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弓忙道,“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上面的指示,如果你不去燕京,上面可能不会批准你搞临床实践,因为兹事体大,对于我们中国人的医学研究成果,必须做好保护工作,免得被外国人给骗去了。”口中这么说,暗中却恼怒不已,心说这丫头怎么就不知好歹呢,上面看得起你的研究成果那是你的光荣,你还不知进退了,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意思?”老洁不是傻瓜,脸色一变道,“难道你们是说我要把这项研究成果卖给外国人?”
“噎……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张弓拉下脸道,“小洁啊,说话不能那么冲,你还年轻,很多事你都不明白,总之呢,我们也是为你好,同时呢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明白不?”
“不明白!”老洁寒着脸道,“反正燕京我是不会去的,你们要是硬要这样刁难,这临床实践我不搞了就是,您请回吧,我还要工作!”
“你、你你你,哎……”张弓也气得胃痛了,摇着头拂袖而去。
殷放等人相顾无语,说实话,要老洁去燕京那是不可能的,没人会愿意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奉送给别人,但如果老洁不去,这令人眼红的研究成果就成了能看不能吃的山珍海味,白白糟蹋了,这可如何是好?
“嗯,我们开个长老会吧!”殷放没法了,只能让长老们拿主意,好像只要长老们同意老洁去燕京,那老洁就必须得去。
“嗯,开个会也好!”大家纷纷点头。
殷放道:“那小洁,我们这就去开会研究吧?”
“这是我的事,与医院无关,更与长老们无关,要开你们开,我没有义务参加!”对于殷放这个人,老洁再清楚不过了,你别看他平时对任何员工都很客气,其实骨子里只是在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如果你不能为他创造利益了,看他还客不客气,泸州三大医学世家的掌门人,又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咝……”殷放想不到老洁会是这种态度,顿了顿,随即呵呵笑道,“那好吧,我们就不插手你的事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吧……啊对了,中午省医学会来了通知,说参加东京医学大会的选拔赛改成了十一月十五,那么我们泸州的市晋级赛也应该提前半个月才来得及,也就是说十一月一号就是市晋级赛的准确日期了,今天已经是十月十一,只有二十天了,时间很紧迫啊,小洁,你要做好晋级准备哦,我们医学院就看你扬名立万了!”
“为什么改日期?”老洁一惊一沉,考虑到叶子风刚刚才进入研究大楼,二十天时间又能学到什么,看来晋级赛他是通不过了!
殷放解释道:“往年都是会与赛之间提前三天,很多选手都觉得时间太紧了,根本就缓不过气来,所以今年就改了。”
“小洁。”殷有才插口道,“你有把握打入八强吗?”
“谈何容易!”老洁有自知之明,毫无把握道,“八强对各学科的要求都很高,我进入选拔赛可能都成问题,你们就别指望我了!”
“呵呵,你尽力吧。”几个医学院领导纷纷开口道,“千万别有压力,趁这二十天时间好好用功,我们相信你一定行的!”
“这样吧。”殷放看着周润阀道,“老周,我看你还是把担子给挑起来,让小洁多抽出点时间来学习,如非特殊原因,最好不要打扰她。”
“好的好的!”周润阀连连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嗯,那就这样吧,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等领导们走后,老洁端着证书发了会呆,就接到叶子风的电话,说去为垃圾老头俞江流看病了,让她下班后直接回家。
老洁还笑问叶子风会看病吗,叶子风谎称就是去给俞老头做下心里工作,免得他说自己言而无信。
老洁觉得叶子风这个人还挺有爱心的,还夸了他几句,其实呢,叶子风爱心是有,但这次去看俞江流却不是因为爱心泛滥,而是为了搞清楚生命之歌与十二时辰诊断法为什么起冲突,这事不搞清楚,连吃饭都不香。
龙王庙在药王街最尾端,苍凉地坐落在小区公园的黄果树下,红墙绿瓦,斑驳围墙,闻不到香火,只看见满院的垃圾。
传说,数百年前长江发大水,把整个泸州给淹了,是西海龙王吸干了洪水,后来人们为了感谢它,就修了这座龙王庙,当然了,泸州不可能被江水淹没,龙王什么的估计也是捕风捉影的事,这只是个传说,毫无根据可言。
叶子风来到龙王庙时,俞江流正在垃圾堆里刨来刨去,又脏又臭,胡子拉碴。
“啊,你真来了!”俞江流一脸诧异,根本就没指望叶子风会来。
“呵呵,人无信不立,我说了要来就一定要来。”叶子风站在垃圾堆中,疑惑道,“不是说龙王庙吗,怎么变成了垃圾库?”
