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欢阁。
水沉欢甫从内室出来,一道身影便闪了进来。
她愣了下,待看清来人,随即轻盈一笑:“飞烟,你怎么来了?”
慕飞烟一言不发的走过去,脸色沉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水沉欢一脸的莫明。
慕飞烟定定的看着她,蹙了下眉,肃然问道:“刚才的人是不是你?”
“什么?”
“你别装了,我都看到了。那个黑衣人,分明就是你!”
水沉欢轻怔,旋即好笑的道:“飞烟,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黑衣人?”
“在春宵阁,你想救走那个鲁国人。在打斗的时候,你面巾掉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我不会看错的!”慕飞烟笃定的说。
水沉欢无奈的笑道:“你把我搞蒙了。我一直在内室休息,这才刚刚醒来。飞烟,咱们姐妹多年,我会不会武功,难道你不知道么?我怎么会去救那个……什么鲁国人?我为什么要救他呢?”
听她这么说,慕飞烟陷入了迷惑。在看到那黑衣人的长相时,她由于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细细思考。沉欢确实不会武功啊,而且,她的身子一直很弱,哪里像是习武之人?
“可是,我明明看到了呀……”她喃喃说。
水沉欢笑道:“会不会是你眼花了,看错了?或者是那个人,可能真的跟我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你误认为是我。”
慕飞烟端凝着她的神色,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
她心底便松了口气,笑道:“那大概是我看错了吧。其实我也只是匆匆一瞥, 当时把我吓了一跳。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是黑衣人。”
水沉欢笑了笑,说:“你这没头没脑的跑来质问,我也被你吓了一跳呢。”
她拉着慕飞烟的手坐下来,关心地问道:“你刚才说,有黑衣人闯入春宵阁,这是怎么回事?”
慕飞烟说:“你还记得大宝吗?”
她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
一盏茶的功夫,慕飞烟将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
水沉欢一脸讶异,“竟然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嘛!还好我及时发现,把人救了下来,还顺便捉弄了一下那坏蛋呢!”
水沉欢轻轻蹙眉,担忧的说:“你不是说,那人是个王子吗?你们这样做好么,会不会惹上麻烦啊!”
慕飞烟摆摆手,一脸无惧的说:“放心啦,这事也赖不到咱们头上,这不还有几个大人物顶着嘛。就算他真的牵怒于天下楼,有四娘在,也断然不能把咱们怎么样的。”
水沉欢摇摇头,无奈的说:“你呀,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跟着胡闹啊!如今四娘也不在京城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不情况特殊嘛。”慕飞烟吐吐舌,毫无反省的意思。
“对了,我跟你说啊,今天见着的那个京城第一才女,跟我想象中的差别好大呢。”
“哦?”
慕飞烟笑嬉嬉道:“她还挺有趣的,那性子,我喜欢。就是当时状况太混乱,没机会深谈。”
“是么?”
她点头,笑道:“大宝现在跟了她,也是幸运的吧。有机会,我还挺想结交她这朋友的。”
水沉欢只是笑而不语。
两人闲聊了一会,慕飞烟便离开了。
送她到门口,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水沉欢才敛去笑容,捂着肩,轻轻皱眉。
这时,她耳力忽地一动,察觉到了异样,忙关上门,转过身来。
“主人。”
随着她的轻唤,一抹颀长伟岸的身影缓缓步入她的视线中。
水沉欢上前,神情自责的垂首,低声说道:“沉欢没用,没有完成主人的任务。”
男人摆了摆手,沉声说:“这不怪你。”
“主人……”水沉欢还是有点忐忑。
男人抬手制止她请罪的话,迳自问道:“方才,十七王爷有没有伤到你?”
水沉欢表情微微一松,面色柔和的轻声道:“没有。”
“嗯。这事,暂且不用管了。”
“那……主人回去如何向宫里交待?”
他淡淡地说:“此人,也该受一点教训。”
水沉欢抬眼看了看他,犹豫了下,低声说:“主人是不是……还在意她?”
