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先前的经历来看,无论在什么样的地方,遇到什么样的棺材,都不会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而惬意的事情。
现如今这口巨大的黑色木棺,比起当时魏武帝陵里头的那一口,个头似乎又要大上许多。倘若当时最后出现的那具“黑煞”是躺在那一口棺中的话,若是论棺木的大小,那么这里头躺着的那位,其段数恐怕还要再高上不少。千万不要告诉我有可能这口棺材只是单纯地杵在那里,里头或许并没有尸体之类的废话,咱哥们可从来就不曾奢望过能够拥有这么好的运气。
再仔细地看了看,我还发现这口立着的棺木并不是这里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东西。估计是由于年代久远,这口棺木已经是腐朽不堪,那原本应该是棺盖的木头早已开裂得是千疮百孔。
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些密密麻麻的裂缝之中,居然从棺内生长出了无数类似于头发一般的东西。这些细细的“发丝”沿着棺盖的裂缝朝四周伸展,已然将这具棺材的绝大部分包裹在了其中,然后这些东西就像是榕树的须根一般,垂落到地面之上,一簇又一簇长长的“头发”互相纠缠着,几乎铺满了那口棺木四周的地面。
虽然这口棺材只是这么静静地立在那里,但是在那一闪一闪的灯光的映衬之下,那些布满了棺身和地面的“头发”却似乎像是活得一般,总让人感觉下一秒钟这些东西是不是就会暴起,将我们全都给卷入那些令人看了就头皮发麻的“头发”堆里。
我突然发现,在看清楚挡道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之后,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我们的前方就只剩下薛忠一个人在那里插着腰,歪着个脑袋,入神地盯着那口棺材,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头在想些什么。
薛忠没有动静,我们这些人更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全都眼巴巴地站在原地观望,只等着薛忠开口。
过了半晌,薛忠终于回过头来。他一脸的苦笑,摇着头对我们说道:“真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碰上这种东西!”
“师兄,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棺材上的毛咋一缕一缕的,我刚一看,还以为是长了霉呢,看起来就像是一大块毛豆腐一样。心说****,这是哪家的先人造孽,连棺材板都能霉成这样!你说这该叫个啥?毛棺材?”花少的脸上又满是一副不说话会死的表情。
薛忠瞪了他一眼,骂道:“还长了霉呢,你咋不干脆说它长蘑菇得了!我告诉你,我们看到的这些毛发,不是生长在棺材板上的,而是从躺在里头的那位主子的身上长出来的。”
花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强辩道:“师兄,你说这话也不大准确,这口棺材明明就是立着的,要说里头长毛的这位,这会儿也该是站着的才对。”
薛忠叹了口气,又看着他摇了摇头,才回他道:“所以说这你小子,还真叫一个‘无知者无畏’,你知道我们若是惊扰了这里头的正主儿,那将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么?”
说罢,他回头看了看花少口中的那副“毛棺材”,又叹了一声,然后挥手示意我们先退出去再说。
一看就连薛忠这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专家级人物都认怂了,其他人就更不敢多说话了,只好按照薛忠说的办。所以不大一会儿,和来时的一样,大家伙又齐刷刷地全都退到了那道门的边上。
待到大家伙站定,薛忠又拿手电朝通道里头照了照,看那意思,似乎是怕什么东西跟出来。然后,他压低了嗓门,对我们说道:“各位兄弟,恕我直言,今天碰到的这位,不是你我能够对付的了的。如果非要硬闯的话,咱们完全没有任何胜算,所以我看这事儿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会是‘黑煞’?”我好奇地问道。
薛忠苦笑道:“若真是那‘黑煞’,我倒也还有对付它的法子。可是这位爷,应该算得上是‘黑煞’的祖宗了,煞气不知道要比那‘黑煞’大上多少,都用不着请盘子,我就能感觉得到。”
薛忠口中所说的煞气,在上一回下地,面对着魏武帝陵之中的那一口黑棺的时候我也曾经有所感觉,可是刚才在通道里头,除了那场景给了我些许恐怖的感觉,其他的我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薛忠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他笑着说道:“正所谓‘********,大象无形’。这东西的煞气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早就融入了环境之中,普通人很难觉察得到。这就好比是一座蓄满了水的水库,平日里风平浪静,你根本就感受不到水的力量,可是一旦开闸放水,亦或是堤坝崩溃,那么所有的煞气将会在一瞬间汹涌而出,其势必无人能当。”
我心中暗想:作为一名盗墓贼,这小子还真他娘的算是有文化的了,连“老子”所说的话都给老子拽出来了。不过这小子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所说的东西,一定会比我的直觉要来得更靠谱一些。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回去?这地方我们不进了?”三木有一些着急,口中一连三个疑问句蹦了出来
薛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他道:“谁说不进了?咱们这不是正在商量办法嘛?有种你自个儿带着人一路闯进去!”
