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池墓春平时老文静了,她打起人,发火的时候也是多吓人的。大概张横也没有想到池墓春会突然对自己动手。因为没有注意到,所以张横直接就被池墓春给踢到地上了。
他倒在地上的时候,一下子就火了,仿佛自己的尊严一下子就被践踏了。他腾的一下站起来,猛的一把推了池墓春:“你是不是有病?!大清早的发什么疯?!我得罪你了吗?”
“你就是得罪我了!你哪里都得罪我了!我不会原谅你的!”池墓春大吼。其实池墓春终究是一个小女孩子,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张横不会想到池墓春有多难过,也不会想到池墓春根本就不是要故意责怪谁。
“滚!池墓春!你给我滚出去!”张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生过气,他从来都是能忍的就忍,可是池墓春一下子冲到他的房间里来,莫名其妙的冲着他发火,加上前两天的事情,因为池墓春,张横没有走成,他到现在都还介意着,所以这件事情直接就激怒了张横。
当然,池墓春的火也不是这么容易就熄灭的。池墓春也没说其他,她只是采用了更直接了当的一种方式,她不顾其他,直接朝张横pu过去,对着张横就是又踢又打,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还我手表!你拿了还不敢承认是不是?!”
“我说了不是我拿的!我不知道你的什么手表!你别太过分了!你再在这儿撒野信不信我真动手了!”池墓春才不管这些,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索性胡闹到底。
张横忍无可忍,他用力推开池墓春。是的,如果再不推开,他的这张脸就没办法见人了。张横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他只知道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好像池墓春把他的脸给抓伤了,有些地方的伤口还流血了,张横是越想越气,莫名其妙的就被打成这样。
池墓春已然没了力气,倒在地上便倒在地上,再也不肯从地上爬起来,她只是在用一种生无可恋的目光望着张横。那目光里,再无初见张横时的好奇,也没有了同情。
起初,她的眼神是平静的,如一汪清水,但是到了后来,她的眼里已经充满了憎恨,充满了怒火。那怒火燃烧了每一棵树,燃烧了曾经的每一份感动。
也许,就是从这样的一天起,池墓春和张横再也回不到当初那样的日子了。
其实孤独的鬼什么也不怕,独自漂浮在深夜里的时候,它会感受到快乐。
这个时候,只听见张横缓缓的说:“池墓春,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了,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所以你要千方百计的整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开始一直这样了?嗯?我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来看,没有任何事情欺骗过你,我的所有事情你都知道。然而你却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出卖了我,这我忍了,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忍了。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张起义突然对我好我怎么知道是为了什么,我怎么知道张起义有没有什么目的。就算你是嫉妒张起义突然对我这样好,可那关我什么事,你凭什么要把气发在我的身上?”原来张横一直是认为池墓春莫名其妙的冲进来想要打张横就是因为简简单单的嫉妒而已。
池墓春倒在地上,抬头看着张横。她的眼睛里已经挂满了泪水。池墓春摇了摇头,备感失望,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在张横的心目中已经变成了如此卑.劣下.贱的一个人。要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她那可怜的自私啊。
算了,这些自私也不会有人理解的吧?
池墓春的整张脸都冷了下来,她冷静的看着张横。面无表情,张横一惊,刚准备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池墓春打断。
“张横,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要回我的手表,我想回去了,待在这里除了痛苦就是痛苦,还有什么意思?你要是真那么喜欢那个手表,不愿意还给我就算了,我也不要了,只不过从今以后我们俩势不两立,再见。”池墓春觉得她在说这些狠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不想张横走,只是因为自己在乎啊。怎么到了张横的那里,就变成了是自己的嫉妒。她说不出话,准备离开。
刚扶着墙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一回头,便看见了张起义。
张起义突兀的出现在池墓春的身后差点没把池墓春还吓得半死。不过还好,池墓春很快缓过神来,只是池墓春不知道张起义是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的,也不知道张起义是不是听到了刚才张横和自己的对话。总之,池墓春一见到这个不怒自威的男人的时候,一下子就慌了,这种慌张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东西是我拿的。”张起义很是平静。他缓缓的从他口袋里掏出那块池墓春心心念念的手表,在池墓春眼前晃了一晃,然后说道:“这东西这么重要?”
池墓春没回答,低着头。准确的来说是池墓春根本就不敢回答。这还用回答吗?如果这块手表不重要的话池墓春怎么会和张横打起来呢?
“说话。”池墓春知道张起义一定是听到了张横和自己说的话,要不然以张起义的这个暴脾气,早就发怒了,说不定都会打池墓春的。但是张起义越是冷静的时候,就越是可怕,池墓春再了解不过了。所以池墓春根本就不敢说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池墓春知道自己如果稍微不小心,说错了一句什么,好了,好家伙肯定是要倒霉的。
“我让你们俩说话,耳朵是聋了吗?没听见吗?回答。”
池墓春终于害怕的点点头。
“好啊。”张起义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好啊!”紧接着,池墓春就听到了啪的一声,她的手表就被张起义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她愣了,眼泪一下子就从池墓春的眼睛里像是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为什么越是在乎的东西就越是要失去呢?究竟是为什么?
池墓春不知道张起义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也不知道张起义是有多讨厌自己了,总之她知道的是,周南用了那么多年都没坏的手表,明明那么结实的一块手表,池墓春那么舍不得戴的一块手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张起义还摔坏在了地上。
摔成两半的,不仅仅是这块手表,还有池墓春的那颗心。
明明已经遍体鳞伤,现在连这最后的温柔,最后的念想也要被剥夺。
池墓春不顾其他了,反正该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池墓春缓缓的弯下身子,跪在地上,仿佛是跪在自己的祖宗面前一样,声音悲悲戚戚:“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究竟对不起什么呢?是对不起已经死去的周南吗?因为周南唯一留下来的东西毁在了池墓春这里。还是说对不起张横?因为池墓春一直误会东西是被张横给偷走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块手表竟然是被张起义拿的。
池墓春泣不成声,张横也愣了。他也不知道只是这么一瞬间,池墓春似乎一下子就像要死的人一般,面色惨白。
池墓春后来也笑着说,那只不过是一块手表而已,没什么好纪念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是的,失去了就失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像是周南,像是阿洒,像是尹迪南,像是恭忍冬,他们都是这样,一去不回了。
池墓春把摔碎的手表收拾起来,捧在自己的手心里,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走的时候,没有注意身后的张横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如果她注意到了,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事情。
池墓春回到房间后,就把房门关了。
你可能只是以为那只是一块手表而已,摔碎了就是摔碎了,又没办法把它重新给弄好,但是,在池墓春这里,坏了就等于夺走了她的念想,夺走了她的希望。
池墓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有多久,她不吃也不喝,找到透明胶布,一点一点的,自己把已经摔碎的手表给重新粘好。
其实池墓春已经很久没有洗脸刷牙了,头发乱糟糟的,一切看上去都很糟糕,活脱脱的披头散发的疯子。池墓春失魂落魄的将手表在自己的手腕上比来比去,她疯了吗?
并不是,她只是在怀念当初这块手表完好无缺的样子。池墓春越是怀念一分钟,她对张起义的恨意便是越深。池墓春实在是想不明白张起义为什么会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来拿这块手表,他难道是想研究什么?
往后更多的生活,池墓春便是坐在窗户旁边发呆,总之,池墓春觉得那个暑假过的特别漫长。整个暑假,三分之二的时间里她都是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度过,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