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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荒村

宛城的郊区有个只渺无人烟的小村落,曾经住着几十口人家,如今只是个荒村。

多年前,几家贫苦的农户定居在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小日子,晴耕雨歇,也算安居乐业。

然而随着秦国愈演愈烈的扩张活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开始为很多秦兵知晓,并且不断地受到侵扰:今天一伙秦兵抢走十几个馒头,明天另一伙秦兵抓走几只土鸡,后天又来一伙人牵走一头黄牛。

野蛮的抢掠,让村民们的生活雪上加霜。于是,两家几乎被抢空的农户终于忍受不了,一起离开了村子。不久之后,三、四家农户也效仿着一起走了。最后,留下来的村人,常常看到五、六家农户一起黯然地带着剩余的家底儿,远远消失在远方。

如今,人去房空的小村落,像一个没有美感,也毫无价值的摆设。只有空荡荡的两排砖房,满地干燥粪便的牲畜栏,和荒芜的庄稼地。

只有傍晚的时候,它才被夕阳照耀的平添几分姿色。就像今天,静谧的小村落仿佛一幅画,余晖像往常一样给它涂抹上金色。一股出人意料的炊烟袅袅地升起,让它多了一层神秘感。

对于义梁骇和青儿来说,这里是绝佳的藏身之处。在一间空房里,青儿幸运地发现了屋子的主人落下的青铜缶、兽形铜鼎等炊具。虽然有的已经稍微开裂,一层锈色,但是用来烹煮简单的食材还是绰绰有余的。

青儿打开行李,里面只有一些从草原带来的干巴巴的干粮。她捏了一下那干粮,发现它们已经硬的像石头一样了。

“世子,我们去找些野菜或者野兔之类的食材吧。”她无奈地将干粮丢回行李,转头对世子说。

义渠骁左右看看这个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的地方,心情跌入低谷。他原本是来秦国救人立功的,如今却落得要躲起来的下场,甚至还要芈月到魏丑夫的房里偷令牌,解救自己。义渠骁的自信心仿佛被抽干了,无精打采地跟着青儿出了门。

青儿的情绪却没那么糟糕,她喜欢跟义渠骁在一起的感觉,就像现在,周遭荒芜寂静,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两人。一路上,青儿走在前面,义渠骁跟在后面。青儿时不时转头看一眼义渠骁,义渠骁低着头跟随青儿的影子,没有发觉青儿深情的目光。

没走多远,青儿惊喜地发现了一条小河。河水清澈,看得到很多肥美的鱼儿游来游去。

“世子,今晚有鱼汤喝咯。”青儿开心地说,笑盈盈地看着义渠骁。

义渠骁轻笑了一下,在青儿眼中,很是好看。

待到青儿背对自己走远,他耷拉下嘴角,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看着不远处的青儿,正脱鞋挽裤腿,手里还拿着一根打鱼用的木棍。青儿也不介意义渠骁完全不帮忙,而只是看着自己抓鱼,她愿意为世子做任何事。她甚至觉得,即便不回到义渠,两个人像这样与世隔绝地生活下去也不错。

而从小养尊处优的义渠骁大世子,头脑里根本没有“一起干活”的概念,他认为别人劳作,再献给他劳动果实才是正常的。

如果现在芈月在场,她一定会气愤地指责他好吃懒做,并且要求他一起准备晚餐了。也许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芈月,喜欢她视自己为普通人,而不仅仅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

“懒猪,还不去帮青儿抓鱼?”芈月坐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轻笑着,脸上两个酒窝。

义渠骁惊喜地看着芈月,她回来了,从魏丑夫的身边回来了!他抱住她,激动的眼里泛着泪花。

“芈月,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什么世子,什么天下,我通通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只要你!”

他紧紧搂着芈月,感觉她柔软的身子,发丝上淡淡的幽香……

“世子,世子,你怎么了?”青儿轻轻摇晃着义渠骁,看到他目光呆滞,很是担忧。

义渠骁回过神,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芈月不见了,眼前只有青儿。原来他只是产生了幻觉。

青儿果然是捕鱼的好手,才一会儿工夫,她就打到两条大白鲢。一手一条,走在世子前面。义渠骁看到她****的双臂和小腿,白嫩如藕,心里莫名地颤动了一下。

回到住处,青儿开始忙着做鱼汤。

义渠骁默默站在门口,倚靠在门框上,向外张望。他眉头紧锁,期望能看到芈月安全归来的身影。直到夜色渐渐浓了,看不清远方的景象,他才轻叹口气,放弃了远眺。

鱼汤鲜香的气味蔓延在空气中,青儿先盛了一碗给义渠骁。

“世子,吃点东西吧。”她端着汤,小心地走到义渠骁的身边,举到他面前。她看到世子的表情黯然,心里很难过。那个平日意气风发,总喜欢将笑容挂在脸上的人到哪里去了呢?

义渠骁低头,看到鱼汤中轻轻荡漾的白色嫩肉和几片野菜,摆了摆手,示意青儿将汤拿走。

青儿看了看那没有一点儿荤腥的鱼汤,喃喃问道:“世子,你不喜欢吃么?”

义渠骁皱起眉头:“青儿,你误会了。我只是胸闷的吃不下去东西。一想到芈月假扮新娘,深入虎穴替我偷令牌。而我却只能在这等着,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就……唉!”

义渠骁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手放在胸前,觉得那里闷得慌。

“世子,芈月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过担忧。”青儿低声安慰。

义渠骁淡淡地看了一眼青儿的脸庞,而后继续向外望着。青儿抬眼,盯着他看,从他浓黑的头发,到宽阔的额头,棱角分明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嘴唇,最后是坚毅的下巴。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心想着不知世子什么时候,才能懂得自己对他的心意呢?

两人就这样站着,许久都不言语。青儿低头看着手里的碗,感觉汤已经凉了,只得无奈地将其放回屋内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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