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清微微一笑,问道:“老医生,是肿瘤吗?”预料中,对方应该回答:现在还不能确定,必须回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岂料老洁肯定地答道:“不是肿瘤,是内伤!”
“嗯?”张明清愣了一会道,“内伤,怎么会是内伤呢?”
老洁笑而不答,转头问万玉:“万大姐,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
万玉道:“有半个月了吧,刚开始只是头晕眼昏,后来就头痛欲裂。”
“半个月……”老洁略一沉思,用手指着李忠良左耳后锁乳突肌之间问道,“半个月前他这里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击打过?”
万玉一愣,回忆了下,忽然万分惊讶道:“是啊,那天他去果园里修剪荔枝树,不小心撞垮了围墙,他连忙用手去扶,结果一块砖头掉下来砸在他后脑上,不过砸得并不重,回来擦了药酒就没事了。”
“这就对了!”老洁慎重其事地道,“这个位置叫风池,是头颈部位九大要害之一,有枕动脉、静脉分支,并带有枕小神经分支,属足少阳胆经系手足少阳阴维之会,一旦被击中,轻者疼痛呕吐昏迷,重者瘫痪休克或死亡,你丈夫此处受伤,虽不严重,但却导致经脉循环不畅,气血受阻,才会出现后来的呕吐昏迷症状,所以这属于内伤,准确的说,是经脉损伤。”
万玉大惊失色,叫嚷着要老洁救她丈夫。
“果然是内伤?”张明清傻了,自己一直把它当脑炎或肿瘤,不但没想道疏通经脉,还尽给他吃些精神安定剂、镇痛剂、肌肉弛缓剂、血管收缩剂等,如此一来,反而加重了他的病情,这病人之所以昏迷,完全是被自己害的。
“老洁……”雪儿支吾道,“我、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啊。”老洁含笑道,“香香也来看下吧。”
二女应了,上前为李忠良号起脉来,有了老洁的诊断在前引路,二女很快确定了病情。
号完脉,雪儿的脸色就沉下来了,瞪了一眼张明清,本想责骂他的,但想到这不是在燕京军区医院,只得忍住道:“确实是经脉损伤,那老洁你准备如何医治呢?”
老洁道:“两个方法,双管齐下,不过我要考考你们,这两个方法是什么,你们一人说一个吧。”
雪儿丝毫不敢托大,对香香道:“你先说。”
香香鼓着腮帮子道:“好吧,我认为方法之一就是药物治疗,用青皮、木香、乌药、桃仁、玄胡索、蓬术、苏木、当归尾各3克、加赤芍4、5克、骨碎4、5克、三棱15克、大黄12克、缩砂9克,以上药物用水煎服,一日三次,三日一副,即可修复损伤经脉。”
雪儿抚掌接口道:“方法二,用针灸辅以穴位按摩,疏通足少阳胆经系与少阳阴维经系,早晚一次,数日即可痊愈。”
“果然是医学世家出身啊!”老洁赞叹不已,其实她心里明白,这方面比二女差多了,至于针灸之术自己更是半点不会。“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吧,我看雪儿对针灸之术颇为在行,你示范一次给张医生看,这样病人就不用去医学院了,毕竟一进大医院就是钱,光检查费就不是个小数目。”
“哎呀,惭愧惭愧,想不到三位都是医学高手!”张明清脸上火辣辣的,放低姿态道,“现在已经中午了,这样,今天就由我做东,请诸位去吃顿便饭,完了再说治病的事。”
大家看看时间,都十二点过了,就看着老洁,瞧她怎么说。
“免了。”老洁外笑内冷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认为救人第一,还是先治病吧,完了我们还要赶回交班。”
“这个……”
张明清还待再说,雪儿不悦道:“是吃饭重要还是病人重要,别啰嗦了,好好看我是怎么施针!”
作为一个知名学府走出来的双项医学硕士、四星级主治医师,确实有资格喝叱一个小小的乡医,只是别人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自然觉得她傲慢无礼。
之后香香开处方,雪儿教施针灸,老洁填出勒表,叶子风则站在一旁看雪儿如何扎针。
谭凯见叶子风摇头晃脑的样子,嘀咕道:“球都不懂还不如坐到一边去喝茶,免得碍手碍脚。”
叶子风也不与他一般见识,笑笑道:“没有天生就会的东西,除非是吃奶,你说是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下流!”谭凯哼了一声,不再与叶子风斗嘴。
雪儿狠狠地剜了叶子风一眼,不过眼中却忍不住有一丝笑意。她实在搞不懂,这个一无是处、低俗不堪的龊家伙,香香为什么老赞不绝口呢,连老洁好像都很在乎他,难道现在崇尚低俗了吗?