男人眉头微皱,旋即展开,面无表情,眸色沉厉的看着她。
水沉欢一阵惶恐,连忙垂下眼睑,说:“沉欢多嘴了。”
他一言不发,沉默的气氛让水沉欢感到不安,心里有点懊悔自己刚才不应该问的。
只是,主人分明是有意纵容他们的……
不知是因被揣测心意而生气,还是在回避这个问题,他态度冷漠的说了一句“你休息吧”,便离开了。
水沉欢轻咬着唇瓣,有些委屈,有些沮丧。
这世上最让人无奈的情绪,不是吃醋嫉妒,而是……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桃源镇的一座无名府邸,后院一侧厢房里,传来引人遐想的暧昧声响。
烛火摇曳,从那纸糊的窗上,能看到两抹交缠的身影倒映在上面。
屋内,一名妖娆的女子正跨坐在年轻精壮的男子上,疯狂的摆动身体。
她面容姣美年轻,看上去就一芳华二十左右的女子。她白皙的脸蛋上泛着诱人的霞光,水蛇腰灵活而快速的扭动着。
抱着她的男子承受不了这种凶猛,突然发出一声粗嘎的吼叫,乏力地瘫软。
女人停了下来,方才那欢愉的表情变得森然冷漠。
她抽身离开,令人惊骇的是,那精壮的男子像泄了气的球一样,突然变得消瘦,皮肤也变得苍老无比,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似的。
而那女人,完美的身段显得更加的充满魅力,她像是得了滋润,肌肤变得愈发的光滑,腹侧那道伤口也奇迹般的愈合,只剩下淡淡的,肉粉色的疤痕。
她的手撩过如上等丝绸般的乌黑发丝,皱了下眉,嫌弃的踹开那男子,还没尽兴地咕哝:“真没用,这样就没完了。”
她赤身走下床,从行囊中翻出一个瓷瓶回到榻边。
男子己然失去了力气,只能惊恐而愤怒的瞪大眼睛,伸出干枯的的手捉住那女人。
“你、你……”
女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抽回手,妖艳地笑了。她点住他的哑穴,把他扔下床,在他身上撒下刺鼻的粉末。
刹那间,男子双眼瞠瞪,表情呈现极度的恐惧扭曲。而他的身体,却像被腐蚀般地冒出阵阵白烟,滋滋作响,在女人泛着异光的眸中渐渐化为一摊血水。
女人拿起一条干净的手巾,拭着她柔若无骨的玉手,仿拂刚才的事与她无关。
她走到铜镜中,望着那张年轻貌美的面孔,却还不知足的叹道:“还是不够啊……”
这些普通货色,远远不够补足她所损失的元气。
她微微眯眼,想着那张俊逸淡漠的脸,那冷傲的气质,让人特别想要征服。
她嫣红的舌尖伸出来,舔了舔唇,目露贪婪之光。
她,就是正在被朝廷和武林所通缉的老妖妇。她阴毒的行为令人发指,那张完美的面皮下,藏着令人作呕的丑陋脸。可她却有着与其不符的名字,颜如玉。谁能想到,这样的名字的人,会是那般淫邪恶毒!
没到半柱香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她阴森森的勾起红滟的唇,眸底掠过一抹嗜血的精光。
但很快,她便敛藏起来,娇嗲的应声:“进来。”
来人,是镇上一名富有的员外。他肥胖的身材和戴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腰间上镶金的上等羊脂玉,脖子上的富贵锁,和一咧嘴笑,就能看到金灿灿的黄金牙,在在显示他暴发户身份。
只是,他的眉间隐约有着青色的阴影,疲惫的神情是长期纵欲过度的结果。
那胖员外一进门,便看见到不着片缕,目光含媚的女人,迫不及待地上前,一脸淫笑:“玉儿,宝贝,可想死我了。来,亲一个。”
她侧过脸避开,抬起柔若无骨的小手抵着他的猪嘴巴,嗲声撒娇:“张员外,怎么现在才来看人家?人家想死你了。”
张员外说道:“最近府里不知怎么着,长工突然一个个无端失踪了,所以这两天忙着招人呐,不然那些活没人做,我就得喝西北风去了。我的心肝宝贝,别恼别恼,我这挣钱还不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嘛。我这不就来陪你了?”
他的手不安份的游移着,色眯眯的说:“宝贝儿,再忍耐些,等我把家里那只母老虎处理掉后,就风光的把你迎娶进门。”他讨好地说。
她媚眼含春的说:“员外说的可是真的?虽骗我哦~”
他被她的媚态迷了魂,完全不知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而他府上陆续失踪的长工早已一个个的被她吸完精气,化为一滩血水了。
“你放心,我说会娶你,就绝不食言。能娶得你这等美娇娘,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她偎进他怀里,妩媚笑道:“是吗?一会,我就成全你。”
男人压根没反应过来,接着,屋内便又掀起一阵情潮。
她款摆腰肢,娇吟迎台,美目中却现出凌厉的杀机。
沈君墨,我一定要得到你,吸取你的精华,还要找到那贱女人,报那一剑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