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
只见一个身着藏蓝色绸缎棉袄的婆子急忙忙的走进了屋里,兴许是事过紧急也顾不得行礼,禀告道。
软榻上坐着一个三十有余的少妇,身着绛紫色对襟立领蜀缎的褙子,头上插着一根金丝萦绕点翠如意花簪,妆容精致,大方得体。
少妇正在总结一年的账目,听见声音,眉头忍不住微微了皱了一皱。
“什么事?这么慌张。”
这个少妇,是从五品都转盐运使司副使顾庆岚之妻,温氏。
顾庆岚本是探花郎,文采一流,当时官落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也可谓是后生无量。也因此获得了内阁大学士温书颚的赏识,将女温氏下嫁顾庆岚。
满三年任职,应升迁,却因一本赈灾奏折开罪了当朝从一品太子太傅陆延威,从而连谪降二品。
顾庆岚外放,温氏也随夫君而至。
林州地处偏北,虽不比不得京师繁盛,却也是个难得清静养性的好地方。温氏为当家主母,不像在京里的,要在长辈面前讨好卖乖,自然是格外的舒服清闲。
如今来林州也有七年了。
“夫人,是西厢儿那边的信儿,说是西厢儿前几日食欲不振。”
回话的婆子是温氏的乳娘,李二嬷。
与温氏陪嫁到顾家,一直伺候温氏身旁,二人的情分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温氏看着二嬷脸上那严肃的神情,就知道此事定有重大异样。
果然,二嬷稍微迟疑了一下,接着又道:“今儿早个西厢那边请了郎中来,给西厢儿把了把脉象,说是……说是……”
“说是西厢儿,有喜了,是喜脉。”
意料之外。
温氏没有生气,也没有骂人。
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心平气和道:“说起来,这些年她也该有些动静了,要不然还真以为我温氏对她做过什么了。”
“夫人……”
二嬷心里有些急盼,却深知自己这个主子是个慢性子的人,什么事儿都不急不忙的,但是却能一一拿捏起来,只不过这事儿非比寻常,却有些为主担忧。
“我心中自有定数。”
温氏放下茶盏,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这事儿并非大事儿。
二嬷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解:“夫人是想......”
温氏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她出身低微,在京里是抬不起脸面的,更何况老太太是个看中门户之人。就算现在怀有身孕,充其量也不过抬个姨娘罢了,上不了桌面的。”
二嬷知道自家夫人是个厉害的角儿,如今听了这些话,心下大安,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只是,一想到这西厢儿来个肚子,是弄璋之喜就不好办了,于是脸色便又凝重了下来。
西厢儿,按照二嬷自个的话来说,是个乱咬人的狐媚子。
一开始是老太爷身边的洗脚的小丫鬟,却不知道如何瞄上了自家老爷,最后连外放都跟来了,还在小少爷身旁伺候,最后攀上了老爷这个高枝。
都是老爷的人了,自家夫人最后不得不让西厢儿成为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