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八!”一声呼唤,将重八的思维打乱。
“十三!你不是在睡……”话没说完,重八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激动的看着十三肩膀一侧的细小火星,“这是……精神明火!十三!你有精神明火!”
“这东西叫精神明火吗?”十三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我还不知道呢。”
重八以为十三故意说笑,狠狠的锤了十三一拳,十三身上穿着的白色兽皮衣是神龟仙人的铠甲法宝所化,重八这一拳好似打在生铁上,震的他拳头生疼。
但重八毫不在意,仍沉浸在惊奇和激动中,精神明火!那是只有传说中才能见到的神明之火啊!连妖仙都做不到!据说只有突破最高天劫飞升的妖精仙人才能做到,释放出精神明火。
而十三此刻就在使用精神明火,虽然只有一星半点儿,但精神明火是永生不息的,除非主人死了。精神明火,可放可收,可热可冷,善于控制精神明火的人,只凭借一点火星,就可以将对手烧成灰烬!
见十三真的不懂精神明火的含义,重八只得细心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十三笑道,“可是我好像还不太懂得怎么使用它呢,烧死人,怕不现实吧?它可以一点都不热啊。”
“不热?”重八睁大了眼,“那是你自己没感觉!”
说着,重八伸出手掌,吐口妖气,掌中立刻显出一根铁杵,晃一晃,变成四尺长大,小腿般粗细。
“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件本命法宝兵器,原是一条四角地龙的尾巴练成,虽然那四角地龙已死,这宝贝也没有灵气,可还是很坚硬的,我用了很久了,蛮顺手的。”重八说了许多话,突然将铁杵击向十三的肩膀。
十三料定重八不会伤害自己,因此虽有察觉,却并不躲开,自己有九万斤重的龟甲护身,就是重八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也伤不了自己分毫。
只见铁杵刚刚临近,十三肩膀前的火星立刻感应到攻击临近,主动迎了上去,铁杵顿时从头到尾的融化起来,重八虽然进攻速度快,可是铁杵融化的速度更快,根本近不了十三的身,要不是重八放手放的快,手都要被灼伤了。
“这!这也太强了!”十三惊讶的合不上嘴巴。
“哈哈!现在信了吧!”重八看着融化成汁的铁杵,仍有些许不舍,“浪费我一件宝贝!这是你自己的精神明火,你自己当然不会有感觉,若是自己被自己的精神明火给烫伤了,岂不成了笑话?只是你这精神明火现在太过灼热了,高手离得老远就能感觉到。按理说精神明火可寒可热,寒热随心,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看来你还真是没控制好啊!”
十三坦白道:“我也是刚刚练成这一点火星,虽然能够收进我的识海,但是释放出来还挺麻烦的,至于控制好它,就更困难了。”
重八笑道:“你才刚刚凝成精神明火,自然不能操控入微,只要多熟悉熟悉,就可以找到窍门了,若是能够凝聚出更大的精神明火来,那才叫厉害呢!我对你有信心,这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十三忽然正色道:“重八,我来找你,是有事商量,咱们去老地方,我先去一步。”
重八见十三说的郑重,也没问什么事,点头答应。
十三当即向老地方赶去,重八回头又吩咐了几句,令狼群回去各自参悟。那些族狼刚得到玄妙的法门,巴不得赶紧觅地参悟,“嗖、嗖、嗖、嗖、嗖、”数十道光影,狼群霎时散的干干净净。
重八又对小青道:“我去一趟,你等我回来,好好照顾孩子。”
小青点头温柔道:“早去早回,多加小心。”
重八也点点头,化作一道白光,瞬间不见了。
在望月山崖东南处角落里,这里仍是黑暗的永夜区域,生长着大片的荆棘丛,这里环境恶劣,土壤贫瘠,除了荆棘以外,没有任何别的生命迹象。
但这么一块荒芜之地,却是重八和十三的秘密小基地。幼年时,他们常在此地玩耍,十三每次偷偷外出跑到兽巢区域,见到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藏到这里来。因为地方偏僻,就是狼母雪夜想要寻找他们,一时也不能感应到这边。
十三速度快,又先走了一步,早早的来到这老地方,看见幼时玩耍过的痕迹尚存,还有一颗三眼金羽乌的死蛋静静的躺在荆棘丛中,旁边零散的放了几片双头火焰猊的兽骨,还有一对藤龙兽的犄角。
双头火焰猊和藤龙兽都只是黑暗森林以前的神秘种族,不过都已经灭亡了数百万年了,十三当初捡到它们遗留下的兽骨和犄角时,视如珍宝,怕被别的同伴抢了去,就藏在了这荆棘丛中,此事只有重八知晓,他一直守口如瓶。
