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阳在煞费苦心地培养为他所用的杀人工具。他认为,人的思想决定人的行为,只有磨去车昆少他们仅存的一点人性,让脑子里充满杀戮,他们才会不顾一切,以杀人为快乐,并死心塌地地跟随着自己。
在四人出门之前,公车阳将时间规定在今晚亥时,不得超过子时,必须回到马槽口。公车阳认为他们以前放荡惯了,必须有时间约束。
车昆少等人出得马槽口围院后,便分开行事了。车昆少与东关雄朝东南两个方向,成子阳与封阳雨则往西北两个方向,各自在殷都城搜寻有婴儿的人家。他们认为,按照公车阳“白白胖胖”的要求,只得专找大户人家了。一场灭绝人性的“食婴游戏”,在公车阳的一己私欲下悄然进行。
王宫在东面,车昆少首先想到的是要去王宫里瞧瞧,哪怕是龙潭虎穴,只有这里,有“白白胖胖”婴儿的可能性最大。如果能偷到,就会省去四处搜寻的麻烦。
可是,王宫不是一般人能够随便进出的地方,在纣王的****下,王宫守卫相当森严,不仅有手持长矛的站守卫兵,更有全副武装的巡逻卫队,如果没有王宫里的人引进,想从正门而入,几乎没有可能。于是,车昆少和东关雄只得从其他三个方向寻找可能。
可是,三面围墙在一丈五以上,将王宫围得严严实实,没有飞檐走壁的轻巧功夫,别想打这里的主意。车昆少和东关雄没有这样好的轻功,就是纵跳自如的封阳雨也不行;如果还要抱着孩子,更是无可奈何了。车昆少和东关雄只得望“宫”兴叹。
有“鬼点子”之称的车昆少,想出了一个绝招:王宫进不了,我就跟在回家的年轻官员后面,说不定在他的家里就有“白白胖胖”的婴儿,车昆少暗暗地为自己聪明的主意发笑。他与东关雄商议:一人跟一个,两个时辰后,在东街头的大榆树下会合。
被车昆少跟踪之人是王宫里的少师,年龄不到三十岁,此人名叫孚仁,长得很俊美。车昆少心想:此人应该娶了一个与之相匹配的老婆,生了个不但“白白胖胖”,而且聪明伶俐的小宝宝。跟着他保准不会错,说不定要比师父想象中的婴儿更好。
走在前面的孚仁,一直在想着心事:今天与纣王和妲己所奏之乐,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令妲己娘娘很不满意,几乎命丧大王的盛怒之下。至于身后是不是有人跟踪,他根本没有去在意,也不会去在意。因为除在乐器上有相当本事外,身无长物。
据实而言,即使孚仁不想心事、腰缠巨资,也很难发现车昆少,因为车昆少在跟踪上已是老江湖了。
孚仁家世代为王宫乐器之师,其父就是太师孚廷正。虽然现在成为了闲云野鹤,却带了殷都城十多名弟子,大多数为女弟子。在她们中,或为王宫贵族千金,或为奴隶主掌上明珠,不但家里很是殷实,而且个个具有相当才艺,更是颇有几分姿色。孚仁之妻,当然是众里挑一。
此女名叫君好,无论家境、背景相当了得,其父为王宫卿士,视她为掌上明珠;本人聪明伶俐,喜好音乐,不愿呆在家里学女工。于是,其父顺乎了女儿意愿,找到了孚廷正,传授乐艺。希望女儿也如自己一样,将来能进入王宫。
一个是名流高师,一个心灵手巧,君好的技艺很快就出类拔萃。孚廷正本想遂君好父之愿,为王宫输送人才;不料君好被儿子孚仁看好,便日夜缠着父亲为他撮合。不得已,孚廷正只好亲自上门,向君好的父亲为儿子求婚。既门当户对,又承师于彼,自然一拍即合。
