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田甜甜甜地应了一声,跑到田心跟前耳语了几句,这才端了杯盖碗茶过来,就背着手傻笑。
叶子风道:“怎么了,我这客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田甜甜笑道:“老实说,你是不是来看我姐姐的?”
“我是来喝茶的。”
“哼!”田甜鼓着嘴道,“就只是喝茶么?”
“那你还想怎样?”
“你不想和我姐姐说点什么?”
叶子风额头上爬满了黑线,汗道:“是不是每个客人都要和姐姐说话你才开心啊?”
“你不一样。”田甜促狭地笑着,“你想听什么曲子,我叫姐姐弹给你听?”
“你去忙吧,我只想坐一会,马上就要走。”
“哦……”田甜很不乐意的样子,可并没有挪动脚步。
叶子风也懒得管她,闭上眼睛聆听琴声。
田心这时候弹的是一首《夕阳箫鼓》,这本是一首著名的琵琶古曲,明清时就早已流传了,后来有人将此曲改为丝竹合奏,同时根据《琵琶行》中的“春江花朝秋月夜”更名为《春江花月夜》。
田心别出心裁,竟然把琵琶曲又改成了琴曲,由多体结构变成单一抒情,对此曲的艺术处理极其细腻,琴声时增时减,富有高、低、浓、淡、厚、薄的变化,层次分明,在音乐表现方面,既发扬古典音韵优雅的格调,又使音乐充满内在的激情,颇具情韵,富有生气。
叶子风似有所动,听出田心在琴声中暗藏询问,意思是:
西风渐残,至午后云天;
俯瞰红尘,看流水高山。
人海茫茫兮天涯咫尺,三千青丝兮萦绕心间。
但将客从何处去,缘何牵绊意阑珊?
叶子风讶异非常,暗赞田心蕙质兰心,竟能看出自己将要远行,问自己要到哪里去,为何心有牵绊?
琴艺到了某种程度,是可以把语言融入琴声中的,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听得懂,不然,又怎有“知音”一说?
听到这,叶子风感慨万千,侧身对田甜说道:“给我一支洞箫好吗?”
田甜二话没说,轻盈地取来了洞箫。
叶子风微敛心神,轻轻吹了起来,与田心琴箫对答,回答说:
一叶飘零兮,寄情于他乡,感鸿雁之南飞,抒胸中之壮志。
常悲西风挥洒落叶,时怜寒鸦徘徊枝头。
此去朝饮寒露,暮登云楼,郁郁难遣兮悠悠我心,茫茫天涯兮未有归期。
今欲远行,望尔骨似寒梅,人似花香,迎风傲雪,珍重万千!
二人这一吹一弹,全场鸦雀无声,皆暗赞其郎才女貌,琴箫双绝,虽不解琴箫之意,但却知二人心意相通、已引为知音,不觉大开眼界。
田心在琴中表示感谢,回复叶子风:
风叶罢、雨也罢,但将此心寄霜华。
走也罢、留也罢,四海八荒满牵挂。
聚也罢、散也罢,明月万里照天涯。
琴也罢,箫也罢,一曲千山总达到。
田心的意思是,不管刮风下雨,你关爱的人都会为你祝福祈祷,直到青丝变成华发,无论你身在何处,都有人牵挂你,人生啊本就聚散本无常,只要有明月照耀的地方,那就不算是分离,管他千山万水,只要心中有情,人总是近在咫尺,所以,你就不要郁郁难遣,心有戚戚了。
叶子风有种错觉,好像异界的梦白云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不觉痴了,但他又知道,梦白云是不可能回到自己身边的,这只能说,田心与梦白云有相似之处,世上有相似经历的人很多,自己只是很巧合地又遇上了一个。
叶子风对危险总是很敏感的,这次远行,他意识到有点像在异界时去欲望之城那样,但他还是决定去,理由就有为了完成一个多年来的心愿,安慰长眠于汶川地下的千万父老乡亲,回报那些为汶川地震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好人们。
已经两点过了,叶子风还准备去看看梅良依,顺便与马坤告别。
经过十多天的疗养,霍百莲已经完全康复了,梅良依也正在恢复当中,两家人见叶子风,就好像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端茶递水拿水果,忙了个团团转。
叶子风见梅良知也在,就问:“你今天没上课吗?”
“没有。”梅良知道,“今天我们班的女老师来大咦妈了,所以休息。
我靠,怎么出处处都听见女女们来大咦妈呢,恶搞!
叶子风咒骂着,对大家说自己要去古巴,梅良依和霍百莲吓得脸都白了,死活不让叶子风去,但却被马坤喝斥道:“你们连我兄弟的为人都不清楚吗,他要是能见死不救,哪还会有我们的今天!”
