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咸阳渡口处,有一家新开设的“劲草医馆”。来此求医问诊的病人,从早上到夜晚络绎不绝,而且以贫苦百姓居多。挂牌行医不到一个月,声名鹊起,名播都城咸阳。
这家医馆有两个特别之处:一是凭患者的衣着和面容取钱,对衣衫褴褛、破烂不堪者分文不取;对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者分文不取。二是不管什么疑难杂症、沉疴痼疾,总能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劲草医馆只有两名女性医士,俩人芳龄不到二十,却医术精湛,十分了得;容貌出众,双眸有神,温文尔雅,如大家闺秀;对病人耐心细致,呵护有加。一天接待患者达七个时辰之久,从不知疲惫,有时病人半夜三更上门,能做到随来随诊;有时连吃饭都顾不上。此医馆只有一条规矩,就是不上门就诊。
这两名医士一个诊病,一个为帮手,她们便是紫薇古墓中的主仆
——“凤凰仙子”嬴楚姬和她的下人姐妹兼坐骑凤凰。俩人诊病的方法很简单,毋须询问病人情况,只要看一眼就知病源何处,如何用药。在她们手上,没有治不好的病,咸阳百姓称她们为神医。
嬴楚姬与凤凰来此开设医馆的目的,在上一回已有交待;她们不上门就诊的原因,就是怕错过与“少年英雄”相识的机会。
人怕出名猪怕壮。劲草医馆遭到了同行的嫉妒,流氓无赖的骚扰。在为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妙手医馆的北唐医士,回春药房的刘掌柜已两次上门向嬴楚姬“问罪”;一些好色之徒,不时上门“求医”,无病呻吟
北唐医士在第二次上门时,对嬴楚姬盛气凌人,又吼又叫:“你们到底是从何处来的野种?敢到我的地盘上抢饭吃!你们必须尽早离开这里!否则,哼,劲草医馆的招牌,迟早会被我北唐承业砸在地上!”
北唐承业在咸阳算是有名的医士了,其祖父北唐敬德曾为秦始皇的祖父秦孝文王看过病。北唐承业秉承祖业,医术还算不错,还多少受到秦始皇的庇护;就是其“德”,远不如他的祖父。所以,他敢于对嬴楚姬主仆发出这样的狠话。
嬴楚姬曾到过咸阳,却只是一晃而过,没作停留,不知道社会上的情形,也就少了世故和社会经验。如今,被北唐承业这么一吼,不知她是忘记了自己身具功力,还是涵养修为很好,没有半点怒色,反而表现了几分胆怯,却不失大家风范:“这位老先生,您是杏林前辈,肯定医德好、医术高,小女子哪敢抢您的生意呢?只是眼见这些穷人生病而无钱医治,便产生了怜悯之心。劲风医馆没有收取他们一分一厘,怎能算是抢您的饭碗呢?”
嬴楚姬回答得有礼有节。可是无话可说的北唐承业,却仗着自己在当地根基深厚,横蛮地道:“病人都来了你这里,我的医术再高,还有我的生意吗?无论如何,限你们在三日之内搬出咸阳。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哼!”北唐承业放下狠话,拂袖而去。
北唐承业前脚刚走,回春药房的刘掌柜又来了。回春药房也是咸阳城的百年老字号,多少有点人脉,也就没有把两名年轻的女医士放在眼里。刘掌柜名刘邺,他仗着老招牌,来了个先声夺人,人未进门,声音已传到了嬴楚姬的耳朵里:“我已是第二次进你们劲草医馆了,希望你们识相点,别再在咸阳行骗了,我叫你们识相点,早日离开这里!”又一个叫嬴楚姬她们离开的人。
正在为病人忙开药的嬴楚姬,没有理会刘邺。刘邺误认为嬴楚姬不把他放在眼里,便指着嬴楚姬的面吼叫着:“你这妖女,竟敢对我不理不睬!好,不要说我不讲道理,我今天就是来‘先礼’的,在我第三次来时,就要‘后兵’了,到时候,就别怪我刘邺砸了你的场子。”
刘邺只有三十多岁,比北唐承业年轻,也更猖狂。他向嬴楚姬吼叫后,又对前来治病的人发怒:“一个外地人来这里开医馆,不收你们的钱,一定是另有目的。如果日后咸阳城有什么不测,我便找你们算账;如果你们还有谁敢再来这里治病,我就叫谁难堪!”
