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和浮屠雄早已蛇鼠一窝,过去一直是赵小苟来太乙山充当联络员,这次总算被请到赵府,正式见面了。
浮屠雄已在赵府大厅恭候多时,而赵高并未及时现面,久等不来。赵高是想给浮屠雄来一个“君临天下”、不怒而威的下马威。
浮屠雄趁机在大厅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气势宏伟的大厅金碧辉煌,气派豪华的摆设美仑美奂,看得浮屠雄瞠目结舌,叹为观止。心想,我浮屠雄在民间来说也算得了富甲咸阳,可是与赵府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恐怕皇宫也没有如此派头。不说别的,就是赵高的座椅雕龙画凤、嵌宝镶珠,要远比皇帝的龙椅豪华,可见其在朝中的地位和实力。
一直肃立一旁的赵小苟也没有在太乙山那么颐指气使了,只是默默地陪着浮屠雄,任凭客人随意观赏。这让浮屠雄联想到了赵高在朝中的权势和威严。
此时的浮屠雄不得不对这位心仪已久的赵大人啧啧称道,能做赵大人的座上宾,真是一种荣耀。
这就是赵高姗姗而不见来的原因,也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在心理上收服浮屠雄,树立起自己登峰造极、至高无上的权威,日后好让你浮屠雄听命于我。
一个时辰后,赵高在佣人的搀扶和赵子荀的引领下,缓步来到大厅。赵子荀毕恭毕敬地向赵高介绍:“大人,这位便是太乙山浮屠雄山主!”
不用再向浮屠雄介绍了,一看就知道,这位一双透出犀利的鹰眼,虽面目清秀,但不怒而威的五十多岁的人便是赵高了。浮屠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江湖草莽浮屠雄拜见大人!若有鲁莽失礼之处,望大人宽宥。”
赵高尖薄而威严的声音传入浮屠雄耳中:“快快起来吧!久闻浮屠大侠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不凡。这次屠诛林韩成孽子林木风,大侠显示了非凡功力,当为首功,老夫当有重赏。子荀,把赏钱拿来。”
浮屠雄再次跪地道:“雄,不敢居功,此次全托大人洪福,赵小苟大人指挥得当,以及刘太守的鼎力协助。”
赵子荀将装着足有五十镒上币的赏袋递给浮屠雄,这袋赏金赵高有他的目的,一是奖励他;二是拉拢他。浮屠雄虽然不愁钱财,却着实让他眼馋。他把刚伸出的手立马缩了回来,还是有些不敢接:“怎能让大人如此破费?雄是万万不能收的。”
赵高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大侠是瞧不起老夫吗?立了功就应该奖赏。日后我们还有合作之处,还需大侠倾力而为。”赵高的话在浮屠雄看来无法抗拒,其言下之意是如果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就会受到责罚。浮屠雄只得将赏金举在头顶:“多谢大人赏赐!”
佣人引领浮屠雄到座位上,奉上香茶;浮屠雄因紧张而额头冒出了汗珠。赵高见状,脸露喜色,平和地道:“我们已是一家人,大侠不必拘谨。”浮屠雄听赵高说是“一家人”,心头又是一阵感激,心情放松了不少。亏他是一山之主、“江湖七怪”之一,面对奸佞竟如此一副窘态。
赵高向浮屠雄询问了太乙山的情况和目前江湖中的情形,浮屠雄一丝不苟地将所知晓的一切和盘托出。赵高在了解情况后,便吩咐赵子荀准备中餐,并由赵子荀和赵小苟作陪,自己则在别处另开一席。赵高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浮屠雄产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感,以便日后能进一步驾驭。
饭后,赵子荀在赵高的授意下,将浮屠雄带到秘密书房,赵小苟在书房外负责护卫。气氛如此紧张而神秘,浮屠雄不知赵高葫芦里究竟藏的什么药,他不敢想,更不敢问,只得静静地等待赵高开口。
诡计多端的赵高,不但善于察颜观色,而且长于捕捉人的心理。只见他对浮屠雄阴沉着脸道:“饭前听山主对江湖的情况反映,呈现出一派混沌无主,散沙一盘;抢占山头,争名逐利的现象。不知山主对如此江湖局势有何想法?”
此时的浮屠雄没有先前的拘谨了,他认为既然秘密约谈,就不会于我不利,便大胆地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诚如大人所言,目前江湖一片混乱,是出现武林盟主的最好时机。但江湖门派各有所长,武功高强者大有人在,恐怕哪个出来当盟主谁也不会服。唯有以武功见高下,势力论英雄了。”
赵高微笑道:“听说林木风的武功可入当世一流,他却奈何不了山主,那其他人的武功就没有几人能比得上山主的了吧?在势力上,山主有几百号手下,还弱小吗?”
“大人有所不知,在六国统一之前,我太乙山还算有相当势力。但就目前而言,只能算是居中游了。”能如此回答,说明浮屠雄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赵高却尖声哈哈大笑道:“不然,不然!我与山主之前虽未谋面,但神交已时日不短,山主怎能把我忘了呢?”赵高的话在浮屠雄听来有些古怪,不禁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赵高又阴笑道:“加上我赵高的势力就不小了嘛!”浮屠雄还是有些不明白,难道你赵高也想当武林盟主吗?