他又回头看着我说:“辉子兄弟,上一次在安阳的时候,听你的描述,在你和弟妹出到地面之前,你们曾经和一具闯进门来的东西打过照面?你能不能给大伙儿再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形?”
我点了点头,开始回忆起上一次历险时,在地底下的最后时刻所发生的事情,特别描述了毫无预兆地闯进密室里头的那一只“怪物”。
待我说完,薛忠点了点头,对大伙儿说道:“辉子兄弟那时所碰到的,就是‘黑煞’,那已然是大凶之物。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一个细节了没有,当时十几条枪近距离地对着它开火,却仅仅只是将它打退,延缓了它的行动而已,却没有对它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如若不是我师傅的那一包炸药,将整个地面完全炸塌,压住了这孽障,我看很难有人能够制得住它。而现在的情形,我们同样也是十来条枪,却要去对付里边那道行比它高上好几个级别的主子,你们说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经过我们这么一说,三木彻底不说话了,不过看得出这老小子还是不死心,眼珠子在那滴溜溜地打着转,也不知道他心里头打的什么鬼主意。
“你的意思是,我们手里头这些家伙的威力不够?”在动了半晌脑筋之后,这老小子突然之间又说话了,“我不懂什么玄学,我只相信科学。从物理学上来说,不管是再厉害的东西,只要它有实体存在,我们就应该有办法能把它消灭。不论它是什么级别的怪物,只要有办法把它打散了,没有了实体,那么它也就凶不起来了。你们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手头上就这么些武器,火力就只有这么一点,要怎么样才能把它打散?”花少问三木。
这句话问完了,花少又在那喃喃自语道:“我这包里边倒是有些好东西,但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头使用起来,恐怕不大合适吧。”
有了上一次和他一块儿下地的经验,我立马就猜到了这小子口中所指的“好东西”会是些什么,不外乎就是那些威力大得惊人的爆炸物。那样的东西,如果在这个狭长的通道里头使用的话,的确是风险太大,搞不好连带将这个通道一块儿都给轰没了。
那三木嘿嘿地笑着,始终不说话,大海却突然之间一拍大腿,道声:“有了!”
大海指着门外,对我们说道:“刚才打得我们满地找牙的那几挺九二式重机枪,不就是现成的重武器么?”
三木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成,他笑着问薛忠:“你看这样的武器,威力够强了么?”
薛忠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表示值得一试。
“那些东西,总要好过我们手里头的这些烧火棍吧!”他说道,“可是那些机枪都连着机关,要怎么样才能把它们拆卸下来,再搬到这通道里头来呢?”
花少突然之间举了举手,说道:“这活儿交给我办,只要它是机器,我就一定能搞定!”
看到我们都在斜着眼睛看着他,他又笑了笑,两手一摊,颇为得意地说道:“你们还别不信,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工程硕士,学的就是机械专业,就摆弄这么些个小玩意儿,我还真不觉得能有什么难度。”
这小子还真是大言不惭!我不得不提醒他道:“我说花爷啊,我们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要拆卸这些玩意儿,得有那称手的工具。你小子千万别告诉我说这一趟下地,你还带上了起子和扳手这一类的还有谁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