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技术,在当前已经没有任何先进性可言,不少国家,甚至我听说就连越南和朝鲜这样的国家,他们的潜艇上也都已经装备了这样的过渡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二战离现在已经六十几年了,六十年前的制造业水平要比现在落后许多,很多东西从原理上讲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要着手制造出来,那又得另当别论了。即便是在那个年代,日本人就已经可以制造出这么大的一个过渡舱,这着实不能不让人咋舌称奇。
看着眼前的隧道,我的脑海里头又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大堆的问号:
即便日本人的制造技术再牛逼,他们又是如何将制造整个过渡舱所需要的材料和零件都运送到这茫茫的林海之中的?又是如何运送到这座山的山顶上来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有本事将所有的东西都运送到这里来了,那又该如何进行组装呢?是在水底下组装的么?那得花上多少时日,搞不好到了中国人民抗战胜利的那一天,这个工程也完不了工。是整个组装完再固定在水底的么?这么一个大家伙,又是如何做到在水底准确定位的呢?要知道,在水底下建造这么一个东西,即使是放到现在,从运输和安装的角度来看,怎么样都不能算是一个小工程,更别说在各方面条件都要远远落后的大半个世纪之前了。
就在我还在那胡思乱想的时候,三木已经领着那群鬼子,一个接一个地钻进了那道门里。
大海将背上的防水背包甩了下来,从里边掏出了先前收好的武器,递给了我们。我手里头握着那支久违了的喷子,心里面立即感到踏实了许多。你还别说,这防水背包的质量还真不一般,那支喷子的上边居然连一滴水珠子都没有。
还是老规矩,大海打头,薛忠断后,在准备好了之后,我们也一头钻进了那条阴暗潮湿的狭长形隧道里头,踏上了那道已经被锈蚀得不成样子的台阶。
三木特地交代了薛忠,让他在进入隧道之后将那道舱门重新锁死。待薛忠转动门锁,将舱门锁上之后,我听到在门后立刻就传来了连续不断“哗哗”的水声。我猜测这道舱门的门锁一定连接着什么机构,一旦打开之后又重新锁死,水又会重新灌满那个隔离舱。这应该也是日本人想出来的招,就算是有人发现并进入了这艘潜艇,也不会想到旋动那几个并不起眼的旋钮,就能将原本灌满艇舱的池水给排出去。我估摸着如果艇舱之内的水没有排空的话,这道舱门是说死都打不开的,也就是说进入潜艇的人如果不得要领,是无法进入这个入口的。
可是后来我仔细一想,又觉得小日本的这个设计,实际上纯粹是叫做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如果没有掌握一些确凿的资料,哪一个吃饱了撑得的家伙会千辛万苦地跑到这座山顶,还潜入这么深的水底下。咱且不说别的,单单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艘这样的潜艇孤孤零零地趴在水底,就足够调起来人的好奇心了。至少,是个人就会想弄明白这东西是如何,又是为何会跑到山顶上的这片水域里头的。
人的好奇心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东西,它既是我们的智慧之源,却又总是让我们身处险地。在西方,不是有一句谚语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么?想那些小猫咪咪,自古以来就被传说有九条命之多,可是最终也逃脱不出让好奇心给杀死的命运,由此可见好奇心能有多么的可怕。
总之我个人认为,一旦来人下定决心想要弄清楚这些问题的话,那么那些旋钮的用处我相信不用费太大的功夫就会被发现。
除了嘲笑小日本的设计师这多此一举的设计之外,我的心中还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关于这个入口,似乎还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
可是不容我细想,花少这死鬼又在后头连推带搡地催促着我赶紧前行,搞得我一脚踩穿了一节早就已经锈烂掉的阶梯,差一点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等到我稳住身形的时候,已然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回头臭骂了花少几句,脑子里头关于那个“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的想法被花少这样一打岔,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想了,只是专心地注意脚下。
好在这些铁制的阶梯并不是很长,没往下走多远,脚下的阶梯就变成石质的了。看这些台阶的样子,不难得出结论,它们与通道两侧的岩壁一样,都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虽然这些阶梯上长满了苔藓,又湿又滑,着实不太好走,但至少足够结实,我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一脚踩下去,它就会垮掉。
我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大海,在这阴暗潮湿的狭小通道里,沿着这道滑不溜秋的阶梯朝下走着,心中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条地道隐藏在天池的底部,从方位上来看,现在我们应该正处在这座山头接近山顶的那一部分。如果这条阶梯一直朝下延伸,那么我们接下来就将进入这座大山的腹部的位置。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日本人要将一个所谓的“研究机构”修建在如此隐秘的地方呢?即便是有“石井绝密机关”之称的石井部队,即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在选址上也不曾做到这般神秘,这个“研究机构”既然被如此费力地隐藏着,日本人在这里研究的又会是些什么东西呢?
