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愣了愣。
阿九拉过他的手,不由分说的放进他的掌心里,并说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指环,我特地找人定做的。这指环有机关,里边的剧毒可是九王爷提供的呢。”
大宝蓦地瞪大眼睛,要他下毒?
阿九看出他的疑虑,解释道:“关键时候,用它保命。切不可让自己吃了亏,如果有危险,你只管用,后果有我替你扛着。”
她说得特别的义气豪迈,然则,心底的话却是,闯了祸,有九王爷替咱们扛着。反正这毒是他给的。
他们要教训的人,不是一般的流氓痞子,不是一般的富绅贵族,而是异国的王子,这要一个不留神,出了点什么意外或人命的,她可担不起这责任。
阿九心里可都算计得好着呢。这毒啊,她也并非一定要找九王爷要。只是想把他拉下水而已。
这种为民除害的好事,怎么能少得了九王爷呢。他在百姓心中名声太差,她也是为了替他挽回点形象啊!哦呵呵呵呵~~~
大宝握了握手中的指环,看着她灿烂的笑,感觉特别的狡诈阴险。
阿九正为自己的深谋远虑而得意,怎知却乐极生悲,腹部突然传来熟悉的绞痛。
“九姑娘,你怎么了?”
阿九捂着小腹,手指紧紧绞着布料,感觉这痛感比之前更为强烈。
她痛得脸色发白,嘴唇颤抖,额上泌出冷汗。痛得双腿失去了力气,连站都站不稳。幸好大宝及时的扶住她,才不至于让她狼狈地摔到地上去。
大宝一脸的忧急,“我去叫大夫。”
阿九点头。
大宝扶她坐到了庭院的石椅上,神色凝重,看她这样子,有点不放心走开。阿九勉强的扯着嘴角,示意他不用担心。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飞快奔至前堂去。
此时,大夫正在给病人看病,大宝不由分说上前拽住他,连话都顾不上解释。
“唉,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啊?我这还有病人呢……”
“慢一点,慢一点……你这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啊?是我家后院着火了不成……”大夫年迈,脚步跟不上他。
他看起来身板单薄,力气却不小,不顾大夫的抗议,脚步生风似的,而大夫也差点被他连拖带拽的飞了起来。
然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等他回到院子里时,蓦地脸色一变。
“哎哟,我说你这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把老骨头啊……”
急急刹住了脚步,大夫由于惯性,狠狠地撞到他背上,龇牙咧嘴的数落着。
然而,大宝已然听不进任何的声音。整个人因为院子里空无一人,而蒙了!
……
大宝将院子四处都仔细找了个遍,却不见半点踪迹。而这不大的地方,只有前堂一个出口,如果她离开的话,肯定会有人看见的。
这人怎么能凭空消失呢?
大宝心慌得六神无主。在医馆里找不到人,便出去寻找。跑了几条街,仍一无所获。
人无端失踪,必有蹊跷。凭他一人之力,在这偌大的京城,是很困难的。
大宝不敢有半点犹豫,决定回硕王府去,如实禀告,好让十七王爷派出人手来帮忙。
思及此,他连忙折返回府。
他心急如焚,却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有鬼祟身影跟踪。
就在街角转弯之处,大宝突然察觉到身后的异样,正要转身,蓦地一道黑影恍过眼前,紧接着颈后一麻,人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什么地方?
阿九茫然地看着四周。光线昏暗,透过外面皎洁明亮的月光,她还是能够辩认出,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她皱了皱眉,细细回想。
她刚才不是跟大宝在医馆吗?记得她腹痛突然发作,大宝去给她请大夫来着。
然后……
阿九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
之后的事情,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这种感觉,就如同上一次……
恐惧攫住她的心脏。她身子绷紧,神经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忽然,门“吱呀”一声,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阿九蓦地从床上起来,下意识的往旁边摸了摸,想寻找个可防身的东西。
“你醒了。”低柔清冽男嗓,似曾相识。
来人身形颀长高大,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长相。
“你是什么人!”阿九厉声质问。
来人没答她,只是捻指一弹,房内顿时烛火明晃,照亮了整间屋子,也让阿九看清了他。
“是你!”阿九惊愕地睁大眼睛。
“我们又见面了。”男人轻柔地说。
阿九却怒火中烧,面色沉厉,“原来是你干的好事!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法,把我迷惑到这的?”
