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花少的房里,阿雄也已经到了,正在那和花少一块儿整理着刚到的装备。我看到屋子里头已经是大包小包的摆满了一地。花少和阿雄拆开几个箱子,居然从里头摸出了不少的军火,摊开摆满了一桌子。不过这种事情,我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小子有的是门道,要搞几支枪还不容易。再说了,从上一次下地的经验来看,这些东西我们的确也用得上。
薛忠将外头的情况一说,花少也犯了愁。这周围的大山像是个巨大的迷宫笼罩在镇子周围,没有当地人带路,我们一头扎进去了,可保不齐能不能再出得来。
“今天晚上,我想去殡仪馆瞅瞅。”薛忠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我们都对他的这个决定感到诧异。
薛忠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我想去看看那具尸体。”
“可是,调查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的目的。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赶紧找一个能带我们进山的人,无论出多少钱都没有关系。”花少明确地表达了反对意见。
薛忠呵呵一笑,说道:“不碍事的,我就是去看看。最多花上半个晚上的时间,不会耽误咱们的正事的。”
他忽然转头对着我,又说道:“辉子兄弟,你愿不愿意陪我跑这一趟?”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会跟我提出这样的要求。说句实在话,这大晚上的,让我摸进殡仪馆里头去,这样的事情我就连做梦都没有梦见过。
我正在那犹豫着,薛忠冷不防又冒出来一句:“怎么?你害怕啦?”
被他这么一激,我一句话脱口而出:“不就是去看个死人吗?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去就去,谁怕谁呀!”
薛忠好似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呵呵的就回房去了。
我这时候心里面已经在打着小鼓了,转头看了看花少,征求他的意见。这小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两手一摊,摆出一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表情。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大约九点多的时候,薛忠收拾了一些工具,将它们装进了一个小背包里,就招呼着我跟着他一路朝着殡仪馆的方向溜达了过去。
这座小镇里的人口不多,而且也不像厦门那样,有着太多的灯红酒绿,所以即使才九点来钟,街道上已然是冷冷清清。在昏暗的路灯底下,偶尔有一两位行人在那低着头匆匆地赶路。
薛忠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一路上板着个脸,也不说话。我的心里头本来就毛毛的,也不想出声,生怕一张口说话,就泄了底气,两个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闷着头只管赶路。
殡仪馆位于小镇西郊的一座小山包的脚下。说是在郊区,其实也没多有远,本来这个镇子就不大,总共也就只有那么一条主干道。所以从我们住的地方出发后,没走多久,我们就出了小镇的范围,路边上也就再没有路灯照明了,四周一片黑暗。各种各样的虫子在路边的草丛里不停地叫,旷野中偶尔还会传出几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凄厉叫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掏出手电,正要打开,却被薛忠一把给拦了下来。他咧着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道:“我说辉子兄弟呀,咱们可是来拜访死人的,他们可不大喜欢光亮。”
我瞥了他一眼,心说你小子这是想要吓唬我么?还搞个如此阴森的表情出来,这么费力地表演,想拿金马奖吗?
不过这薛忠的确也是见多识广,他不让我打手电,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这件事情完全是在他的知识领域之内,我可没有什么资格来跟他讨价还价。于是我点了点头,将手电又插回了腰间,借着天上的星光,小心地沿着路边前进。
薛忠估计是在地下呆得久了,练出了夜视的本领,四周的黑暗对他一点儿影响都没有,还是大踏步地往前走着。后来我干脆也就不去看路,就紧跟着他,一前一后地前进。
也许是心理上的原因,我总觉得在黑暗中,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那盯着我们。
薛忠一回头,看见我不停地东张西望,忍不住就笑了,冒出了一句:“魔由心生!”
我正要答他的腔,他突然间就停了下来,指着前边让我看。
其实不用他指,我也已经看到了,在前边不远处的一个山包之下,一个独家小院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建筑物里头的灯光像是茫茫大海中的航标一般,被包裹在四周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那灯光的照耀之下,我这才发现,这栋建筑物后头的小山包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一座座小坟丘。原来这里不仅仅是殡仪馆的所在地,后边还有一大块公墓。
我现在开始有一点后悔了,这月黑风高的,没事干闯到墓地里玩,也就只有我这种二逼青年才会被薛忠一个激将法,就受不了了,答应了要来。
我做了个要不要继续前进的手势。薛忠摇了摇头,还是指着那个院子,小声地说了两个字:“门口!”
