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君烨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而她却将脸别过一边去,他眸光微敛,神情漠然的没有说话。
另一边,几名刺客已被制服,而那带面纱的女子被沈君墨重重一击,吐血倒地。等侍卫正要上前去捉拿她时,她却突然丢出一颗烟雾弹后,在浓烟弥漫中,趁势逃走。
一场暗杀的风波很快被沈君墨摆平了。其余臣子连忙惶恐的上前跪下:“臣等该死,让皇上受惊了。”
“胆敢在将军府上行刺,这些刺客也是胆大包天啊。”上官绝世斜睨着沈君墨,凉凉的说。
沈君墨神情肃然的躬身道:“臣保护不力,请皇上降罪。”
上官君烨摆了摆手,淡淡的道:“沈爱卿不必过于自责,朕并未受到伤害。”他看了一眼被侍卫押着的几名刺客,又问:“是谁主使的?”
沈君墨微微抬头,回道:“主犯逃脱了。不过她身负重伤,想必走不了多远,臣已派人前去追捕了。”
“那女子可是曹大人府上的……”一名大臣说道。
曹国仁闻言,一脸惶恐的俯首在地,急急解释:“臣对皇上忠心不二,天地可鉴,岂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就算给微臣一百个胆,微臣也断然不敢在将军府上做出这样的事啊!皇上圣明,这事绝对不是臣主使的……”
“这刺客分明是你找来的,你又作何解释?”另一名大臣咄咄逼问。
“我……她是江南有名的花魁,色艺双绝,许多才子都慕名而去。我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将在将军的庆功宴上为大家助助兴。但……谁曾想这么柔弱的女子,竟是个刺客……”曹国仁只恨自己识人不清,这会真是有口难辩了。
他又是懊恼又是惶怕无措,“皇上,微臣是有眼无珠,错信了人,但绝无弑君之心,请您一定要相信微臣……”
上官君烨转头看向沈君墨,问:“你如何看?”
沈君墨想了想,回道:“若是有心谋反,必然是要经过一番精心密谋,暗中进行。这样明目张胆,失败了,便是死路一条。成功了,也要背负弑君谋反的罪名。我想曹大人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
曹大人连连点头,附和道:“臣一无势力二无野心,天资愚钝,只求尽忠职守,做好自己的本份足矣。”
“九皇弟,你怎么看?”
听到皇上征询九王爷的意见,曹国仁心里咯噔一下,战战兢兢的觑着他。九王爷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在朝中与大臣们也并无交好过,真怕他一开口,就给他坐实罪名。要知道九王爷说话,有时比皇上还管用。
上官绝世笑了笑,缓缓开口,“臣弟也认为曹大人是无辜的。”
曹国仁有点惊讶的看着他,有点不敢置信他居然也会说公道话。他脸上顿时流露出激动和感动的神色,那颗提心吊胆的心还没放稳,却又听他说道:“曹大人那点胆量,无非也就敢强抢几个民女,鱼肉一下百姓。”
曹国仁额上冒出了冷汗。
上官绝世漫不经心的说:“以曹大人的智商,最多也只能想得出用美色换取仕途平顺罢了。”
他惊心的想,九王爷是如何一眼看穿他别有居心的?简直……犀利得让人害怕。
“九王爷,下臣并不是……”他试图解释。
“若非是赶上时候,怕是曹大人早就纳为妾了,对吧?”上官绝世笑眯眯的说。
一语击中他的心思。曹国仁一脸窘迫,这是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这时,上官君烨徐徐开口道:“今日的事务必彻查清楚!好在还捉了活口,从她们身上应该找得出线索。”上官君烨正说着,却突然见几名刺客闷哼一声,纷纷倒地。
沈君墨神情一凛,蹲下身查看了,看到她们口中溢出的黑血,心中了然的起身回道:“皇上,她们已服毒自尽了。”
上官君烨蹙了下眉,沉吟片刻,说道:“这事交由你处理吧,尽快查出真相。”
“臣遵旨。”
交待完毕,他又看了一眼上官绝世怀中的女人,说道:“找个大夫来给她看一下。”
“不劳沈将军操心了,皮外伤而已,回去擦点金创药就行了。”上官绝世说道。
阿九听了可就不乐意了。虽然这真的只是皮外伤,但到底也是见血了,也很疼好伐!敢情不伤在你身上,倒是说得云淡风轻的。
察觉到某人的瞪视,上官绝世低眸睨了她一眼,笑得更加恶劣了,“人贱命大,不会轻易死掉的,你说是不是?”
