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变得很稀薄了,好像要消散的意思,我看到,满屋子的矮小骷髅密密麻麻的晃动着,它们的身体站不稳,站在地上来回的摇晃。
小舅蹲着身子用手扶着牛道长,我看到有两个矮小的骷髅架子已经穿过了小舅和牛道长的身体!
我忍不住惊呼一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舅紧紧地盯着这些矮小的骷髅架子看个不停,牛道长喘着气,非常的虚弱。
我瞪着眼睛看到,这些矮小的骷髅架子也穿过了我的身体,可是,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是我的神经已经麻痹了?还是我的真魂出窍了?
小舅突然大叫起来,“小凡,这是骷髅幻影术,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个骷髅幻影,不是真正的骷髅实体,是我们的恐惧心理在作怪,我们的恐惧心理越大,这些骷髅的数量就会越多,我们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恐惧心理。”
小舅倒是说的容易,人的恐惧心理不是能够被人的大脑随便的控制的,我闭着眼告诫自己马上冷静下来,我做不到啊,我无奈的看着小舅,希望小舅能够谅解我。
“如眉!”窗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这声音很像是一个老头儿的声音。
我打了一个哆嗦,向窗外望去,屋子里的红雾尽管已经变得稀薄,却是看不清窗外的任何物事,小舅和我大眼瞪小眼,谁也看不到窗外究竟是谁在说话。
“如眉,快点!”窗外那陌生的声音又在叫了。
我听到牛道长躺在地上哼了一声,屋里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突然,红雾消散了,那些矮小的骷髅都凭空消失了,我看到那红袍骷髅恶狠狠的瞪了我们三人一会儿,“嗖”的就从窗户里飞走了,这窗户是关着的,这死骷髅是怎么穿窗飞走的?
我抬脚就要追,小舅忙对我摆摆手,叫我赶紧照顾牛道长。
牛道长还躺在地上直哼哼,屋里的红雾彻底的消散了,屋里除了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再无他人。
这死娇娇呢?怎么也不见了?是不是被那红袍骷髅带走了?不对啊,红袍骷髅走的时候是自己走的,死娇娇是怎么不见的?
牛道长躺在地上哼哼了好一会儿,就慢慢的从地上坐起,第一句话就是:“快,去坟地!”
看来,小白和紫衣已经遇到了危险!
我一看表,已是凌晨两点多了,我们一刻也不敢耽搁,带上牛道长,开车赶往坟地。
来到我太爷爷的坟头旁,面色苍白的牛道长立即发现了躺在荒草里的小白和紫衣,她俩仰面朝天的躺着,身上和脸上看不到伤,衣服也完好无损,只是眼睛急睁着,脸上在不停的流着虚汗。
牛道长踉跄着爬跪到小白和紫衣的近前,失声痛哭起来。
我和小舅也不好安慰牛道长,我们都以为小白和紫衣香消玉殒了,我们也哭了,哭的比牛道长更伤心。
牛道长哭罢,从嘴里吐出了红丸,叫小舅把红丸重新含进了嘴里。
我和小舅半晌不做声,此刻,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牛道长。
牛道长站起来,活动了活动手脚,我看到牛道长除了面色苍白以外,好像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
小舅紧紧地握住了牛道长的手,郑重其事的说:“五牛,我们给两位狐女磕个头吧,她俩牺牲了,我们比你更难过。”
牛道长咆哮着说:“谁说她俩死了?谁说的?”
我以外牛道长伤心过度出现了情绪失控的现象,这能理解。我也紧紧地握住牛道长的手,未语先哭。
牛道长甩开我和小舅,“哭什么!她俩只是遇害了,你们看看她俩遇害的过程吧!”
牛道长从嘴里取出红丸,对着红丸吹了三口气,小白的眼睛就流下来一滴绿色的液体,我们看到小白的眼睛明闪闪的闪烁着绿光,渐渐地,小白的眼睛就像放大镜似的,变的有女孩化妆的小粉镜大了。
牛道长认真的说道:“小白的眼睛能记录下遇害的过程,你们不要说话,认真的看就行了。”
我和小舅点点头,我们三人凑到小白的眼前,流着泪看起来。
小白的美目像两面绿光闪闪的明镜,像放电影似得,把遇害的过程从头播放起来。
我们看到,一开始的时候,小白和紫衣潜伏在坟旁的荒草里一动不动,后来,从我太爷爷坟头的窟窿里伸出一只粗糙的老手,这只老手刚一出现,就被小白发现了。
小白和紫衣都非常警惕的变为了狐狸,俩人躲到不远处,观察着坟窟窿的动静。
坟窟窿里就钻出了一个脑袋,是一个白胡子黑头发的老头儿,脸上红光满面,咧着嘴无声的一笑,就从嘴里喷出一大团火焰来!