她记得沈君墨说,她是中了蛊。自从这个面具男出现后,她身体便产生了异样。如今又在她浑然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来到了这里。不用怀疑,这一定是他干的好事!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忽然一叫:“阿离。”
阿九皱眉狠狠一拧,不悦地说:“我已经说了我不是什么阿离!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面具男只是轻轻一笑,笃定的说:“你是阿离。”
“你……”
面具男打断她的辩驳,迳自说道:“如果你不是阿离,就不会来到这里。虽然我不知道这期间,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确定以及肯定。”
“我叫凤清歌,是凤南山之女,皇上的妃子……呃,当然,现在已经是弃妃,但我仍是凤清歌。”阿九坚定立场,不想听他胡言乱语。
一个凤清歌的身份已经让她头大了,再来个什么劳什子的阿离,还让不让她好好活了?
“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七日之后,便知分晓。”
阿九纳闷的皱眉,有些不耐的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故弄玄虚。对你们这些人真是神烦,有什么不能直接摆在台面上说,非得装高深莫测,绕圈子。”
不知为何,心里有种直觉,他不会害她。所以,说话口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说了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对了,他还说她的弟弟在他手上。
真是见鬼了,这凤家不是被满门抄斩了么?她哪来的什么弟弟?
他轻笑道:“呵,几时变得这样暴躁了。”
阿九一脸的烦躁,说:“你到底找我来干什么!直接点,行不,我还要赶着回去吃晚饭。”
大宝发现她不见了,一定都担心死了。
面具男子不急不徐地走过来,坐下,悠哉的替自己斟了杯茶。
阿九瞪着他的唇,优雅的浅啜着,竟有些性感勾魂。他的鼻,如高山般的俊挺。他的下巴,坚毅有型。这张面具底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面孔?
她恍神的想着,蓦地一回神,神情有些懊恼。
靠,这个不是此刻关注的重点吧!
阿九拉回心神,瞪着他,说:“你不是要我来看你喝茶的吧?”
面具男子放下杯子,瞥了她一眼,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粒药丸,递给她。
“这是什么?”阿九没伸手,而是一脸戒备。
“解药。”他淡淡地说。
“解药?”她疑惑的重复他的话。
“不想再继续忍受那绞痛,就吃了它。”
阿九一震,随即眯了眯眼,果然是他!
“你为什么给我下毒?”她怒声咭问。
他抬眸,定定的看向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漫不经心地叩着桌面,“看来你当真受了不小的刺激。”完全丧失了记忆。
唉,真是伤脑筋。
见她愤怒有蔓延的趋势,他解释道:“这是你自己要求的。”
“我?”阿九愣了下,旋即像是听了什么荒诞的笑话,讽刺的仰头哈哈大笑,“我求你给我下毒?别逗了,我是白痴还是有被虐倾向啊?你谎话编得走点心好伐,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他看着她,默了片刻,忽地起身,走向她。
阿九戒备地往后退了两步,“你要干什么,站住!不准靠近我!”
他依言停下脚步,却诡异地勾起唇,说:“阿离,就算你现在怎么否认,也无法抹掉这个事实。这蛊,在你身上已经八年了。在你离开我身边的时候,你为表忠诚而主动要求。你说,将来若对我有二心,便甘愿承受那万蚁蚀心,肝肠绞断,七窍流血的极致痛苦。”
阿九嘴角抽了抽,凌乱了。
“每年这个时候,便是蛊发作之时。”面具男子顿了顿,说:“如此,你还要否认么?”
阿九:“……”
她无语了,内心却早已千万只草泥马。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丫的这凤清歌是不是脑残啊!你自个作死,别让她跟着受啊!
阿九心里气得不轻。她怎么穿越到这么个喜欢作贱自己的人身上啊!
这个人物设定,必须给差评!
阿九看着他手上的黑色药丸,想了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粗鲁的夺过来,先吃了再说。
她表示,这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拒绝接受。反正已经是这样了,管他是解药还是毒药,此刻她很心塞。头一次觉得,一死百了,比活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