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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共誓

“呀!殷无意你看,好漂亮!”君离本是望着江面的,殷无意划船很厉害,小船在他的掌控之下非常的平稳,不知划了多久,天色都有些黑了,本是毒辣的太阳,如今无力的泡在水中,余晖撒在水面上,红红的好像给整个湖水披上了一件血红色的嫁衣,虽说“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景色很美,但这被全部染红的江面更是有一番韵味。微风轻拂,湖面上波光粼粼,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慢慢的,慢慢的荡漾开来。

清风波动的不仅是湖水,更是波动了小船上两人的心弦。

再往前一些,看到了湖面上出现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花灯,美不胜收,把整个湖面照的灯火通明,她们从各种花灯中游过,恍若天仙一般,感受着这无与伦比的美丽。

“是啊,马上就要八月十五了,很多无法与亲人团圆的人都在这湖上放花灯,希望在远方的亲人一切安好。”殷无意看着火红的江面上点点的花灯,觉得今天能带君离出来游玩,真是太好了。

君离也看着远方的花灯,不禁敛眉“殷无意,我们……我们去放花灯吧!我的父母他们都在远方,一个我触不到的远方,如果是花灯可以到达那里,我希望可以带去我一些思念。”

殷无意点头,他知道君离父母的事,同时他也很高兴,可以有机会和君离一起放花灯,便缓缓把船往岸边靠。

君离挑选了好久,实在是因为安阳城里的花灯太漂亮了,都不知道挑什么好。安阳城里的人对花灯的爱简直是到痴狂的地步了,不仅有专门设立的花灯节,而且无论在其它什么节日里都会放花灯来纪念和观赏。

君离拿着一个很漂亮的莲花型的花灯,花灯确实是一个好东西呢!听母亲说当年她就是被护城河畔的花灯吸引去了,回眸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身骑白马而来,踏起少许清风,即便如此小的风,也吹走了母亲的面纱。

母亲的面纱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父亲的手中,母亲的容貌也准确无误的烙印在父亲的心中。

君离买了三盏花灯,拿了一盏给殷无意后,走到了江边,江边有放花灯需要的笔墨纸砚,是当今皇上为了百姓方便而设立的。

君离轻轻拿起一支细毛笔,蘸了少许墨水,想了一会儿后便在纸上写下“中秋余望远,碧空孤月满。一夜人何望?蒹葭荡渚洲。”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把花灯放在水面上,看着花灯飘远后便转身想要写第二盏花灯,却看着殷无意正看着她。

“你盯着我看什么呢。”君离还以为她刚才写字时脸上蘸了墨水,便用手摸了摸脸,可手上一点墨水也没有。

殷无意轻笑“不是小离脸上有墨水,我只是觉得小离好像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呢!”走近君离一些,指着刚刚远去的花灯“第一句话你原本是想要写“独望远”吧!我看你思索了片刻,又将其改成余(我),那便说明你不是独自一人,你是承认了我的存在吧。”

君离有些无奈,这人总是这么容易看穿自己的心思啊,就那么一下的停顿也让他捕捉到了,但是还是理直气壮的说,“那是你想多了,用独太过伤感了,母亲希望我能开心,而不是难过,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所以便改了余字。”

殷无意看着还在强辩的君离,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尤其令人怜爱啊“那你还买了一个花灯是干什么的呢?”

君离转过头去“不用你管啦!”悄悄地拿着笔朝一旁的石桌走去了。

君离觉得花灯是父母的定情信物,没有花灯就不能造就这样的好姻缘,所以她也想用花灯求一桩好姻缘,求一人白首到老,求一心只为一人动……

君离稍微理了理纸,将其平整的铺在桌子上,只见玉手一抬一落之间,几个娟秀的字便赫然纸上“描黛眉,红妆轻点离家去。”

君离马上就要十五岁了,这样的少女都会有一颗想要追求爱的心,君离也不例外,她希望有一天能嫁给一个心爱的人,为他轻轻的描眉点妆,做他最美的新娘。

陷入沉思的君离没有发现有人在看着她,君离的嘴角浮现一丝微笑,痴痴的看着纸上的字,突然间感到一道热烈的目光似乎看了她许久了,猛的一抬头,看到殷无意正在自己身边,和她一样,脸上也带着微微的笑容。

君离下意识的蒙住了刚刚写好的字,暗自骂自己怎么能这么大意,殷无意看见这个一定会笑自己吧。

殷无意看见君离回过神来了,便走更近了,坐在君离旁边的石凳上“小离,想知道我写的什么吗?”

