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一下,接着道:“此钵本源,恐怕与墙上石洞及那些干粮都有关系呢!”
老禅师不能言语,也不能用头表示,当下左手一举,竖起大拇指,意思自是赞许她的话说得对,西门靖仇大感惊奇,道:“大师可允许晚辈等瞧瞧那洞内情形么?”
老和尚在他掌心上写道:“老衲只在二十年前被困于此之时看过一眼,其后就因剧毒发作,不复能移动,不过二十年来,心中已有所悟……”
西门靖仇也不明白他心中悟出些什么,当下和于小雪一起走到墙边,那洞口离床不过五尺左右,是以西门靖仇尽看得见,于小雪则看得不甚清晰,西门靖仇伸出左手握住她手臂,托起数寸,使她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那石洞内甚是宽大,一阵发霉的臭味直扑入鼻。两人也不以为意,闭住呼吸仔细观看。原来洞中堆积了三四尺高的腐物,以那石洞内面积计算,这么厚的一层腐坏之物,少说也有十来担之多。在接近洞口这一边,却还有不少干粮,尚称完好,还可以食用。
那石洞下宽上尖,最尖之处,只有一尺方圆的一个小窟窿,直通上去,西门靖仇探头入洞口内仰望,只能看到那窟窿内两三尺之深。
于小雪聚精会神地凝视洞底的那层腐坏脏物,过了片刻,便伸手入去翻掀,然后退开坐在床上,西门靖仇则侍立于老和尚面前。
西门靖仇根本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故此哑口无语。于小雪寻思了一会儿,道:“难道这洞内的干粮,都是昆仑派每隔一定时间丢下来的么?”
老和尚拇指一竖,西门靖仇喜道:“你猜对了,却是怎么猜得出来?”
于小雪道:“刚才小妹咬嚼之时,发觉那干粮甚是新鲜,即使尝不出新鲜与否,但照道理而论,老禅师被困此间达二十年之久,纵然昔年带来许多干粮,其势也不能保存二十年之久,何况二十年日子极是悠长,老禅师能带得多少?根本不等腐坏,早就吃光了。是以方才小妹心中甚喜,心想只要老禅师能与外界接触,不论如何困难,总有法子可想。但现在看来这希望已经破灭啦!”
西门靖仇根本做声不得,于小雪又道:“看这情形,恐怕这石洞内上通山顶,昆仑派之人已定下规矩,每逢指定日子,就将干粮投在洞中,他们知不知道那些干粮乃是落在此处这且不去管它。但当年定此规矩之人,却是大慈大悲的心肠,明知此处已是绝地,总是设法教自投死门之人还有一线生机,我从今以后可不叫他们做恶道啦!”
西门靖仇但觉离奇非常,目瞪口呆。又听她不再对玄门之士存有偏见,心中甚是高兴,宽慰地笑了一下。
于小雪眸子连闪,突然又道:“我明白了,那紫金钵定是玄门中一件宝贝,而且是那个立下投放干粮的仙长所留下的……”
老和尚拇指一竖,表示她又猜对了。于小雪嫣然一笑,笑容甚是甜蜜可爱。老和尚却忽然闭起双眼,不再看她。西门靖仇看在眼中,心下狐疑不已,忖道:“这就奇了,刚才老禅师在传授完神功心法之后,接着便告诉我说不能接受单姑娘任何恩惠,所以我才要小雪转传于我。现下他忽然闭眼不看小雪,似是对她生出厌恶之心,这却是何缘故?”其实他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怀疑这老和尚抵不住于小雪美艳姿容而闭眼不看。不过他却迫着自己不作此想。于小雪似乎不感到诧异,接着又道:“那紫金钵定是玄门中一件至宝,其中大有妙用,不知我这一猜可猜对了么?”
老和尚张开眼睛,竖起拇指,不过他目光依然避开于小雪。西门靖仇直到这时才忽然省悟道:“敢是那钵有自生泉水之妙用?”老和尚又竖一下拇指,于小雪格格一笑,道:“大哥,你有点事情做啦!”
西门靖仇道:“甚么事?”于小雪指住那个秘洞,道:“老禅师说昔年只看过一眼,恐怕看得不甚详细,你能钻入去瞧瞧么?”西门靖仇心想小雪计谋百出,既是如此说法,自有道理。当下登床走到墙边,双手扣攀住洞口,微一用力,上半身便钻了入去。秘洞中霉臭之气极浓,他闭住呼吸,灵巧地滑入洞内,身子仰卧在那一片厚厚的由于粮霉烂而成的灰尘上。
抬目打量上端的窟窿,只见有如一道烟囱直通上七八丈高,其后微弯,因此遮住了目光。但这一段瞧得见的窟窿通道却只有径尺方圆,除非变为狸猫才能爬上去。再说若果只是入口那一圈狭窄,上面宽阔的话,还可以用匕首慢慢将窟窿挖大,现下这条窄窄的烟囱般的通道却有七八丈长,任是世上第一等宝刀宝剑,也没有用处。何况再上也许更加窄小。
他瞧看一会儿,已经死了逃生之心,当下用右手沉沙古剑向四面洞壁敲打,试出都是厚岩坚壁。于是退出秘洞,落在床上,将情形说了。于小雪露出失望之色,长吁一声,道:“这样说来,我们只好像老禅师一样在这儿苦挨日子了!”
西门靖仇忙道:“现在情势全不相同,你还记得我们扳动那支钢棒开启这死门通路之前的情景么?”
于小雪道:“死门外面那间石室本来称为一死活室,但钢棒一拉,死门开启,便也变成绝地了,哦,大哥说的可是那活室内通山顶圆洞么?”
西门靖仇微微一笑,道:“不是,那个圆洞高达百数十丈,如何上得去。我说的是死门横匾上守着石室右角吊垂着一枚钢环,只要拉动那钢环,山顶巨钟即呜。再等十二天,昆仑之人就会进来打救……”
于小雪道:“事至如今,昆仑派之人恐怕不会遵从门规救我们出去了!试想若是他们在外面开启石室门户,却被那只巨蛛冲了出去,那时怎生是好?话说回来,那只巨蛛伏在石桥上,我们如何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