去年五月,孚仁如愿以偿,与君好结婚;三个月前,生下一胎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孚家自然高兴不已。孚仁每天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从妻子手中接过宝宝。今天,孚仁虽然窝火莫名,但也不例外地要抱抱心爱的宝贝。
车昆少跟踪到孚仁家后,虽然不知道孚仁在王宫身居何官,供于何职,但从居所环境和房屋气派看,便知这是一户很不错的人家。车昆少心头有了几分高兴。
他首先仔细观察着孚氏住地的周围环境和房屋结构,为晚上进出选择好位置和路径,然后确认孚家是否有婴儿;“白白胖胖”的“条件”,只能放在后步了。
说来也巧,当车昆少刚到屋后时,里面便传来了婴儿的啼哭。也许是孚仁的不愉快,感染了小宝宝。婴儿在孚仁的怀里不停地吵闹,硬是不要父亲相抱。君好接过儿子,婴儿还在啼声。
闻得婴儿哭声,车昆少心中暗喜:师父“开荤”不成问题了,但不知是否“白白胖胖”?不管怎样,先将婴儿弄到手后再说。
孚仁还在因王宫奏乐之事不快,因儿子不让他抱不畅。哪会料到?更加痛心疾首之事正在等待着他。
东关雄就没有车昆少那么如意了。他所跟踪之人虽然年龄不大、长相不赖,可是为人极坏,跟踪者和被跟踪者的品行差不了多少。此人名叫佫洛,是王宫里专掌祈祷鬼神的祝。
在朝野,人们十分迷信鬼神。佫洛以在王宫里掌祈祷鬼神和自己的几分俊秀为资本,愚昧他人,填自己欲壑。在王宫里,大肆谋好处、揽钱财;离开王宫,在社会上骗财骗色。如今的佫洛虽然有一处庞大的院落,屋里“关”着的女人也有十多个,但就是没有一男半女为他的后代。也许是纵欲过度、罪孽太深所致吧!
东关雄原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户好的人家,不愁没有“白白胖胖”的婴儿。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人家除了几个护院外,只是“孤男众女”,而没有小孩。
当东关雄避开护院,悄然进入佫家后,才知这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但就是听不到小孩的叫喊,更无婴儿的啼哭。
防范并不严密的佫家,给还不“死心”的东关雄有了可乘之机。他对大院的居室搜寻了个遍,其结果还是一样。东关雄只得摇头叹息:“怎么会是这样呢?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何只养着一群女人?”
东关雄估计与大哥车昆少约定的时辰差不多了,便颓丧地朝东街头的大榆树走去。
车昆少早已在树下等候,见东关雄垂头丧气的样子,便知道了结果。幸亏自己还有收获,不然,该不知从何处着手了。
东关雄见到了车昆少,觉得很不好意思,双手一摊:“女人倒是见到了一群,可婴儿没有一个。”
车昆少的歹毒恶名,在殷都几乎尽人皆知;在他们四人内部,却很讲义气。他顺着东关雄所言,半真半假地哈哈笑道:“我找到了一个婴儿,你寻得了一群女人,那我们就偷人劫色一起来。刚好我们四兄弟好久没有‘开荤’了,就让师父‘开口荤’,兄弟就‘开色荤’咯!”
东关雄在佫家看到姿色不群的美少妇后,心头早已按捺不住了;现在听车昆少这么一说,心里头更加“骚痒难熬”了,巴不得立马杀他个“回马枪”,好好地过个瘾。很兴奋地哈哈笑道:“我听大哥的,保证能让大哥好好享受一番。”东关雄先前有如霜打的茄子,这下却来劲了。
车昆少早已想入非非了,可他没有忘记做大哥的责任:“我们还是偷得婴儿后再说吧!但不知成子阳和封阳雨那边怎样了?”
