神。我这会儿身体也缓和的差不多了,碰了他一下胳膊:“二舅爷,那烟气有那么好看吗?你还不如为我默哀一会儿,我活了二十六年,今天就从这世界上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二舅爷摸着他的小胡子不说话。二舅爷没挠头,好像情况不是很严重。
“二舅爷,你说那火烧到跟前得有多痛?被烧死的滋味儿是个啥滋味儿?”
二舅爷照我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说啥玩意儿哩,死不了。李胖子有几个胆儿敢烧这么大仓库?他这是怕有人追踪他,用这法子绊住鬼丫头的手脚。然后他自己好脱身,我-****先人板板,狡猾大大地。”
果然一会儿之后,外面传来几声惨叫。然后阎小米就飞跑了过来。我激动地直喊:“阎小米,小米,小米!”
等小米跑到里面这道铁栅门前,我立即叫住她:“别来,这铁笼子上面有电!”
阎小米一惊,问道:“开关在哪儿?”
我汗死,我哪知道。二舅爷一拍我后脑勺:“快想想,开关会在哪儿?”
我这会儿也顾不得委屈,灵光一闪对阎小米说:“你去仓库大门附近找找,一般接入仓库的总闸会在那儿,把所有闸刀全拉下来!”
阎小米飞快地出去,一会儿又跑进来,兴奋地说:“找到了找到了,全拉下来了,还是嗷嗷聪明。”
二舅爷不解地看着我:“嗷嗷?”
“我网名。”
二舅爷跳下沙发,跃到铁笼子边上。两手掰住两根钢筋往两边一扯就扯出一个大空隙来。我跟在二舅爷身后钻了出去。我们沿着窄通道一直跑到大通道上。才发现着火的不过是大通道上堆积的几箱破东西,而且这箱子是铁的,里面的物品不多,火无论怎么烧都烧不到货架上的东西的。
地上趴着几个黑西装,哎哟哟地直叫唤。
我连忙过去揪起一个人的衣领问他****的李胖子呢。
这人叽叽歪歪了一阵子我才弄明白,这几个人根本不认识李胖子,是他临时花高价雇的,说是拍电影,演的好的话以后可以当演员。
演你妈蛋的!我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李宏次逃了。
外面响起了消防车的警报声,有人报了火警。这里面几个人都以为是在拍电影,肯定是不会报警的。外面的人应该还没人知道。我推测报警的人应该也是李宏次安排的。这货够能作的。
我跟二舅爷跑出仓库,消防车已经到了厂子大门口。整个厂里都没有什么人。那几个闲人也不见了。多半是被李宏次支开了。也没见守门的人过来查看。我怕遇上消防官兵到时候脱不开身,就和二舅爷阎小米朝一边的围墙跑去。翻过围墙外面就是一条破路。破路外边是坑坑洼洼的荒地。这些地都被人家圈了,还没有开发。
我们沿着破路急走了半里路就拐进一个村子。然后为避嫌疑到村子的另一边去搭车。阎小米这次没与我们分开。城郊的村子不缺的士。我们很快拦了一辆的士上了车说去市里。
司机问我们市里什么地方。这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然后瞪向了我。我去,我说去市政府。
阎小米瞪着大眼睛撇撇嘴,低声爆了一句粗口:“看不出来你这么牛逼。”
我心里甜丝丝的。阎小米在我面前低声爆粗口,说明她没把我当外人。车子启动。阎小米一只小手抓在了我胳膊上:“嗷嗷,那坛子,对我很重要。我必须得追回来。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是不行的,你得帮我。”
阎小米开口求我,我马上激动地一口答应:“那必须的。”
但我很快想到阎小米比我厉害的多,声音就弱了下来:“其实我也不帮不了多少忙,就怕再给你添乱。”
阎小米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怎么会?
然后往我身上靠了靠附耳说:“你不还有那老头吗?”
她一提二舅爷我心里就有底了,挺了挺胸脯嗯嗯应着。二舅爷说过他不能看着那坛子被奸人利用,所以我不撤,二舅爷肯定不会先撤的。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市政府门前面的广场边上。司机把车停住,我一摸身上才发现什么都没有。我翻过所有的口袋看向二舅爷。二舅爷挠挠头,翻过口袋给我看:“别看我,我早就摸过了,我兜比脸还干净。”
阎小米切了一声,叫我们先下车。司机看出了我们没钱,连忙打开车门跟下车。阎小米拍拍司机身上露出一个调皮的笑:“看把你紧张的大哥,多少钱?”
司机被阎小米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讪笑着说五十来块钱,给五十好了。
阎小米伸开手露出两百块钱来,抽出一张递给司机,大方地说:“不用找了大哥,另外的算你小费。跑出租也很辛苦的。”
司机连忙点头哈腰地说谢谢,谢谢。阎小米看了我和二舅爷,转身便走。我俩连忙跟上,中午都过了,肚子咕咕噜噜直叫唤,这顿饭还指着阎小米呢。
阎小米走开几步又停下来等我,问我饿了吧,到哪儿吃饭,不过她身上也只有一百块钱。
我去,就一百块钱还给人家小费。阎小米叫我不用担心,说二舅爷有钱。
我不信,阎小米说肯定有,等吃完了饭她来跟二舅爷讲。
我们随便进一家小饭馆吃了三碗面条,炒了两盘菜。吃完饭从饭馆里出来,阎小米甜甜地叫着二舅爷说:“我身上没钱了,还要去买火车票,还得置买换洗衣物什么的。你总不忍心看着我一个女孩儿家家管别人讨钱吧。”
二舅爷脸上一红说:“我去取点儿。”
这老头有钱舍不得使呢。不过我也奇怪,他刚刚明明翻遍口袋都是空的,银行卡藏哪里了?
二舅爷说着往就近一家银行里走去。我正要跟着,阎小米拉住我说我俩在这等会儿,他取钱我们不方便看着。二舅爷听这话回头看看我们,老脸又是一红。
这老头今天是咋的了,还害羞哩,这不是二舅爷风格啊。二舅爷离开后,阎小米问我苏K开头的车牌号是哪里的。我说扬州的,我刚好在扬州呆过。我问阎小米刚才说买火车票换洗衣物作什么,我们搭个汽车很快就回去了。
阎小米说回不去了,我们得去扬州把坛子追回来。
我奇怪地问阎小米怎么知道李胖子去扬州了。阎小米说笨,刚问过你车牌号,他的车牌号是苏K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