从卫生站出来,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赶回医学院刚好来得及交班。
回程路上,谭凯提议道:“交了班我们去吃饭吧,我请客?”
香香不干,说道:“我想老洁去我家,呵呵,我爸在家呢,他一定高兴。”
高兴,恐怕是想套问我的诊断法是哪里学来的吧?老洁不上当,推辞道:“算了,我一见长辈就心慌,还是去饭店吧。”
“去嘛去嘛!”香香摇晃着老洁的手臂,暗中却盯着叶子风,其实是盼望叶子风去她家。
叶子风也是不知趣,调笑道:“你家在哪儿呀,老洁不我去行不?”
“好啊,我家就在春雨路88号……”香香脱口而出,忽又意识到不对,失声道,“哎呀不行,老洁不去你也不准去!”
“呛――”雪儿爆汗不已,这丫头意图也太明显了吧,也不害臊!
反观谭凯和老洁脸色就不好看了,都把仇恨的目光投向叶子风!
“我也是受害者啊……”叶子风嘀咕着,缩到一边不敢说话了。
香香羞得不行,尴尬了一会,引开话题道:“老洁,按你的医术早该升为一级医生了吧,去年咋没晋级呢?”
老洁支吾道:“我、我经验不足啦,没晋级也是很正常的事。”
香香扁嘴道:“我知道你深藏不露啦,呵呵,那今年经验总足了,你准备晋级什么级别?”
老洁道:“估计只能选三级医生吧。”
“少来!”香香不悦道,“我看现在医院里没有一个医生有你那么高的水平,你明明就是在隐藏实力嘛!”
“我哪有!”老洁惭愧道,“人要有自知之明,我可不敢托大!”
说到晋级的事,谭凯插嘴道:“八年一次的东京医学大会就要举行了,今年的晋级恐怕比往年更加严格,要知道,晋级冠军将有资格参加省里的选拔赛,我觉得老洁的医术已经能进入选拔赛了!”
“开什么玩笑,你们别寒碜我了!”老洁脸红不已,摇头道,“选拔赛就三个名额,我能院晋成三级医生就不错了,根本就没想过进选拔赛!”
大家不以为然,只以为老洁口头谦虚。
叶子风听得满头雾水,忙问什么是东京医学大会。
香香简略地解说道:“中医和西医近百年来磨蹭不断,双方都想把对方压下去,最后为了医学的发展,早在二十四年前,双方约定八年举办一次中西医学大会,羸的一方在这八年里必须承认医学不如对方,还得任由对方进入自己的医学领域,这就是东京医学大会的目的。
“而东方各国都是中医的附庸者,唯有日本在二战时期脱离了中医,在医学上俨然以西医自居,但表面上又保持中立,因此双方协商,就把大会场地就定在了日本东京。
“按大会规定,凡具备三名七星医学博士的国家,就有资格参加大会,但参与者不必是七星博士,只要达到了五星医学水品也可参加,每个国家的参与者人数不得超过八人,因此,为了选出这八名强者,每个城市都要选出一名医学人才送到省里去参加选拔赛,然后选出前三名去燕京参加前八强的决赛。”
叶子风问道:“那你们说的晋级又是怎么回事呢?”
老洁道:“晋级是为考核医学人员的医学水平而举办的一场赛事,每年一次,今年因为有东京医学大会的缘故,晋级赛中的冠军将有幸去省里参加选拔赛。”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叶子风明白了,问道,“那中西医如何定胜负呢,前三届又是那边羸了呢?”
雪儿似笑非笑道:“第一届是友谊赛,相当于学术交流,第二届各有胜负,打和了,第三届中方在诊断与针灸方面赢了两局,但医药方面却输了一局,所以,现在的西医药才会进入中医领域,算起来还是我们好像才了亏,但表面上以和局论。”
叶子风嬉笑道:“雪儿乖乖,以多少局定胜负呢?”
“谁是你乖乖了!”雪儿凶巴巴地嗔了一句,白眼道,“每一届都不一样,估计现在正在讨论中,到时才能公布,反正就是把医学分为很多个学科,双方在这些医科上争夺冠军,拿下一个学科后就可以让这个学科进入对方的医学领域。”
叶子风道:“为了剧情需要,我再问一句,东京医学大会定在哪天?”
香香道:“定在十二月二十四号,共三天。”
潭凯献媚道:“香香的老爸就是上一届的八强之一呢,厉害吧?”
香香自豪一笑,颇为受用。
“确实厉害。”叶子风附和了一句。“那决赛选拔赛和晋级赛又定在哪天呢?”
潭凯道:“东京医学大会的前三天是决赛,选拔赛则再提前三天,晋级赛也是。”
之后大家围绕着东京医学大会的事热火朝天地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