阿九脸上挂满了黑线,眉心有怒气跳跃。眼神在抗议,你丫这是拐着弯说我贱呗?
愤怒让她感觉伤口更疼了。她气不过,抬脚往他脚背上狠狠一辗。看到他蹙了下眉,才稍稍解了气。转过脸来,故作轻松的说:“王爷说得是,只是皮外伤,就不劳皇上挂心了。适当流点血,有助新陈代谢。”
其实她倒是很想留在将军府治伤的,不过现在她没有能力,也不想反抗上官绝世。毕竟她还想利用上官绝世的势力替她查出害她的凶手。
上官君烨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沈君墨依旧是神情淡然。
被刺客这么一闹,也没有什么兴致了。九王爷带人离开后,皇上也回宫去了,大伙也纷纷告辞。
而女扮男装的阿九则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凤清歌深居后宫,有很多大臣只闻其名,却未曾见过她的真面目。极少数官位比较大的重子认出了她,却只暗暗震惊在心里,不敢声张出来。
即便是回去之后,也不能私下拿出来议论。就连跟自己的家人,也最好闭口不提。毕竟人多口杂,传了出去,若九王爷追究起来,他们可担当不起。
上了马车之后,阿九才卸下伪装的淡定,拧着眉,眦牙啐骂:“真他喵的邪门了,逢出门必有血光之灾。”她是经过训练的,这点小伤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就算再坚强,也要有个恢复期啊。接二连三的来,她又不是铁打的身子。
上官绝世突然扔了一个小药瓶子给她。
阿九望着躺在面前的小瓶子,纳闷的抬眼看他。
“止血的金创药。”他淡淡的说。
阿九哦了一声,拿起瓶子,却又发难了,看着他咕哝:“你给我我也够不着啊。”
上官绝世双手环胸,冷着脸看她,口气特别冷漠的说:“你救的人又不是本王。”
阿九:“……”
“真没想到你还是个情深义重的痴情女子啊。”他掀唇讽刺。
阿九皱皱眉,一脸莫明的瞅着他。这上官狗贼又抽啥邪风?
“心里一定很想回皇宫吧。”他冷冷的说。
“你丫有病吧!谁说我想回皇宫了?”高墙深宫,处处勾心斗角,人心险恶。她吃饱了撑的,没事折腾。
“那就是对他余情未了了。”
“你是眼瞎了还是有幻想症?”无端挨了一剑,她心里本就憋屈,再听他阴阳怪气的话,口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上官绝世倏地凑近她,眼神阴暗的盯着她,冷然质问:“不然你为什么会舍命替他挡剑,你以为这样就能感动他?”
阿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道:“拜托,我还没下贱到这种地步!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我干啥要去在意想砍我脑袋的公用男人?”
“公用?”
阿九满脸不屑的嗤道:“一个男人被那么多女人睡,不是公用的是什么?”
上官绝世:“……”
无视他怪异的眼神,她继续说道:“我现在是重获新生,已经跟他恩断义绝,一点……不,是半点情份都没有了。我必须要郑重严肃的声明,这纯属意外,不是我倒贴上去,明白否?”
“意外?”
提起这个,阿九就很生气。“不知道是哪个没公德心的王八蛋随地扔垃圾,害我不小心踩了香蕉皮,滑了一下,才倒霉的成了肉盾!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非让他连皮带肉的生吞十筐香蕉不可!”
上官绝世轻咳了一下,神情有片刻的僵硬不自在。
阿九没察觉他的异样,说道:“不帮就算了,我找白泽去。”
她起身想钻出去,被上官绝世一把按在了腿上,夺过她手中的药瓶,撕拉开她的衣裳,露出白皙嫩滑的香肩。
“喂……”她轻轻挣扎了下。
“别动。”他沉声喝止。
上官绝世望着那道不算深的伤口,蹙了下眉。她的背上还残留淡色的疤痕,那本该是无暇的肌肤,在接二连三的灾难中,旧疤未褪又添新痕。
他不得不说,这女人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要顽强。从来没见她在他面前痛哼流泪,总是咬着牙,故作坚强。
他动作轻柔的替她上药。幸好马车里一直都有准备着紧急药物。
阿九乖乖的趴在他腿上,心里犯嘀咕。刚刚还不情愿的,这会又这么温柔。真是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让人好难适应。
上了药,她又不能马上穿上衣服,只能裸着背趴在他身上。他微凉的指尖漫不经心的在她背上游弋,阿九敏感的动了下,却没说话。
车内安静了一会,阿九忍不住又开口:“王爷。”
“嗯?”
阿九问:“今晚皇上他……是不是认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