赵高看出了浮屠雄的疑惑与顾虑:“你放心,我无意江湖地位,更不会与你争夺。哈哈,我在为你谋位呢!”赵高的话有些阴阳怪气。
赵高几声笑声虽然阴冷,却让浮屠雄既有了轻松感,又看到了希望。他想到了祖山一行,与白侯龙的盟主之争。如果有眼前这位在朝廷炙手可热的大员撑腰,武林盟主之位非我莫属了。他立即拱手道:“如有大人援手,我浮屠雄一定唯大人马首是瞻!”
赵高原以为武林人士桀骜不驯,没想到浮屠雄竟如此容易入彀,便单刀直入道:“今请山主前来,除酬谢诛杀林木风之功外,还请山主在江湖上招揽本领高超之人,训练一支秘密组织,在朝廷危难之时为我所用,同时协助山主夺得武林盟主之位。秘密组织的所有开销,全为我赵府承担。山主意下如何?”
不知情的人,认为赵高是一个只为江山、为朝廷,为朋友、为他人着想的人,实际上有他的巨大图谋。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浮屠雄没有不接之理,便不假思索地满口应承。
伫候一旁的赵子荀插话了:“秘密组织之事,一定要秘而不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同时要训练成一支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铁杆组织。还望山主不要辜负大人的期望。”
浮屠雄立即回应:“请大人和总管放心吧,这件事我只会让二山主知道,就是手下的三位坛主也不会知道的。”
赵高听后放心地道:“这样最好。山主回去后,着手办理此事吧。在一年半载之内一定要见成效!”他向赵子荀递了个眼色。赵子荀从内房拿出五百镒上币交给浮屠雄:“这是山主的前期筹备金,需要时再与我联系。”浮屠雄接过后,激动得再拜赵高:“雄,一定照办不误!一定誓死效忠大人!”
浮屠雄拜谢后,起身准备走出秘密书房。就在转身的瞬间,浮屠雄一眼看到了书架上摆放着一只已被盗贼的一模一样的白璧麒麟。这时,他的脑袋“嗡”的一下懵懂了:这无上至宝怎么会在赵府呢?就是我浮屠雄的那只白璧麒麟,还是原本就有一对呢?
此时此地不容浮屠雄多想,更不敢直接去问赵高。总算他头脑灵光:还会有机会来你赵府的,等下次有机会再问也不迟。今天你给我的金子虽然远远抵不上一只白璧麒麟,但也算不少了;再者,武林盟主之位,是一只白璧麒麟难以换取的。浮屠雄望了一眼白璧麒麟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秘密书房。
浮屠雄这一瞬间的反常举动,当然没有逃过赵高锐利的鹰眼:难道找了这么多年的另一只雄白璧麒麟,就在浮屠雄手中?如果是这样,一定要将它弄到手!
原来,这白璧麒麟有一公一母一对,浮屠雄被盗去的那只的确是雄的。浮屠雄只是一个略通文墨的练武之人,根本没有辨别出雄雌。他这一怔,让赵高记在了心上。
浮屠雄刚刚跨出大门,赵高立即吩咐赵子荀:“打听那只雄白璧麒麟的下落,并设法弄回来,很可能就在浮屠雄那里。我们和他有了君子协议,只能巧取,不可豪夺。”
赵子荀没有直接回答赵高,而是提出问题:“大人,与浮屠雄书房密谈之事,是否让赵头领知道?”赵高严肃地道:“小苟办事欠稳妥,这些事暂时不能让他知道,特别是具体目的和细则,叫他为之办事就行。”
赵子荀揣摩到了主人的心思,认真地道:“子荀知道了!白璧麒麟之事,让他暗中调查便是;同时我会再派人打听。如果还是没有结果,就在江湖上悄然掀起一场寻宝风波,到时候,我们利用秘密组织坐收渔利。大人认为如何?”
赵高嘱咐赵子荀:“这件事由你去安排吧!但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千万不能鸡飞蛋打。”
在回太乙山的路上,浮屠雄思考的不是秘密组织如何组建的问题,而是对白璧麒麟如何到了赵府的思考:难道是我错怪了丐帮?误会了陈灿略?可是,我种巫下蛊害他,滋事挑衅逼他,为何不对我们进行反击呢?
浮屠雄这一反思,倒吸了一口冷气,让他觉得陈灿略太可怕了:忍辱负重!难道他在学两百多年前的越王勾践不成?如果是这样,那太乙山迟早会是姓陈的了。于是,我必须早作准备、早日防备。如此看来,今天赵高之请,真是及时雨。
经过一番自我分析后,浮屠雄的心思不得不回到了组建秘密组织一事上:保命守山要紧,夺得武林盟主宝座,壮大太乙山势力才是正道;白璧麒麟能找回来当然是好事,硬是不属于我浮屠雄,让赵高拿去罢了,他也给了我难以得到的东西。在浮屠雄看来,好像武林盟主之位已由赵高送给了他。
浮屠雄面带微笑,快马加鞭,一个多时辰就到了他的盘踞地——太乙山。他顾不了疲劳,立即叫来二山主长狄秋,一头扎进了隐藏在山中的密室……
赵高为何要浮屠雄组建秘密组织?浮屠雄与长狄秋进入密室究竟要干什么?是否与秘密组织的组建有关?它会给暂时相对稳定的江湖局势带来什么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