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努赤听到“定国公”这三个字,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
定国公,那可是战场上令将士闻风丧胆的“战神”呐。他雷厉风行,脾气出了名的火爆,亦有“雷公”之称。
而九王爷,那更是乖张邪佞,嗜血残暴。在来南梁国的路上,他能听到关于九王爷——上官绝世的传闻。
得罪了他,轻的斩手断脚,挖眼割舌,只给你留口气在这世上苟言残喘。重则祸及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但究竟是民间添油加醋说得夸张了,还是真有其事,单凭他权势遮天,翻手为云的本事,就不能轻易得罪。
两者都是南梁国的传奇人物,极为可怕。无论哪一个,都最好避之绕之。而偏偏,他这一招惹,就成双的来。
他这是踩了什么****了?
此时哈努赤内心是崩溃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小子怎么会是定国公的义子呢?他似乎听殷石说过,九王爷是定国公唯一的义子……
转念一想,他们会不会是胡编乱诌出来唬弄他的?
他嘴硬的逞强:“本王子绝不会上你们当的!”
阿九与上官云书对视一眼,尔后阿九说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好,那我就让你死得瞑目。十七王爷,把他带到九王爷府上去吧。”
上官云书点头,正要叫来侍卫将他抬走。
哈努赤急急忙忙又开口:“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阿九问。
小不忍者乱大谋,能屈能伸方成大事者。此时,哈努赤想起了殷石的诫言。
自己现在落入他们手中,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和声誉来赌。
哈努赤说道:“你们不就是对上次的冲突耿耿于怀么。这样吧,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咱们握手言和,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哈努赤错愕的瞪着突然出手打他的人。
他是身份尊贵的王子,在自己的国家向来是为所欲为,没人敢对他大呼小叫,更别说是被女人打了。哈努赤顿时恼羞成怒,脱口骂道:“你这贱女人——”
“啪”又是一巴掌扇过来。
别看她娇小柔弱的样子,打起人来,力道可一点也不输给男人。这分明就是个练家子!
哈努赤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甚至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他的口腔一定被打破了。
他双目凶恶的瞪着眼前的女人。
阿九则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冰冷得宛若数九寒冬。哈努赤讶异于这小女人竟然有如此慑人的气场。
别说他了,就连其他人,也被她出其不意的举动给震住了。
上官云书讶然的看着她。
大宝则眸光微闪,旋即面无表情。然则,内心汹涌的情绪,却只有自己才知道。
慕飞烟对她投以赞赏的目光。这种人渣,就该狠狠教训!
“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寒彻骨的声从她唇齿间缓缓逸出,她眼底的怒火在燃烧着。
“我想你没搞清楚,现在不是你不跟我们计较,而是你没资格!你是南梁国上宾又如何,说到底,不还是一个邻邦小国,惧我军威,前来缔交议和的么。别把对你们的客气当福气!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巷子里的事,需要我找当事人来跟你对质么?”
哈努赤大惊,她怎么会知道……
阿九揪着捆在他胸前的绳子,眯了眯眼,霸气的说:“我告诉你,大宝是我罩的,别说动他一根手指头,就连肖想也是有罪!”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九冷冷的笑道:“眼神这么不好使,是不是上次在大街上,被我的银子砸瞎了眼睛啊?”
哈努赤愣了下,蓦地恍然大悟,“原来是你——”难怪他刚才看到她,便觉得似曾相识。
上次跟十七王爷一同教训他的人,就是“他”!竟然是个女的!
阿九看着他惊疑的表情,说:“很遗憾是吗?我瞅你丫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个好鸟!什么狗屁王子,我看你跟恶霸没什么区别。欺负百姓,还恶人先告状,两次冤枉十七王爷,如今还动我的人,你说,这笔帐,如何算?”
像是嫌给他的冲击不够大似的,慕飞烟又笑嘻嘻的补充道:“她可是九王爷的心头宝哟。”
在哈努赤震惊的瞠目下,慕飞烟投以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阿九神情有一瞬的尴尬,脸上微微一热,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胡说什么!什么心头宝,供他消遣寻乐的宠物还差不多。
上官云书对这说法也颇不认同。九哥和这女人关系不清不楚,本来就倍受争议了。她这一说,岂不是坐实了“奸夫****”的骂名了?
上官云书看了她一眼,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慕飞烟淡淡瞥他一眼,说:“南梁国开放言论自由,十七王爷想要限制我说话,不如建议皇上改律法。”
“你——”
“十七王爷,跟一女子斗嘴实在有失风度。”阿九说。
上官云书转目瞪她,这两女人倒是沆瀣一气。
罢了,自古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大丈夫不与她们一般见识!
