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们还在错愕之际,那两黑色小球哧溜一下,直向豆子面门飞去,豆子躲闪不及,只得用军刀在胸前一档,“噹”的一声,之前还锋利如新的刃芒一瞬间短成两截,两小球借势一弹,跃到旁边一个凸起的石笋最高处。我这才回过神来,暗自庆幸,好险那东西不是扑向我的,不然以我这迟钝的神经,估计还没等反应就已经归位了。
窗镂内微弱的盏光下,一只纯黑色蟾蜍傲然挺立在石笋尖端,胸腹间一起一伏的,那乌黑发亮的两个小球,便是它炯炯有神的双眼,圆鼓鼓地瞪着我们,有股霸气由内而外,颇有些战场悍将的风度,望得我心里有些打鼓。再看豆子手上的断刀,断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严重腐蚀过一样,瞬间已是锈迹斑斑,还在豆子手中颤颤巍巍地抖个不停,多半豆子对刚刚出人意料地那一击颇有些忌惮,估计是碍于面子才没好发作。
见我在看他,豆子似乎有些心虚,故意扯开话题道,“嘿,我说,这蛤蟆真够邪门的啊,想我豆爷在大山里带了这么些年,倒还真没见过像这样一种通体黑得发亮的蛤蟆,你看它身上一个疙瘩都没有,光滑得太离谱了吧,这鬼东西多半是新物种,逮了送博物馆,没准还得个好价钱!”
“呸,害怕你就直说,别整天冒充大尾巴狼恶心我!”我没好气地回道。不过凭心想想豆子也说得没错,我跟豆子俩打小就在山里厮混,山里的蟾蜍青蛙海了去了,什么红绿相间的、黄蓝搭配的,啥都有,但像这样连腹部也得纯黑透亮的蟾蜍,不应该称其为黑青蛙比较合适,我还真没见过。事后想来,估计很可能是那些青蛙长期在黑暗的地方生活,久而久之才演变成了现在这种通体漆黑的怪物。
“哼,说得好像你不怕似的!”豆子的反驳显得没啥底气。
正在我准备好好落井下石一番,可说时迟那时快,那东西黑影一跃,向我扑了上来,我连退数步,不料后背一疼,狠狠撞在一块石笋上,那笋尖正好磕在我的腰上,疼得我就想往前面倒,而那鬼魅般的蛤蟆裹着黑雾不依不饶,已飞至我跟前,离我腹部仅差几寸。我顿时万念俱灰,就想闭眼等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只觉腰间一道劲风,一股大力将我斜斜地踹飞到一丈开外,我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才缓了过来,觉得自己的腰椎都像是错了位,已经不能用疼痛来形容。
“豆子,你大 爷的,下脚狠!”我挣扎起来了一会。
却见望向不远处,豆子双手正各拿着一支断掉的军刀跟那怪物缠斗起来。我都有些晃神了,这场景看上去怎么这么像小时候电视里常演的那个葫芦娃大战蛇精的场景,只不过扪心自问,这蛇精未免过于丰满了吧,而那葫芦娃长得也忒破相了点。我扶着腰叫骂着站起来,好久才晃过神来。
那边,豆子双刀齐下,不停地像那蛤蟆挥砍下来,那蛤蟆不仅从容地避开了所有的攻击,还不时找准机会反扑。只把豆子逼得气喘吁吁,连连后退,大骂道,“别他 妈装死了,没死就过来帮忙,我快称不住了!”
我也不敢含糊,慌忙拾起地上一把军刀,也不敢贸然向前,就在一边找准时机,使劲向那蛤蟆飞去,怎料失了准头,那刀依托手就直飞像豆子。豆子猛地一偏头,那刀险险地擦着耳边,竖直插入一旁的岩石缝中。
“我靠,你他 妈是猴子请来的逗 比啊,你到底在帮谁啊!”豆子怒骂道。
我有点难为情,讪讪一笑,正想解释。但见那蛤蟆找准这个空挡,忽然一发难,双腿一蹬,犹如一支离弦之箭般射向豆子左肩,豆子见势不好,正欲向右侧身,正巧撞到那只插在岩壁上的军刀。我看着,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豆子眼看自己避无可避,心一横发起狠来,奋不顾身的双刀上舞,想来个玉石俱焚。那蛤蟆似乎看穿了豆子的想法,从容不迫地侧转避开了那双刀的刀刃,斜着刀面狠狠地踏上两脚。只听“叮叮”两声,两把军刀同时应声而断,豆子见状立即借着这个空挡,弃刀而逃。
跑了几步,见我还在一旁愣愣地发呆,连忙丢了一句,“还傻愣在干嘛,还不快逃!”我这才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跟上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