成子阳和封阳雨则是结伴而行,专找城里有名的大户人家。这些虽然都是他们平时行窃偷盗的地方,可是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是否有小孩。这次行动起来,又得重新“观察”了。
俩人在城里的西北方向转了一大圈,毫无“收获”;后来,又七拐八弯的来到了石狮巷姜家弄。这里有家姓姜的大户,主人叫姜祚寰,五十岁左右,擅长武术,但他并不外露。在二十年前,姜祚寰跟随纣王的父亲帝乙,曾经有过功劳,不久便当上了兽正。
后来,姜祚寰无意间得罪了帝乙身边的一位奸佞权臣,一怒之下,弃官回到了石狮巷,从此很少出门。当时,他有个五岁大的儿子,便将平生所有功夫悉数传授给儿子姜赞。姜赞是个习武天才,到十四岁时,姜祚寰已无东西传授给儿子了。
在帝辛继位的第二年,十八岁的姜赞便应招进入王宫,不久当上了教习,向王宫护卫传授防卫之术;第六年,当上了护卫统领,姜赞志得意满。姜祚寰虽然对王宫之事不再感兴趣,但对儿子的成就还是很满意的。去年,为儿子娶了媳妇,还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千金。
因为天色尚早,巷子弄里人多,封阳雨多次想施展轻功,进去探个究竟,但都被成子阳拦住了。好不容易挨到黄昏,封阳雨实在耐不住了,趁成子阳没有注意,纵身跳进了姜家院内。
封阳雨凭着还算不错的轻功,只有微弱光亮的黄昏,在姜家搜索起小孩来。有一间房子里亮着灯光,封阳雨在房梁上偷偷望去,只见在亮灯的旁边睡着一个小孩;再看看房间四周,没有发现有人。
封阳雨自然高兴不已,便纵身从梁上跳了下来,蹑手蹑脚地来到小孩身边。当他发现还是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时,封阳雨更是大喜过望。
婴儿在手,不便从地面,更不敢从院门出去。封阳雨趁没有人在,在房间里找了一根布带,将婴儿捆扎在自己后背,沿原路返回。
可是,当封阳雨跳上房梁之时,婴儿醒来了,并发出了尖声哭叫。婴儿的母亲听到了哭声,立即朝房间走来,发现小床上没有了孩子。遁声望去,只见一个人背着什么东西,一晃不见了。
真当是母子连心,她一下联想到可能是这人将孩子背走了,便立即将公爹姜祚寰叫来。恰在此时,姜赞回来了。
父子俩是有相当功夫之人,哪容封阳雨将自己的孩子抢走?当然是舍命相救……
成子阳不见了封阳雨,心想一定是性急进入了姜家。他的轻功好,就让他去打探一下情况也好;我就为他在外面把风吧!
成子阳不认识姜赞,当然不知道姜赞就是这大户人家的少主人,见有人来到姜家,便担心起封阳雨的安危来。在姜赞进去不久,成子阳设法进入了姜家大院。
这时,封阳雨已陷入了姜氏父子及家人和姜家护院、佣人们的重重包围之中。成子阳和封阳雨虽然以前曾“光临”过姜家,那时只是小偷小摸,图个肚饱;而且甩手一个人,毫无牵挂,说走就走,即使被发现,对方也不会舍命相追。
可是,这次全然不同,谁会让自己的孩子眼睁睁的被别人抢走?封阳雨想要背着婴儿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姜祚寰虽然对封阳雨
的行为很是气愤,但他还是显示出大家风范地道:“你是谁?为何要偷我家的孩子?我与你有仇吗?赶快下来,将孩子还给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请想清楚自己的后路。”
姜祚寰是一个深厚功夫的人,但他还有点修为,不喜欢与人结仇。起始还以为封阳雨是帝乙身边那位权臣的后代,但又觉得不像;同时,也怕封阳雨对孩子不利,便有了刚才的一番话。
不知天高地厚的封阳雨对姜祚寰的话置若罔闻,毫不理睬,还在幻想着完成师父公车阳的“指令性任务”。他满以为自己的轻功了得,一言不发地想背着婴儿,朝房屋后院逃走。
身为王宫护卫统领的姜赞,当然不是吃素的,早就料到了封阳雨会来这一手。正在父亲姜祚寰与封阳雨喊话之时,闪身到了后院屋檐下。
已现身姜家大院的成子阳,姜家人虽然不知道他与封阳雨是什么关系,但也被围在人群之中。要想去助力封阳雨已是不可能,也不现实。但还算他聪明,对着封阳雨高喊:“这位朋友,你就将小孩放下走人吧!”
成子阳这一声喊起了两个作用:说明自己与抢婴儿之人并非一路,避免了陷入姜家人之手;为封阳雨指明了方向——保命要紧。
可是,固执的封阳雨谁的话都不听,以为人家都在前院,后院是空虚的。他背着姜家婴儿,朝后院纵身跳去……
不知车昆少和东关雄能否偷到“白白胖胖”的婴儿?封阳雨能否逃脱?成子阳与封阳雨的命运将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