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好奇的尉迟琼一把扯住“北痴”和尚的破衣袖道,“和尚公公,您是怎么知道他真面目的?”
“北痴”和尚眯着眼道:“你没听你爷爷讲过吗?当今武林中能练就天元真罡的除了你爷爷就只有他了,再不会有第二人,所以方才我在场外看他出手就断定是他了!”
林云志听罢,在一旁歉然的道:“请两位老前辈宽恕晚辈的欺瞒之罪,晚辈实在是别有苦衷!”他见“北痴”和尚娃儿娃儿的叫喊,心知老哥哥对他的过分杀戮有些不满,于是在称呼上也变成了老前辈。
尉迟琼一颗芳心激荡不已,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天天挂念的人就是让武林谈之变色的“招魂令主人”,两只眼睛眨都不眨的直看着林云志。“北痴”和尚叹口气,一敛癫狂之态,面带正色的道:“娃儿,可记得我老和尚对你说过的一句话?”
林云志神色一怔,道:“还请老前辈提示,晚辈记不起来了!”
“哈哈!娃儿,当日我传你流云拂穴和挥袖解穴两式时曾经说过,不可倚仗自己的武功为恶江湖!”
“不错,老前辈伸手解救晚辈危难之时,曾说过这样的话!”
“亏你还记得!”
“晚辈岂敢稍忘!”
“老夫知道你身怀血海深仇,可你屡次大开杀戒,伤及无辜该如何交代?”
“晚辈行事问心无愧,仰可对天,俯可对人!”
“哈哈!你认为我老和尚空有一对耳目?”
林云志惨然一笑道:“晚辈是被逼无奈,才出此策!”
“你在渝州郊外七里坪造下漫天杀孽,虽说是事出有因,可幽冥教分坛的尸山血海,今日此地的腥风血雨,难道每次都有人逼你不成?况且以你今日今时的武功,恐怕已经没有人能逼你了吧?”
“晚辈当日在赤阳真君的手下就曾死而复生!”
“这些我老和尚都知道,但你娃儿大造杀孽可是事实?”
“晚辈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北痴”和尚的言辞犀利,不过是想藉此稍稍压压林云志的杀念。时至今日,林云志的功力越来越高,“北痴”和尚自问与“百花岛主”尉迟金刚两人联手恐怕也将林云志无可奈何,因此他生怕杀性不止的林云志会误入歧途。此刻听得林云志言及苦衷,当下“北痴”和尚便顺风转舵的道:“好!娃儿!你且把你的苦衷说来听听看!”
林云志望着屡次出手相助自己的“北痴”老哥哥和对自己传艺之恩的“百花岛主”,决心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世经历。沉吟片刻后,他将恩师“白无常”林冲的惨死,“地府叛孽录”的种种事由,一直到出山以来的经历和“幽冥教”不断派遣教中高手追截自己的等等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
心中本来还对林云志有着些许误会的“北痴”和尚三人,听到林云志的讲述,不禁心中开始激愤不已。“北痴”和尚道:“小老弟,你的仇家和师门叛孽还有多少?”
听得“北痴”和尚改口叫自己小老弟,林云志心知老哥哥已不再误会自己,他低声叹了口气道:“目前还剩下四位!”
“是那五位?”
“号称赤阳真君武大郎的武长修、白发魔女莫小云、玉面阎罗李芳姑、人尊秦三娘!”
林云志这一报出仇家名号,“北痴”和尚跟“百花岛主”尉迟金刚不禁连连的皱眉不止,尉迟琼则被惊得“啊!”出了声!
“北痴”和尚很是感叹的道:“这前三个魔头近年来搅得整个武林乌烟瘴气,其中任何一个,都极难应付,而你却五个都全了。嘿嘿!这笔帐只怕……”
林云志听得老哥哥感叹,不由豪气万丈的道:“晚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嗯!有志气!”一直半闭着双眼的“百花岛主”尉迟金刚猛然睁开眼睛,几乎和“北痴”和尚同时赞道。见爷爷与和尚公公都在赞林云志,尉迟琼“噗嗤!”一声笑道:“和尚公公,你不怪志哥哥的乱杀人了?”
“北痴”和尚一例嘴,嘻嘻笑道:“小妮子,只有是该杀之人,我老和尚便不会再怪他了!”林云志趁机乖巧的一躬到地道:“谢谢老哥哥!”
不料“北痴”和尚脸色突然又是一变,道:“小老弟,话里如此,但愿你还是要善体上苍的好生之德,少杀无辜!”
“谨遵教诲!”
随着言辞的轻松,一天的云雾尽散,空气也顿时轻新了许多!
尉迟琼自上次被林云志搭救之后,一颗芳心便早已有了归宿,随后又在百花岛邂逅,此心更是非君莫属。一时间,她对林云志是越看越爱,一双妙目流波,显得是情深绵绵。两个老头子也是心有定见,一心想促成这一对小儿女的好事,方才“北痴”和尚的那一般疾言厉色只不过是演戏而已,所以“百花岛主”尉迟老儿在一旁半句话也不吭!