转念之间,我们已经下完了最后一节阶梯,整条通道的走势也不再是朝下,而是水平朝前方延伸了出去。人走在狭小的通道之中,我的心底忽然又冒起了不久之前在坑道里头的那种感觉,总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躲在什么地方注视着我们。我回头看了花少一眼,发现这小子对此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所以我严重怀疑之前在坑道里边的经历,已经让我患上了无可挽回的幽闭恐惧症。
不过这种感觉在我的心里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没过多长时间,我们一行人就已经走出了通道,穿过一道洞口,来到了一片看起来较为开阔的地方。
我随后就发现,这里的空间要比我一开始预料的要大上许多,几只手电射出的光柱在黑暗之中摇晃着,就如同城市上空经常见到的探照灯的光柱一般。闪动的光柱之中,我隐约看见在我们前边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一条条巨大的铁链子悬在半空之中。
三木停下了脚步,对随行的一个小鬼子说了些什么。那个小鬼子转身从另一个鬼子的背包里头抽出了一支信号枪,拉开保险,然后朝我们的斜上方开了一枪。
一颗照明弹从枪口之中射了出去,“啪”地一声在空中爆了开来,变成了一颗耀眼的光球。随着这颗照明弹在空中缓缓地下降着,它所发出的明亮的光芒使得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如果说在我们头顶之上的那个潜艇状的入口曾经令我大吃一惊的话,那么在这个空空的山腹之中,我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所看到的景象了:这是一个非常之大的地底空间,大到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们身处的位置还只是在这个空间的顶部,下头也不知道还有多深。一座巨大的铁索吊桥横跨了整个空间,宛如一条沉默着的黑色巨龙,将我们身处的空地和山腹的另一端连接起来,几十条粗大的铁索链被深深地钉入了岩壁之中,用来支撑住整座吊桥的重量。单单支撑这座吊桥重量的那些铁索,每一根都比我的腰还要粗,跟整座吊桥的规模相比,那艘固定在水底的潜艇简直就好像是玩具一样。我们这十几号人站在桥头,望着桥上密密麻麻的有粗有细的铁索,感觉自己就好比是陷入了一张巨大蜘蛛网中的小昆虫一般,渺小得可笑。
在吊桥的另一端,我们看到了通往空间底部的道路,那是一道沿着原始自然的崖壁所开凿的阶梯,贴着洞壁的岩石呈螺旋形朝下延伸着。
随着照明弹的缓缓落下,我原本以为终于可以一窥这个空间底部的秘密了,但是结果还是让我不禁感到有一些失望。在即将要燃烧殆尽的照明弹所发出的略带一些微红色光芒的照射下,我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球形穹顶静静地卧在我们的脚下,而那道螺旋形的阶梯,恰好在这个穹顶的前方不远处到达了终点。这个穹顶几乎撑满了整个空间的底部,可以想像得到脚底下的这座建筑物的规模也是巨大无比的。
我知道在这座巨大的穹顶之下隐藏着我想要了解的一切秘密,如果仅仅只是站在这里,那么我们将得不到任何答案,要想弄清楚日本人究竟在这里搞什么鬼,我们一定得想办法进入这座建筑物之中。
那颗照明弹掉落到那座穹顶之上,在上面连续弹跳了几下,溅出了几点火花,顺着穹顶滚了下去,终于还是完全熄灭了,无尽的黑暗又重新聚拢在我们的四周。
这颗照明弹的燃烧时间不过只有三十秒左右,但是已经足够我们完整地观察整个空间的环境了,除了从悬崖之上直接跳下去之外,眼前这座巨大无比的吊桥是我们能够通往那座建筑物的唯一通道。
乘着大家伙整理装备的功夫,花少独自一人拎着他的手电,溜达到了那座吊桥的桥头,拿手抚摸着一节巨大的铁链,感叹道:“好大的一根铁……”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他突然之间“咦”了一声,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异样,用手中的手电去照那节链子。
“这不大对呀!”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冲我们招着手,让我们都赶紧过去。我只顾着想象那巨大穹顶之下的情形,并没有跟着薛忠一道去看那些链子,直到他和花少的对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