嬴楚姬没有想到连看病都这么困难,有这么大的阻力,社会哪有不乱之理?天下又如何能治理得好?她与凤凰商量着怎么办。
嬴楚姬开设医馆的本意是想更多的结识江湖中人,了解江湖情况,寻找“少年英雄”。待她们挂牌开业后,了解的却是穷苦百姓的疾苦、国家治理的无能和社会混乱的可怕。她本想一走了之,但在寻找“少年英雄”的坚定信念下,她有了留下来的决心。悬壶济世没有错,治病救人不犯法,在天子脚下,相信他们不敢无法无天。
嬴楚姬的想法没有错,但也过于理想化。在北唐承业和刘邺淫威后的第二天,有这样一个人找上门来了。此人牛高马大、身强力壮,背背一把阔页刀,闯进了劲草医馆,看他的脸色不像有病;看他的佩带,显然是江湖中人。他当然不是来治病的,而是来好色的,看他的眼神和后来的行动就知道了。
只见此人身后还有三人跟着,他拨开众病人,大大咧咧地来到嬴楚姬面前,两眼色迷迷地瞅着嬴楚姬高耸的胸脯,厚着脸皮笑道:“仙女,哥哥今天特地前来看病,请仙女妹妹给哥哥好好诊治诊治吧!”边说边伸手去抓嬴楚姬的玉手。
此人名叫陈大豹,是咸阳城有名的地痞,自己会几下功夫;手下有八大金刚,为“豹”作伥,为非作歹。百姓见了,唯恐避之不及,也有良家妇女糟蹋在他的手下。每当市面有新开张的店铺,总要带上他的“豹崽”嗅上一阵。
劲草医馆是新开张的,而且是两位绝色佳丽坐堂,正中了陈大豹的下怀。前两次因为看病的人多,不敢贸然行动;这次看来,可能是实在按捺不住了,改过去的口头戏虐为动手动脚了。
嬴楚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武功修为,但她知道即使自己功力再深厚,也不宜暴露身份。她只是巧妙地逃脱陈大豹伸过来的“豹”爪。陈大豹没有意识到眼前之人虽然看似弱不禁风,却有着高深莫测的武功和神鬼莫测的仙术。他认为只是让“仙女妹妹”侥幸逃过了,便再次伸过手去,嬴楚姬如隐形了一般,转身医诊其他病人了,陈大豹连嬴楚姬的衣边都没有沾着。可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他,又厚着脸皮追了上去。
这时,在病人中,有一位老大爷看得实在过意不去,便站出来说公道话:“小兄弟,嬴医士正在为我们看病,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陈大豹没有抓到嬴楚姬本来就窝着一团火,一听这糟老头从中作梗,更加恼羞成怒,气不打一处出,拳头对准了老头面门。
眼看陈大豹的拳头就要落到老头的头上了,忽然,一尾拂尘拦住了他罪恶的拳头。只听一名道姑在陈大豹的侧面轻声念道:“无量天尊,不知这位仁兄为何要对病怏怏的老者施暴?”
“哟嗬,今天真是巧了,仙女抓不到,倒送来了一位美貌的道姑,上天对我陈某倒是不薄嘛!”陈大豹面对天仙般的道姑又露出了他的本性。陈大豹眼里只有美色,竟忘了刚才这位道姑是怎么拦截他的。陈大豹伸出了肮脏手,去摸道姑的脸颊。道姑将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拂,陈大豹伸出去的手立即现出一道道血痕,痛得他“唉哟,唉哟”叫个不停。
陈大豹一边立即去抽佩带的阔页刀,一边吆喝着跟来的手下:“都给老子上,我就不信这妖道能敌得过我们三人!”阔页刀刚刚抽出,道姑又是一袖拂尘,阔页刀被卷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锵锵声响;正欲上前的三名“豹崽”,被跟在道姑身后的三名弟子拦在原地,无法上前援助。陈大豹见势不妙,只得带着他的手下仓皇而逃;众病人无不拍手称快。
道姑不是别人,正是玄蕊道姑彩虹。嬴楚姬见有人替她解了危,便上前施礼道:“多谢坤道姐姐了,小妹感激不尽。请一起进内堂歇息吧!”玄蕊道姑和三名弟子一起进了医馆。病人实在太多,嬴楚姬只得一边与玄蕊道姑寒暄,一边为病人诊治……
原来,玄蕊道姑在千山决战结束后,没有回峨眉过年,而是带着弟子去游历名山大川了。今天是她们从华山下来,要去天下第一大帮会——丐帮拜见帮主陈灿略。在路过劲草医馆时,看到这么多人聚在一处,便前来看过究竟,恰巧遇到了刚才的一幕。
玄蕊道姑与嬴楚姬年龄相差悬殊,却一见如故。赢楚姬向玄蕊道姑问起了江湖消息和林木风的情况。玄蕊道姑与林木风本就未曾见面,对他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林木风从屠江和姜钟坤的谈话中知道他们在追踪一个女人,也不知道他们所追之人究竟是谁。在千山即使碰面,也相互不知对方是谁。所以,当赢楚姬想要了解林木风时,玄蕊道姑只得摇头了。
在千山决战结束后,观战之人各自散去。林木风和飞龙也与吕良和剑英互道珍别,各自上路了。
林木风和飞龙不料在鞍山遇上了丐帮长老黄田和陈灿略的弟子秦少刚。林木风早就从陈灿略处得知他们俩人已来到了千山,可惜到千山之人太多,迟至今日才见上面。
因林木风有恩于丐帮,帮主与林木风又结为了异姓兄弟,黄田和秦少刚对林木风显得格外亲切。黄田将在千山听到的有关林木风的江湖传闻和江湖中涌动的暗流和盘告诉了林木风,还一再叮嘱他:“木风老弟,你一定要当心啊!”“田长老,您就放心吧,就算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也休想抓到我。”林木风除了童性未改外,竟然还学会了自夸。林木风确有他的聪明和过人之处,几次易容,几次“蒙混过关”,如今回想起来,他还觉得好笑。
秦少刚则向林木风问起了李拓和白碧莲之事。林木风将和他们一路发生的事简略地述说了一遍,听得黄田和秦少刚在为之担心的同时,又觉得好笑至极,但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位少年英雄的由衷赞许。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带着灵猴朝咸阳而来。难得空闲的林木风一边赶路,一边想起了朦胧中的凤凰仙子,他多么希望在这一路上能巧遇到她;而渴望见到林木风的凤凰仙子赢楚姬,已在咸阳苦等一个多月。
林木风与嬴楚姬能在咸阳相见吗?相见能相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