君离点点头,她还真不知道他会写什么呢。

殷无意打开手上的纸条,薄唇轻启,念着上面的字“击空明,流光迷离照我心。”稍微转头看着一旁的君离“若是对子,要写一对才好,你只写了上联,而我为你写出了下联。这两句看似没有什么关联,但请小离仔细的看看其中的意思。”

君离是聪明人,在太行山上可不止看了医术,她把太行山上所有的书都看了很多遍,不管是谈古论今还是诗词歌赋,她都能倒背如流,所以一看便明白了上面的意思:殷无意知道自己心思,想要嫁一个自己所爱的人,他便趁此顺势一推,以今日划船为题——当船桨划破波光粼粼的水面时,泛起的波纹照耀着我的内心——一直深爱着你。

殷无意看着君离久久没有说话,便先开口了“或许在小离眼中,我只不过是十年前的一个气泡,一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小离在我眼中是魂牵梦萦了整整十年,追了整整十年的一个背影,即使我们相别十年,我仍然能够一眼认出你,因为在我看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认定了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妻子,若你不能嫁给我,那我殷无意宁愿终身不娶!”

君离看着殷无意的眼睛,不禁有些动容,是啊,十年的时间是很长的,小孩子的面容更是变得快,但殷无意只是看了一眼,便深深地记住了,在十年后准确无误的认出了她,如果不是记忆力超乎常人,那便只能是心心念念好久,一直不肯忘记……

“殷无意,若是我与你成婚,你要如何待我?”君离有些松口。

殷无意激动的握住了君离的手“首先,我只会有君离一个妻子,绝无三妻四妾,我发誓,我殷无意一生只爱你一人!第二,无论你想要什么,即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摘给你,最后,小离,你愿意嫁给我吗?”

君离其实也没怎么听后面的话,她在意的只是那句“一生只爱你一人”,这不是她想要的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君离沉思了片刻“请听我一段话”君离反握住了殷无意的手“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君离的声音很好听,吟咏这首诗便更是绝妙,《上邪》本是一支曲子,而君离即使没有唱,却也能让人为之动容。

殷无意简直想要把君离融化在自己的眼中,本是自己追求君离,可最后竟是君离为他吟咏这首求爱之诗,这首诗这是他们共同的誓言——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殷无意缓缓的靠近君离,近到可以感觉到君离的气息,可以听到君离的心跳声,慢慢的吻向她的唇,君离本还有些羞涩,但当唇与唇碰到的那个瞬间,在两人的眼中,都看到了永恒……

从今天开始,君离将会是我殷无意唯一的妻子,我会拿我一生去爱她,我不相信有什么五雷轰顶,但我知道,若我违背誓言,就罚我下一世再也遇不到君离——这将是我最大的惩罚。

那日分开后,两人便都已私定了终身,殷无意跑苏府更是勤快了,有时是来送送东西,有时是要和君离出去游玩,时间也在欢乐中悄然流逝,除了母亲的祭日那天很难受以外,其他日子都有殷无意逗她开心。

和安五年八月二十一,离今晓公公来的那天已经过去了18天,还有两天,沫然姐姐就要离开了。

“沫然,快来试试嫁衣”聂清风在桂庭阁里才找到苏沫然,迫不及待的把她带走了,要赶紧试试嫁衣,虽然是在这十几天里赶着完工的,可苏家嫁女又岂会寒酸?

在四五个丫环的帮助下,苏沫然费了好大劲才穿上了这火红的嫁衣,走到铜镜前,她都被自己惊呆了——这件嫁衣很长,裙摆拖了差不多七尺,却并不会显得臃肿,上身是贴合身体的,正好可以衬托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面料是全蚕丝制的,非常的轻盈,就和平时的便服一样,穿着一点也不累,再看细微处,所有地方都由金线缝制,宝石的点缀也华丽而不失庄重,这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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