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前面的雷子哥完全没有停下来等我们的意思,直接跳过栏杆,转身一跃,就进了一个扇镂雕着猛虎下山的门里,我也急了催道“豆子快别看了,救明夷要紧,雷子哥要没影了。”
豆子一听,也不敢怠慢,跟了上来,可转身却在那门外停住了“你确定刚刚雷子哥是往这里走的?”
我见豆子又要磨蹭,跟了上来,正准备没好气地催促他快点,用手推那扇门,却怎么也推不动,心中焦躁,顺手向外一拉,也没拉动,就有些不耐烦地想掰开它,那门仍然纹丝不动,仔细一瞧,也傻了眼。哪有一扇门啊,那分明就是面雕满鸟篆的木墙,只是故意雕成个栩栩如生的门图案,我摸了摸就连就连上面木雕都结结实实的,与墙体就是一个整体严丝合缝,完全无法移动分毫。
“门呢?这连像样的扇窗都没有”,豆子郁闷地用眼睛凑到镂空的缝隙看里边的情况,借着空隙射出的昏黄,我看到豆子全身抖了抖,像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把眼睛瞪得老大,我赶忙问他看到了什么。瞪了老半天,豆子才阴阳怪气的答道,“嘿,这不是白色的鸡毛掸子么?嗬,还挂了九把!啥玩意啊……”
我一听豆子这玩世不恭的语调,有些窝火,“豆子,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一把拉开豆子,自己也凑了过去。
“你自己看,我可没开玩笑”,豆子忙辩解。
我没理会豆子,而是瞄向屋内。视野前方是并排着九扇七尺黑漆大屏风,屏风黑得发亮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中间只有一只用纯白玉料雕砌成的巨虎镶嵌其上。再看此虎通体雪白,雕工精湛栩栩如生,连虎须都刻得分明,匍匐着大有欲扑出屏风之感。再配合上着温润如水晶莹剔透玉色,油油的乳白中泛着半透明的粉雾,被两旁各摆着的三盏七星莲花灯照得通透,在这反差极大的一黑一白间,少了几分夺人的气势,却多了丝雅韵。
“我说豆子,你他妈就找抽呢”,我没好气道,“什么鸡毛掸子,就连半根鸡毛都没有,那就一屏风!”
“不可能啊,我之前明明看见了鸡毛掸子”,豆子又找了个缝隙心有不甘地再看了眼,“不对啊,之前在每个屏风上面明明挂着鸡毛掸子啊,难不成自己飞了?”
“谁会那么无聊,吃饱了没事干,往屏风上挂鸡毛掸子,还一挂就是九把。你怎么不说上面挂******呢”,我埋汰道,“八成是你老眼昏花了”。
“怎么可能……”豆子仍不死心,又看了两眼,邹了邹眉头“还是不对啊,这画有问题,你看那这老虎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哪不妥,好像哪缺了点什么。”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确实是少了点什么,但我也说不出来具体在哪里”,我也发现觉蹊跷,“这老虎感觉一点也不凶猛,看起来到觉得它有点……有点温顺,像一只……”
“一只猫!”豆子也有说出了我心中的感觉,“而且……怎么还是只没有尾巴的猫?”
“尾巴?”经豆子这么一提醒,我也看到了,那只所谓“老虎”的屁股上,确实没有尾巴。“没有尾巴?”我反复默念道。
“不!不对,它是有尾巴的!”豆子惊呼。
我一眼望去,那原本以为假山之类背景的部分,分明就是从尾端生出的一只像狐狸一样的尾巴。
“怎么长着只狐狸一样的小尾巴?”我郁闷道。
“哪有什么‘狐狸尾巴’,分明就是只长得出奇像孔雀羽毛一样的尾巴。”豆子争辩说。
“长?哪里长了?”我口中喃喃道。
“就那个,原来我还以为是芭蕉树叶呢”,豆子解释道。
我也照着豆子说的思路望过去,的确也有点像,但嘴上仍不肯认输,“照你这么说,那远处的山脉、溪水,还有云朵都可以称作它的尾巴了?”
“恩……似乎也可以这么说”,豆子沉思起来。
我完全没料到豆子会这么回答,一时间语塞,望着那画也思索起来。这画也忒有歧义了,那么多背后的景物都可以成它的尾巴。暗叹道,看不出了如此精美的玉雕,却因为这选材的局限,在整体布局上反倒成了败笔,若是后面的景物选择其他不同颜色的玉器来雕砌,反倒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我正想到这,就听豆子终于开了口,“也许,那些都是它的尾巴。”
我顿觉醍醐灌顶,之前多半是我们的主观认识,认定了老虎的尾巴只有一条,所以形成了定式思维,认定了它的尾巴一定是其中的那一条。但一种忽视了材料本身,这东西本就是属于同一种材料雕刻而成的,应该是一个整体,所以那些我们主管认为所谓的“背景”,应该都是它的尾巴。想到这里,我又望了眼那屏风的全貌,那只像虎又像猫一样的家伙,我现在暂且称其为“猫”吧,感觉他还是像猫多一些。那猫的尾巴随风翩亦,如仙一般潇洒飞扬,却又纤尘不染,一身灵性。
“照这么细细数来”,豆子接着说,“这东西一共有九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