稍息片刻,“北痴”和尚似乎有些担心的对林云志道:“小老弟,刚才你所说的那四位魔头,你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赤阳真君和人尊秦三娘已经和晚辈照过面,只是目前行踪不明。那白发魔女和玉面阎罗两人晚辈却是始终没有音讯。”林云志说完,一顿之后又叹道:“那玉面阎罗李芳姑,据晚辈的线索是匿居在渝州五十里外的笔管峰上!”
“你如何得到的线索?”
“晚辈在偶然之间追踪两条神秘的人影至笔管峰,在那儿晚辈遇到五雷掌伍用,据他说自己在该处已守候了十多年,但却无法通过绝壁,他断言峰上住的就是玉面阎罗!”
“五雷掌伍用为何要守候玉面阎罗?”
“那五雷掌伍用自称是昔年天下第一剑客玉剑客江天华的拜兄,他想要从玉面阎罗的身上探出江天华的生死之谜。他与晚辈还相约了一年之后的会晤!”
“哦!”“百花岛主”尉迟金刚哦了一声之后,道:“玉剑客江天华那娃儿和老夫在十年前曾见过数面,相貌长得和你几乎是一模一样!”
听得尉迟金刚的言语,林云志心头一震,脱口便道:“他长得像我?”
尉迟金刚的话,林云志已听许多人说过,这样一来他对自己迷一般的身世愈发奇想,心中无数遍猜测自己的身世是否会和“玉剑客”江天华有关。
这时,“百花岛主”尉迟金刚又道:“那江天华便是华山西岳神道的传人!”
林云志忽地想起一事,忙问道:“那西岳神道究竟有几个传人?”
“这个倒是不知!”
“晚辈何时代表两位前辈赴西岳神道的传人之约?”
“北痴”和尚接口道:“我和尉迟老儿正为这事找你,在下月月圆之夕你必须赶到华山主峰之后的日月坪!”
“下月月圆之夕?”
“不错,小老弟你可千万误不得事!”
“晚辈记下了,一定准时遵命到达!”林云志口里答应着,心里不由激动不已,西岳神道是昔年武林中一位出类拔萃的人物,他的传人身手自非等闲,自己既然代表“北痴”和尚和“百花岛主”去履这个约,就事而论,这是一件大事。
“百花岛主”尉迟金刚这时又道:“小娃儿,你可曾听人说过玉剑客江天华和玉面阎罗李芳姑的事?”
“这倒不曾,晚辈极愿聆听!”
“北痴”和尚一阵哇哇怪嚷道:“好啦!尉迟老儿,你的话越扯越长,竟然要说起故事来了,我老和尚可站得有些两腿发麻了,要讲我们就到那边的树下坐着再讲吧!”
“好啊!”说罢,两老两少齐齐的动身移到了五丈外的一栋白杨树下坐定……
林云志一直在怀疑自己身世与“玉剑客”江天华有关联,所以心里很是迫切的希望对这失踪了近二十年的“玉剑客”多所了解。几人刚刚坐定,尉迟琼便撤娇似催促起来:“爷爷,快讲!快讲!”
“百花岛主”尉迟金刚略作思索,然后闭上双眼悠闲的讲了起来:“昔年的玉剑客江天华以武功才貌著称武林,一柄剑使得神山鬼没,不多久便在年青一辈之中打响了名头,被称为天下第一剑。自他成名之后,不少的女孩子便开始疯狂的追逐起他来,当年四海龙王所收的唯一女徒更是为了他而甘愿放下武功不练……”
林云志心中一动,插口道:“那四海龙王的女徒是否就是东海龙女海小英?”
“百花岛主”尉迟金刚将头点了点道:“应该是,我大约记得那小妮子姓海!”
如此说来,林云志顿时便悟出了“东海龙女”海小英屡次不惜生命来出手相救自己的缘故,那就是自己的面貌太象她心目中的恋人了,想到这里,林云志不由在心里暗道:“海姑姑,您真是太痴情了!”
“以后呢?”林云志紧接着问道。
“那玉剑客江天华眼高于顶,对追逐自己的大多女孩子都不屑一顾,但他终于还是被那姓海的女子痴情所感动,最后爱上了她!”
“但怎么又会扯上那玉面阎罗……”
“你听我说,后来玉剑客在无意中碰上了一个举世无双的绝色美女,那女子美得使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会着迷!”
尉迟琼忍不住插口道:“那女子就是玉面阎罗……”
“别插嘴,在后来,玉剑客又迷上了这个女子……”尉迟金刚打断孙女的话正要讲下去,忽然“北痴”和尚高声向着五丈之外的一颗花树道:“什么人?用不着藏头露尾,快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