俞江流把叶子风请进一间偏房,叹息道:“原来倒是龙王庙,只是龙王老不显灵,大家就不信它了,改成了垃圾库,我一个孤寡老人,政府为了照顾我,就让我守了这垃圾库,虽然是脏臭了点,但垃圾里全是宝,倒也让我生活无忧,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我也习惯了。”
“俞老伯你多大年纪了?”
“七十多了,可能练的是童子功吧,身体挺结实,他们都说我只有五十多岁,呵呵,练童子功就是好,以现在的词来说那叫老初男。”
这老头还挺幽默的。
“呵呵,那我得叫你俞爷爷了。”叶子风想不到这老头这么有趣,大生亲近之感。
俞江流也看叶子风挺顺眼的,十分高兴,呵呵笑道:“随便你吧,我七十多岁的人了你叫我俞爷爷也吃不了亏。”
“呵呵,那俞爷爷,我现在就给再你检查一次吧?”
“好啊。”俞江流拍打着衣服上的赃物,不好意思道,“我身上脏得很,先去洗洗再检查吧。”说着在凌乱地床上找出衣服进了简易冲凉房。
“其实没什么的……”叶子风也不是很讲究的人,口中说着客气话,等俞江流洗澡换衣服。
忽然,叶子风的眼睛被一些东西给吸引住了……
原来叶子风看见的是桌子、板凳、碗柜、木板床,还有电视什么的,嘿嘿,真是奇怪哈。
叶子风在板凳一摸,满手都是灰,就顺手拿了快桌布抹了抹,干巴巴地坐着等俞江流。
很快,俞江流焕然一新地走进来,歉然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呵,没关系的,反正我没其他事。”
俞江流取了快干毛巾擦着拉拉的湿头发,走过场似地问道:“你好像就住在这条街吧,我以前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啊?”
俞江流说起话来缓慢沙哑,一举一动也是不紧不慢,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还没有一点老态,手上长满了老茧,脸上爬满了寿斑,好像一个长年在田间地头干活的农民一样。
“呵呵,我叫叶子风,虽然是住在这条街,但却是租的房子,其实我是某乡某镇的乡巴佬。”
“哦,是进城打工的啊。”俞江流慢腾腾地坐在板凳上,摸出烟叶卷了起来,可能是很少有人陪他说话吧,早把治病的事抛在了脑后,边抽烟边与叶子风闲聊。
“那你是什么的干活,呃,嘿嘿嘿……”俞江流说到这哑然失笑道,“你看我,都忘了你是医生,还问你什么的干活。”
好死不死的,你也当起日本人来了,嘿嘿,也对哦,你练的是童子功。
叶子风笑道:“其实我还算不上医生,只是在医学院混混日子,还是靠关系进去的。”
“嗯,能在医学院混日子已经很不错了。”
叶子风有些僵场了,想说给他检查吧,又怕他以为自己不耐烦。
俞江流有趣地看着叶子风,笑道:“你这年轻人很有趣啊,明明就想急着想回去,却害怕我老人家不高兴,呵呵呵。”
“啊?”叶子风狂汗了,想不到这老头这么贼,还是个明白人啊。
“哈哈,好吧!”俞江流爽朗地笑道,“那你就给检查吧,完了你好回家。”
“嗳!”既然被他看穿了,叶子风也不好再虚伪客套,站起身道,“俞爷爷,我看病有些特别,不像其他医生那样望闻听切,所以你也别奇怪,稍微配合一下就行。”
“反正我也不懂医术,你说咋办整咋整吧。”俞江流好像很喜欢叶子风,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瞎折腾’——在他看来这就是瞎折腾,因为自己虽然不懂医术,但活了几十年还不知道医生怎么看病吗?
‘折腾’了半天,叶子风没话说了,按十二时辰诊断法来看,这老头确实只是一些轻微的心理病,但从生命之歌的迹象来看,他体内又确实有病毒,而且已深入骨髓,显然不是一两天的事,可奇怪的是,这么严重的病毒却没有要了他的命,好像还健康得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咝……”叶子风蹙起了眉头,询问道,“俞爷爷,你一直都是这么健康吗?”
“呵呵,你是不是检查出了什么?”俞江流用审视与捉狭的目光看着叶子风。
“嗯。”叶子风实话实说道,“我检查出你体内的细胞发生了病变,而且有好多年了,可你身体又这么健康,这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好厉害啊!”俞江流惊叹道,“这些年来,我问过的医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嗯?”叶子风打量着俞江流,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他很清楚自己的病啊!
“很奇怪是吧?”俞江流把叶子风按在板凳上,笑道,“你先坐下吧,我看你这人不错,就讲段故事给你听吧。”
叶子风知道这老头要交代“后事”了,点点头,听他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