我仔细一看,原来在那个小院的大门口,赫然是停放着一辆警车。再看得仔细一点,似乎在车子里边还坐着个人,在那抽着烟,红色的烟头一闪一闪的。
“有条子,怎么办?这样子还往里进么?万一事情办不成,被逮着了怎么办?”本来我就有一点害怕,这一下似乎是找到了借口,就更不想去了。
薛忠一脸的严肃,在那沉吟了半天,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对我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自己进去。如果我出事了,你就不要等我,想办法自己走。”
听得他这么说,我当场就急了,小声地骂道:“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又不是我们千里迢迢到这里来的目的。再说了,你自己也说过,只是过来看看,又不是真的会有什么状况发生。你说把你给弄丢了,我自个儿回去,你让我怎么跟花少他们交代?”
薛忠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是会不会出事的问题了,我敢肯定,今晚一定会有状况发生。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四周有什么异样么?”
他又笑笑,继续说道:“也难怪,你对这些东西不够敏感。你仔细地听听,现在我们的四周,还有什么声音没有?”
经他这么一说,我忽然之间觉察到,原本环绕在我们四周的那些燥耳的虫鸣声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悄然降临的寂静。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之下,就连我们的呼吸声都显得那么地刺耳。一阵山风吹来,凉得我一个激灵。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虫子都不叫了?”我问薛忠。
“在大山之中,但凡猛兽出没之际,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四周的生物都会不约而同地噤声。这些虫子突然之间都不叫了,就意味着在这附近,即将有什么凶恶的东西就要出现了。大山之中生物的感知能力,本来就不知道要比我们人类好上多少倍。”薛忠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看来今天晚上这里不会太平,搞不好又会出个什么大凶之物。”
薛忠口中所说的大凶之物,在我听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看看这家伙是干哪行的呀!自打上一次在安阳和那具“金甲尸神”打了个照面之后,直到现在我都还心有余悸,反正我是不敢像以前一样再呆在实验室里头过夜了。
我不禁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殡仪馆,虽然房子里边灯火通明,可是我的心里总是不大舒服,总感觉那里面阴森森的。
薛忠看起来是下定决心要摸进去一探究竟了,他弯下腰整理起带来的东西了。他从包里掏出了几个小瓶子和一些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全都揣在了怀里,又拿出了一柄猎刀,把它绑在了小腿上。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把手里的包递给了我,很认真地对我说道:“辉子兄弟,入哪一行,就得守哪一行的规矩。我既入茅山门下,遇见这档子事,必定是要管上一管的。如果今天我们就这么回头走了,若是这里当真有那鬼魅僵尸作怪,害了人命,那我可是要遭天谴的。我看要不你还是自个儿先回去,等我办完了事情,自然会回头去和你们会合。”
听了他这番话,我这心里头就更加没底了,他的这番话怎么越听越像是在搞什么壮士出征,马革裹尸那一套的?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包,将它背在了身上,只在一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所以我对他说道:“咱俩来是一块儿来的,回也必须要一起回去,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几个交代。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那么我就跟你一块儿去。真要是万一遇着个什么状况,我在一旁也好做个帮手。”
其实我这话说得,连我自己都颇有些脸红。就凭我的这点小身手,别说帮不帮得上什么忙了,能不给他添乱子,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搞不好还得让他分心来照顾我,历史早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薛忠倒是并不怎么在意这些,听得我说愿意陪他一块儿去,甚是开心,咧着嘴笑呵呵的,冷不防又赏了我的后背一巴掌,直打得我的胸口一个劲儿地发闷。
我们俩远远地绕开了停在门口的那辆警车,悄悄地溜到了殡仪馆的侧面。估计没有什么人能够想得到,竟然会有人在大半夜里要往这种地方闯,所以在那院墙之上也没有安装什么铁丝网、碎玻璃之类的东东。
薛忠往前冲了几步,发力一跃,就跃上了墙头,转身把我也给拽了上去。没费什么周折,我们就来到了院子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