小白和紫衣猝不及防,被这团火焰烧了个正着,身上的毛都烧焦了。小白毕竟身手不凡,她从嘴里吐出红丸,红丸在空气里遇火溶化,很快就凝成了水滴,把老头儿喷出的火焰浇灭了!
这可惹恼了这老头儿,他从嘴里不停的喷出大团大团的蓝火焰,小白嘴里吐出的红丸也不示弱,这蓝火焰有多猛烈,红丸的水就有多猛,把蓝火焰都给浇灭了。
这老头儿气急败坏的就从坟窟窿里钻了出来,见他的身体很是强壮,身上穿着死人穿的寿衣,俯身抓了一把坟上的荒草,塞进了嘴里大嚼起来。
紫衣就利用这个机会从自己的嘴里取出红丸,把自己和小白身上烧焦的狐毛修复的洁白如初了。
令我们想不到的是,突然在小白和身后,出现了一个骷髅脑袋,对着两位狐女阴森的笑起来。
小白和紫衣大惊,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老头迅速的从嘴里喷出一股浓烟,小白和紫衣被老头儿嘴里喷出的浓烟迷了眼睛后,两颗红丸就被那身穿红袍的骷髅鬼抢走了!
再看失去了红丸的小白和紫衣,一下子就栽倒在荒草里,不省人事了。
还好,那老头儿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对两位狐女怨毒的一笑,就钻进坟窟窿里去了。
“看明白了吗?”牛道长悲愤的问。
我和小舅点点头。
“你太爷爷已经尸变了!”牛道长恨恨的说。
我一愣怔,不知该怎样回答牛道长的话。
小舅伤心的问:“五牛,你打算怎么办?”
牛道长生气的说:“我要为小白和紫衣报仇!”
这时候,小白和紫衣的人身已经变成了狐身,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应该不是好的征兆吧。
牛道长对我大吼道:“快走!只有你能救她们!”
我嘴里还有一颗红丸,只要能救两位狐女,献出我嘴里的红丸算什么,怕只怕我嘴里的红丸救不了小白和紫衣……
我们三人把小白和紫衣的狐身抱回了车里,在牛道长的要求下,我开车火速的回到了小舅的阳宅。
回到屋里,不等牛道长要求,我就主动把红丸献出,牛道长把红丸放在古镜上,红丸和古镜的光芒合在了一起,照在了小白和紫衣的身上……
但是,小白和紫衣并没有醒来,我看到小白的嘴里流出血来,紫衣的毛很是黯淡无光,正在一滴滴的淌着汗,狐毛打着绺,让人心疼万分。
牛道长更是急的大汗淋漓,气呼呼的对我说:“都是你太爷爷害的小白和紫衣,要是她俩真的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闻听此言,吓得脸儿都白了,一方面我不信我的太爷爷已经尸变了,另一方面,太爷爷真的尸变后,一定会出来害人。太爷爷尸变,会变成什么样?是僵尸还是厉鬼?那红袍骷髅是谁?是我太奶奶吗?
小舅正在掐指细算着什么,忽然,小舅的眉头一皱,大声的喊道:“小凡,快回家!”
牛道长要照顾小白和紫衣,便留在了阳宅。
夏天明的早,四点半就微明了,小舅带着我连走带跑的来到了我家的大门口。
我和小舅都愣住了,因为,在我家大门口的左侧,贴着一个斗大的“丧”字!
男左女右,丧字贴在了大门的左边,这就是说去世的人是男的,我家除了我爸就是我是男的,怎么?我爸去世了?
我感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差点跪在地上,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被小舅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走进了我家的院子。
院子里站着尜尜村的许多的乡亲,看到我和小舅进来以后,乡亲们好像没有看见我俩一样,在院子里忙着,他们忙着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打下手的打下手……
我和小舅冲进屋,屋里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水晶冰棺,冰棺里躺着一个人,穿着寿衣,蒙着头脸,不用问了,冰棺里躺着的人就是我爸了!
我跌跌撞撞的扑倒冰棺前,一叠连声的哭叫着:“爸……爸……”
小舅也跪倒在我爸的冰棺前,哭的泣不成声。
这时候,我看到守在冰棺旁边的妈妈突然晕倒了,我扑上去,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也晕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妈妈正扶着爸爸的冰棺撕心裂肺的哭叫着:“小凡,我短命的孩子,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怎么就撇下我和你爸就走了!小凡,你睁眼看看我,你不要走啊……”
什么?妈妈在哭我?躺在冰棺里的人不是我爸?是我?我一口气憋在了胸口,随即又晕了。
昏迷中,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小凡,快醒醒!”
我感到自己的人中被掐的生疼,我就醒了过来。
我一睁眼,看到自己正躺在小舅的怀抱之中,小舅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就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