二女立即哑了口。
马坤想了想,忽然转身进了卧室,不多时就提了个旅行包出来,理所当然地道:“兄弟,那我们走吧。”
叶子风道:“你就不用送我了,反正又去不了几天,别搞得那么隆重。”
马坤道:“谁说我要送你了?”
叶子风奇道:“那你只是干什么?”
马坤道:“给你当保镖,一起去古巴。”
“你、你你你……”叶子风指着马坤,张口结舌起来。
“你什么你,不要我去也可以,那你也别想去!”马坤说这话的时候很强势,叶子风完全相信,只要自己敢说半个不字,今天恐怕是出不了大门了。
下一刻,叶子风就被马坤推搡着出了宿舍区,刚出院门,梅良知就挎了个包袱撵上来,叫道:“叔叔,我也要去!”
叶子风气腾了,怒喝道:“你个小屁孩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叔叔……”梅良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热泪滚滚道,“叔叔,我要跟你学医,我一定要跟你学医,请你答应我!”
“你、简直胡闹!”叶子风跳脚道,“你不读书了吗,学什么狗屁的医!”
“我就要学医,一定要学医……”梅良知哭喊道,“我不会耽误学业的,我带了课本!”
“梅良依——”叶子风冲后面的梅良依叫道,“你是怎么管教你弟弟的,还不把他拖回去!”
梅良依低着头,畏畏缩缩道:“我、我弟弟太倔了,他说,你要不收下他,他就离家出走,自己去找老师,我想,舍远不如求近,就……”
“就个屁!”叶子风暴跳道,“就算要学医,那也要等我回来再说啊,你们以为我是去旅游啊,那可是有危险的!”
“再危险我也要去!”梅良知固执地道。
好说歹说,可这梅家姐弟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开窍,叶子风气得转身就走,心说,这些小屁孩跟他说不清,还是让宋雪儿去头疼吧。
梅良知以为叶子风答应了,就跟在后面到了医学院。
这时候的医学院,医生护士们已经挤满了大门口,那场景可有够热闹的,叶子风一到,殷放就迎了上来,嚷嚷道:“你可来了,大家就等你呢……”
老洁添娇二人忙挤了过来,像送红军似地嘱咐来嘱咐去,说什么要吃好睡好叉叉好,千万要注意安全,闹哄哄地乱了大半天,这才挤上了车。
不出所料,对与马坤和梅良知这两个不速之客,殷放根本就不放行,说这是扣死了人数的,多半个都不行。
马坤刚开始还要强势上车,可哪是护送民警们的对手啊,最后只得和梅良知对着车屁股大骂。
叶子风探出头哈哈大笑道:“我都说了我做不了主嘛,你们偏不信,回去吧,好好在家带孩子……等等等等叉叉叉叉。”
宋雪儿呵呵笑道:“你这两个朋友太可爱了,居然以为随便谁都可以出国。”
叶子风白眼道:“真是气人啊,想去的去不了,不想去的又硬要你去,什么玩意嘛,啊对了,那个和尚去找你了吗?”
宋雪儿道:“找了啊,不过他一样也没去成,我把他打发走了。”
“打发走了,这怎么可能?”按叶子风的想法,那和尚一定不是个简单和尚,他说要去就一定能去成,可现在宋雪儿轻轻松松的就把他打发走了,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吗?
“是啊,一个野和尚而已,很好打发的。”
“才怪。”对与宋雪儿的这种说法,叶子风是不信的,但又找不到反问的理由,只好当个闷葫芦。
这辆车中就只有叶子风和宋雪儿,其他医生护士们坐的另几辆车,叶子风问道:“我们医学院门诊部除了我们四名医生外,还有几个护士啊,是不是都是美女?”
宋雪儿道:“谁知道啊,我也是刚到不久,呵呵,管他呢,到了机场一汇合,就知道有几人了,不过我猜美女不可能有。”
“为什么?”
“你想啊,既然是美女,谁愿意去摆弄死人?”
“买糕的,这还让人活么……”叶子风失望地咒骂着。
“咦?”宋雪儿前后看了看。“你没带行李吗?”
“嗷!”叶子风一拍额头道:“我给忘了!”
“老天!”宋雪儿晕倒道:“我们可是要在古巴呆好几天勒,要是再出现点意外,呆一两个月都有可能,你连衣服都不带,怎么换洗啊?”
叶子风道:“只能在古巴买了!”
宋雪儿两眼发黑道:“你还真以为我们是去旅游啊!人家古巴现在是重灾区,哪里有东西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