上官云书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阿九又将注意力转回哈努赤身上,说:“现在,给你两条路走。”
哈努赤沉怒不甘的抿嘴看她。
“下跪,斟茶,跟十七王爷道歉,并且给予被你所伤害的人一切赔偿,数额由我们来定。”
“让本王子下跪道歉,休想——”哈努赤听到她的要求,又怒得叫嚷起来。
阿九挑眉,“不愿私了?那就只好选择第二条路,公了。”她顿了下,缓缓说道:“就这样子,拖出大街,游行示众,然后上奏皇上和你们国王,由他们来定夺。啧啧,五王子的特殊癖好,就得公诸于众了。听说你们皇室现在正在竞选王位继承人呐,你这丢人都丢出国了,就不知国王有何想法呢?虽然现在还不流行男风,但鲁国贵族里篆养栾童,似乎也是公开的秘密了。对了,这当中,还一位叫倾月的美少年……”
哈努赤脸色一变,喝斥:“住口!”
阿九狡黠的一笑,闲凉的看着他。
哈努赤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么样?”
“条件,我已经开了。”阿九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不想五王子你太丢脸。你自己选吧。”
哈努赤脸色如同调色盘般变幻着,精彩极了。
半晌,他牙一咬,说:“好,我答应,私了!”
阿九满意的勾唇,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条约,说:“为了保险起见,来,按个手印。”说着,也不等他同意,让大宝拿着纸张,自己则拿起剑往他手指用力一抹,也不给他看内容,就往白纸黑字上按去。
“至于道歉嘛,鉴于你在皇上面前颠倒是非,那就当着皇上的面,给十七王爷斟茶认错吧。”她转脸看向上官云书,笑眯眯的问:“王爷,你觉得呢?”
上官云书因此事被皇上训斥,心里本就忿忿不平。“如此甚好!”
“你有意见吗?”
哈努赤一张便秘脸,忍着一肚子的火,暂时应下。
他从没像此刻一样如此憋屈,整得自己跟个王八孙子似的。
他心里暗暗发誓,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现在可以给我松绑了吧!”
阿九看了他一眼,将剑递给了上官云书。
上官云书举剑“唰唰唰”的几下,绳子松脱。
他此刻的模样,实在有碍观瞻。尤其这两个女人还视若无睹,毫不避讳。他不得不挑起一旁的衣服,扔给了哈努赤。
哈努赤狼狈站起来,咬牙切齿的穿好衣服。低着的头,眸光森冷阴郁,暗暗握拳,骤然出击——
哪知,刚一提气,身形未动,蓦地感觉身子一软,又颓然倒了下去。
他们看着这一幕,有点纳闷,便听慕飞烟说道:“哈,幸好我有先见之明。”
“怎么回事?”阿九问。
“他中了我的化气散,只要内力一动,药便会急走全身,化去他所有的内力。”
原来如此!
阿九走了过去,用脚踹了他一下,骂道:“靠!死性不改,还敢偷袭!给你丫一条活路你不走,偏要挑战姐的仁慈!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当真以为这世上只要犯错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了!”
她眼睛骨碌碌一转,问道:“飞烟姑娘,有笔墨么?”
“有!”慕飞烟答得很是积极,“我给你拿。”
阿九点头,又道:“十七王爷,把他衣裳给剥了。禽兽不如的东西,穿上华丽衣裳也是个衣冠禽兽。”
上官云书也不磨迹,当下就拿剑将那身华服划成一条条的破布,只给他下身留了块遮羞布。
不一会,慕飞烟拿来笔墨,并贼贼的笑道:“这墨汁,是咱天下楼特制的,没有我们的药水是擦不掉的。”
阿九挑眉,一脸欣赏的看着她,“你咋就这么聪明呢?”像是猜到她要干什么似的。
“你要干什么!”
阿九阴恻恻一笑,拿着毛笔直接往他身上奋笔疾书。
少顷,胸膛一个大写的“淫”,额头上一个大写的“贱”字便以完美的呈现出来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上官云书很不厚道的“噗哧”笑了出来。
这女人,也太绝了!
“十七王爷,让人把他扔到大街上去吧。”
哈努赤大惊失色,“你敢——”
阿九回以他一个挑衅的眼神,这个时候,你还敢质疑本姑娘!
上官云书叫来门外候着的侍卫,吩咐他们将人抬出去。
而就在这时,一抹身影破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