三眼金羽乌却是有神兽金乌的血脉的灵禽,也绝迹了数千万年,十三偶然在兽巢区域中捡到这枚死蛋时,发现蛋壳外观完好无损,还试过各种方法想要将它孵化出来,因此蛋壳上如今已经残痕斑斑。只不过这颗金羽乌蛋已经存在了千万年,要孵化岂不早就孵化了?此蛋早已被万年天火烧成了化石,就是大罗金仙,也难以起死回生。十三当年费尽心机,始终不能达成心愿,最后也只得放弃。
看着这些万物,幼年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十三心头一阵酸甜。他如今精神识海中有两泪,一滴慈悲泪,一滴菩提情泪,最易伤感动情了。
一阵冷风吹来,十三感应气机,重八来了。
“十三,到底什么事?非要到这边来说才行?”重八迫不及待的问道,这地方他们都已经很久没来了,十三不会平白无故的叫他过来。
十三开门见山道:“我要杀入恶兽族,万妖山。”
重八吓了一大跳:“你疯了!万妖山是恶兽族的腹地,虽然没有一万个大妖那么夸张,可那也不是我们所能猜测的!恶兽族之所以能在黑暗森林里横行霸道,除了是因为出了四大凶兽这等妖孽以外,就是因为他们能人多!妖多!深入恶兽族腹地,一个不小心,连渣都不剩!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我没发神经!”十三解释道,“既然恶彪和凶魇敢来我狼巢祖地,我为什么不能去他们万妖山?我就是要杀!见一个杀一个!我此刻内心的杀意很浓,如果不去杀,怕会怒火焚心,遁入魔道。”
重八叹气道:“我知道你实力很强,但是你才修炼几年?万妖山上的大妖成千上万,大多数都是千年以上的道行,四大凶兽更是数十万年的绝顶大妖,如果不是他们走的是邪路,恐怕早就成妖仙了!如果你能把精神明火操控自如,没准还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可是现在去,就是送死!十三,你再耐心等等,我们会有机会的!”
十三摇摇头,道:“我等不及了,我们和恶兽族的恩怨,必须尽快做个了断。我的法力修为虽然低,但是我体内已经积攒了不少神力,普通的大妖根本不放在我眼里!就算被他们包围,我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重八仍然劝阻道:“就算可以全身而退,可这样必然会引起恶兽族的反击,他们正愁没有借口呢!”
十三笑道:“我是人族,他们凭什么迁怒狼族?不要忘了,恶兽族没有人认识我!我此去就是要大开杀戒!拼死一战!只要能拉上一两只凶兽作伴,动摇了恶兽族根基,他们必然疑神疑鬼,自顾不暇,短时间都难以顾及狼族,狼族才算真的安全。不然恶兽族知道了咱们获得精妙的妖术法门,才会不顾一切的攻击狼巢呢!”
“此战过后,我会离开黑暗森林,帮我跟母亲道歉。”十三黯然道出自己的真正心意。
十三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森林勇者,所以才想出这种冒险的办法,他要仗着自己的一身蛮力,去恶兽族大杀四方,替狼族报仇,并为狼族争取积蓄实力的机会,只有这样,他才能无愧于心的不告而别,去森林之外闯荡。
他这也不是托大,他如今的精神境界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顶升华的地步,因此才能明悟本心,忘死一搏,不计成败。他今后所需的,就是这精神境界的缓慢沉淀了,先扬后抑,才是真正浑厚朴实的精神大圆满境界。
他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他现在修炼虽然只是二品,但武修的力道和速度可是能同妖仙级以下任何层次战斗的,至于妖法妖术,他有地藏禅意佛号,可以破尽妖术。就算破不了,打不过,凭借突破人体极限数十倍的速度,他要是一心逃走,没有妖仙在场,相信也没人追的上。而最终要的一点是,生灵相克,妖克鬼、鬼克人、人克妖,人类一旦踏入修炼之境,对妖族的妖术和妖法就有天生的免疫力,除了一些绝顶逆天的妖法妖术,十成的妖术力量在人类修者身上起不到五层的作用。
重八了解十三的性格,知道他决定了的事,是绝不可以改变的,当年尚且如此,如今更是无法改变,人,可能年纪越大,就会越加圆滑世故,知道进退。但还有一种人,是越变越固执的!
“你真的要去么?”重八最后问道。
十三点点头道:“而且是现在就去,现在外界白昼,恶兽族绝想不到是狼族的突袭。我杀戮一番后,就会远离黑暗森林。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了,也可能……唉,重八,前路坎坷,咱们各自保重吧!”
他本想说,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但是却说不出口。
重八眼眶湿润了,缓缓的道:“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狼族就交给你了!替我照顾母亲!”十三说完这句,头也不回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