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寒假的写生,是自愿报名,不想去的同学可以举手。”
“负责人是蒋淮,同学们可以到他那里自行登记。”
“寒假作业,素描一百张。”
绘画老头的一番啰嗦,江宛彤也就只听见了最后几个字,一百张。
收拾画册和画板的时候,蒋淮问江宛彤:“写生,你去不去?”
也不知道她丫的在想什么,最近老是走神,恍恍惚惚的嗯了一声说:“写生呀,那个我可能去不了,要复习,我的先把期中考试考好,不然过年都过不好。”
看似一番振振有词,蒋淮把名单扔给江宛彤,说:“下次好好听别人说话,那是寒假写生,和你期中考试没有一毛钱关系,如果说有,就是你之前和白朗瞎混,没好好听课。”
蒋淮走出画室,江宛彤简直是把脸丢到地上了,使劲的踩着地上的名单,啊啊的叫着,“真是丢脸!”
白朗到画室来找江宛彤,帮江宛彤搬东西,看到地上伤痕累累的名单,笑着问她:“宛彤呀,这名单又怎么惹你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老头让我们寒假画一百张画,这不是搞笑吗,就只有三十天假,一天画三张都不够,还得画3.333……张,真是烦人。”
白朗看着名单,负责人蒋淮的名字映入他的眼里,嘴角一丝上扬,拿出笔写下了江宛彤三个字。
江宛彤赶紧抢过他手中的笔,可惜为时以晚,有些生气的质问白朗:“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名字写上去,好歹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白朗好像早就料到江宛彤会生气,把名单塞进了她的书包里,说:“其实,自己想去就去,而且,不是要画一百张吗,去了,看见大好山水,有了灵感,一天十张都不成问题吧!”
江宛彤想了想好像也是,可是白朗哪知道她那小脑袋在想些什么,她看向了窗外,呆呆的陷入了沉思。
“我也会去的,和你一起。”
“额,你也去,你去干嘛?”
“怕你被别人骗跑了,而且我很想看看那小子的反应。”白朗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
江宛彤每次看见那种表情,就不敢再继续问一下去,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在确定寒假写生之后,江宛彤就开始了期末考试的备战状态。果然,没有蒋淮,她的物理和化学,从云端跌入了地狱,还是十八层地狱,只能说是,惨不忍睹。
当然,在面对这种现状的时候,白朗也给了帮助,可是他并不清楚江宛彤接受知识的方法,还有,最重要的是,他不是蒋淮,江宛彤也只有在看着蒋淮的时候,才能够静下心来,认真的学习。
图书馆里,江宛彤依旧坐在以前的位置,很多次都误把白朗错想成了蒋淮,多少次看着那双骨感的手愣神,又有多少次不自觉的在本子上写下了那个名字,蒋淮。
那天,蒋淮和林夕也出现在图书馆,坐在了他们的身边。引起了旁边有些八卦同学的一阵骚动,那是几个月以来,他们四个人除了在班上以外,难得的同框,而那种怪怪的感觉,也早已让很多人猜测,甚至怀疑。
江宛彤手里的笔一圈又一圈的转着,紧张让她手心出汗,有些微微不受控制。每次看见蒋淮和林夕一起的时候,依然无法假装轻松,也许,那就是天性吧,对感情的控制,她永远都是处于弱势的,总是被感情牵着鼻子走。
白朗和蒋淮几乎是同时握住了她的手,可惜白朗握住的是左手,那个离心房更近的手。可是即使这样又能怎样呢,那颗心早已托付给了右手,就像在这个位置,已经上演无数次的解题,只有蒋淮才懂得方法,只有蒋淮才能做到的方法。
然而,命运就是这样,总不会让人顺心如意。
江宛彤松开了手中的笔,蒋淮也松开了她的手。松开的手,拿起了桌上的笔,指着那道白朗已经讲了几次的物理题,开始了耐心讲解。
安静的少年,永远在图书馆,呆呆看着他的时光是最美好的,一双忧郁的眼睛,微微一皱的眉宇,便会让人心里抽抽的痛,还有那像极了铃兰花的感觉,风吹过,铃兰响起,那就是蒋淮温暖的味道。
半晌愣神,蒋淮已经把解题过程中的难点和公式批注在了试卷上。翻页的时候,江宛彤啊的一声,一把扑了上去,出乎意料的反应,让白朗和林夕都惊住了。
江宛彤像往常一样,对周围的同学点头示意说对不起,打扰了,只有蒋淮在那一刻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他的手轻轻的松开了试卷,敲了两下桌子,江宛彤才松了一口气。
那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曾经在那里,蒋淮翻开第二页,自习一晚上的江宛彤一直在发呆,却嘴硬说有看题,结果当年的她确实有动笔,只是在不经意间,写下了蒋淮的名字。
而今天,蒋淮没有再翻开,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不言说,心已明。
“逃,逃,逃。”当时的江宛彤,脸上,心里全都是这个字。
白朗的反应却每次都更加让人出乎意料,比起林夕的强颜欢笑,白朗则是更加主动,更加大度,直接拉着林夕,说一起去买饮料,让蒋淮好好给江宛彤补习。
独处,尤其是在图书馆的独处,曾是江宛彤最期待,最喜欢的时光,现在却只剩下尴尬,两下沉默。
最后是蒋淮先开口的,“那个,寒假写生,是一个美丽的村庄,很古典,可以寻找到很好的灵感。”
“嗯,古典的地方很美。”
尴尬的氛围,尴尬的对话,结果注定是尴尬的,幸好林夕他们回来的快,结束了这场无厘头的尴尬。
林夕递给蒋淮一瓶可乐,刚好白朗递给江宛彤的是一瓶雪碧。江宛彤和蒋淮看了一眼对方,都露出了一丝苦笑,原来默契这件事,真的不是一时就可以建立的,也不是只要肯花时间,就可以做到的。
蒋淮接过可乐,递给了江宛彤,又从她手里换过雪碧,对林夕说:“我喜欢喝雪碧。”
江宛彤也对白朗半笑着,说:“我喜欢喝可乐。”
可乐和雪碧,本都是二氧化碳的冲击,一次入口,那种酷似小鹿乱撞的感觉,只是有的事既是习惯也是缘分。习惯的是,喜欢可乐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可乐,喜欢雪碧也只是因为喜欢雪碧,而难得的缘分却是,蒋淮喜欢上雪碧,是因为江宛彤喜欢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