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手中将苍茫锭缓缓祭起,蓝色幽光浅浅泛动,继而转深入紫,缓缓脱离手掌,悬浮半空之上。
“滋、滋、滋……”司空潮涯缓缓走至天一身旁,俯身拾起跌落地上的柳叶弯刀,刀刃上还淌着粘稠的蓝色血液。旋铃抬头望着满脸冷色的潮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愤恨,亦感难以接受。忽地,潮涯重新起身之际,手起跌落,右手中柳叶弯刀光影数般晃动……“不!不……!”旋铃忽地悲鸣痛喊,胸口猛地一鼓,浑身颤震,一蹦而起,飞扑向司空潮涯,二人当即于半空中激烈撕斗起来。
“你!你这个无情的魔女!”一旁惊愣的茹鹓鶵随之腰间拔剑,横刃插入,一时便是二人联手,皆是愤恨不得将潮涯撕个烂碎!
“师父!师父小心!”一旁的夙凤见得此状,担忧大喊!
烛夜坛石柱之上烛火摇拽,半空中苍茫锭吻合玄紫离焰,紫色光芒深邃幽然,映出恍惚刀光剑影,飞身横纵!潮涯眼中深光一凝,见旋铃盘臂挥手,一道青色光芒疾疾飞来,摇身一缓而过,手中柳叶飞刃隔开茹鹓鶵,望着旋铃双臂举起,近身迎合一脚,一记落于其左肩之上。一时旋铃竟是双眼一闭,眉间紧蹙,仰面便倒在了地上,身体抽搐不已!原道之前一战,旋铃大伤未愈,左肩之上更是伤口方合,一时愤起,发动灵力与潮涯相斗,内力本已无法支撑,再受潮涯一记重腿,即时伤口处重新裂开,蓝色血液直淌而出,于肩布上深染了大片。
“可恶!你竟然……”旋铃一倒,这边战况便是一一单对,显然茹鹓鶵不是潮涯的拾,刀剑相交,竟是被死死压制,死守抵抗尚且困难,更毫无丝毫反击之力!而面对潮涯冷冷面色,眼中更探询不见的深沉,直令得茹鹓鶵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畏惧。
“何公子。”不过片刻之间,旋铃咬牙竟已勉强将身子重新撑起,望着烛夜坛方向,其间那男子裸露的躯壳被潮涯划出长长的数道刮痕,黑色的血液至伤口处缓缓淌出,旋铃心中深痛,恨得一双手爪紧紧揣合着。而何天一单手举至胸口处,浑身尽是辉映着苍茫锭蓝紫色的光,深邃而幽沉,脸上是一种痛苦的表情,双眸望着半空中难道光芒,如视巨物一般,充满难以言之的恐惧!“何公子!”旋铃再次叫道,何天一忽然浑身一颤,仰面一声嘶喊出来。这声嘶喊非同凡响,如注千斤巨力,一震扫荡而开,竟震得整片林子慌乱摇摆!
“啊……!”半空中鹓鶵被震得倒飞数尺,一直撞到一颗黑色枝干之上,一阵剧痛传来,身子顺着树干缓缓滑倒到了地上。忽地眼前洁色白芒一闪,璀璨华光凌空盛起,耀眼刺痛。
逆着天一周围充斥的强大震力,潮涯身旁白龙盘舞,旋绕排开斥力,竟是愈勇翻腾,一下冲到何天一身旁!忽地苍茫锭威慑之力锐减,空中土灰、离焰尽去消逝,清脆嚎鸣,黑色林间,有一道青色柔化,一瞬即闪。
“旋铃姑娘?旋铃姑娘!”见旋铃缓缓抬头,撞开了双眼,天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你怎么样了?”
“没事。”旋铃眉际一紧,勉强站起身来,目光一转,双腿蹒跚,朝着烛夜坛方向而去,身体摇摇晃晃,憔悴不堪!
见旋铃如此,天一并不阻止,回过头对茹鹓鶵道,“鹓鶵姑娘,能帮个忙吗?”
“说!”
……“哗啦……!”带着咸味的海水一瓢舀其,阳光下晶莹剔透!
“哒、哒、哒!”飞也似的步子,仓促疾驰,茹鹓鶵双手各把一只木桶,前方黑暗中显现一拽火光,火光之处,忽又有蓝、紫、青三色奇光不时映出,交辉异彩。“啪!啪!”两只木桶稳稳落地,桶里盛得满满的海水张开盘旋着。茹鹓鶵转身,双手又拽起一旁空掉的木桶,再度奔入林子里头。
“啪……!”方方落地的一只木桶之中,水流盘旋结成手掌大的水柱冲起,竟是停留在半空一丈高处,何天一挥指引动,苍茫锭泛动紫华,悬浮于另一只手掌之上,硕大的水柱立即枝裂开来,化作道道水枪,如鞭挥舞弹动,直射而出,飞淌过天一身旁,一道道尽是射向烛夜坛中央的男子,水枪触及男子身躯,飞速减缓,却是如同穿越空气一般,直如那男子肉体之内,继而至背部穿出,一瞬男子身上道道刀口胀裂开来,仿佛唇口一张一合,黑色血液一顿一吐!穿出的水枪竟作黑色死水,洒于地面之上,瞬时化作白色烟气沸腾升华!天一额上汗珠密布,运息调气,见得那男子身体之上,肌肤之黑已是化去许多,空举起手掌,五指撑开,真气凝集,猛地一掌往前推去,身后盘旋的两道水柱纷纷裂解而作数十道水鞭,于半空中一甩一荡,游过天一身旁,尽皆朝那男子心脏处刺了进去!
“呃!呃……啊……”集结的水枪直穿而入,在男子心脏处盘旋冲击,剧烈的痛苦使得男子不自觉得猛一仰头,口中无力地低沉呻吟着。
“浪痕!”旋铃哭丧流泪,手爪紧紧拽着胸口衣物,狠咬牙摇甩着头,不忍再看这一切!
天一回手一拉,灌入男子心脏里的水立即飞流倒回抽出,洒在身前地面之上,腾起一阵阵朦胧的白色烟气。
“啪!啪!”两只木桶稳稳落地,茹鹓鶵伸过手臂擦拭着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粒,转身抓向另外两只水桶。
“水足够了,鹓鶵姑娘,”天一一吐气,站起身来,转向茹鹓鶵,“辛苦你了。”
“嘿!说什么谢呢!人处江湖,朋友之间寻事相助在所不辞!”茹鹓鶵灿烂一笑,豪爽而道。
“浪痕?”旋铃焦急叫唤,冲入烛夜坛中央,一把将那坐势欲倒男子搂入怀中,“浪痕……!”
“旋铃姑娘,”天一转身走近而道,“他身上的毒已经去了大半,只是身体尚且虚弱,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醒来,还是让他好好休养一阵。”
“何公子!鹓鶵姑娘!”“啪!”旋铃额头猛地往石板之上一磕,“此生难报大恩,待往生来世,甘愿成牛作马,报结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