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粮失窃地正是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上官绝世说道。
阿九只是随口一问。她还以为朝政上的事,他不会跟她说的。
“皇上问你罪了?”
上官绝世一边把玩着她的手指,一边道:“那倒没有。不过,我的人很有可能会被撤换掉。”
阿九不了解这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失去一个小城,不至于动摇你的势力吧。”
上官绝世轻笑了声,以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若是不重要,别人又怎么会处心积虑想要得到。”
阿九眨了眨眼。别人?
她沉默了下,忽然想起刚才他们的谈话内容。
她不太确定的问:“你是指……沈君墨?”
他的小九儿就是这么聪慧通透,聊起天来毫不费劲。上官绝世觉得他们简直越来越心灵相通。这教他怎么舍得放开这小东西?
“你希望我对付他么?”
阿九皱了下眉,斜眼睨着他。心下有些不高兴,她觉得,上官邪男这人挺牛掰啊,挺自信的啊,心挺大的啊!为毛一直要咬住那点关系不放?
尼玛都这样了,你还怀疑个毛啊!
她冷哼一声,故意道:“我若不希望,你便能化敌为友么?”
上官绝世眯了眯眼,柔中带悚的嗓音说道:“我会让他死得更惨!”
那你特么问什么!阿九对他忒无语了。
“你们爱斗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她顿了顿,又很认真的说:“但记得事先把全部身家先转给我。到时你要落个什么残疾半身不遂的,看在钱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照顾一下你。”
上官绝世轻怔,接着被她气笑了。
这个世上,也只有她敢这么明目张胆觊觎他的钱财了。
好在,他对她的性子,有足够的了解。
这别扭的女人,嘴里说不出一句温暖的话,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在关心你,非要用那种让人想要拧断她脖子的恶劣方式来表达。
上官绝世仔细端睨着她的小脸,那副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并非是他钻牛角尖,他也不会蠢到真的会去听信别人的片面之词。老妖妇的话,让他愤怒,却不至于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上官绝世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查不到的。他更不会告诉她,他还被沈君墨给挑衅过。
那会儿,他是真的被气着了。他觉得,就算杀一百个人,也不足以平复他的怒气。他一心想要狠狠地占有她,让她身心只能记住他。
事后,看到一个挨刀子,血肉见骨都不掉眼泪的倔丫头,被他弄得泪人儿似的惨兮兮的可怜样,他便后悔了。他想,当时他是入了魔,才会听不见她的哭泣求饶。
可是,每每一想到这丫头在自己身下哭得梨花带雨,却仍然将他绞得紧紧的感觉,他便又无法抑制了。
那种几近暴力般的深入,无疑是刺激到他体内兽性的。听到她在他耳边软软的求饶,那会,他便觉得,他是她的天地,是她的神,占据着她全部的世界。
幸好阿九没有读心术,否则,要知道他这么想,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拍到南墙去。
他活了二十几个年头,就是一混世魔王,没人能够克制他。但,碰上这丫头,他觉得自己当真是碰上克星了。
他把自己彻底玩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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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回宫时,已是宵禁的时辰,宫门关闭,她是原路返回的。
汤圆特别乖,撒欢够了,便趴在大树下,乖乖等它的主人回来。
阿九领着汤圆下山。倏地看见一抹鬼祟黑影从宫墙处闪过去。
咦,有小贼?
阿九一丝犹豫都没有,当下便兴致昂然地尾随其后。
没办法,这皇宫的日子,实在太枯燥乏味了。她从上官绝世那回来,精神奕奕,没有丝毫被他热情疼爱过后的那种疲倦。这么早回寝宫,也是很无聊。
汤圆被她打发回去。它很有灵性,也会认路,阿九一点也不担心它会走丢。就算是迷了路,这宫里头,没见过的,也听过宫里有头兽,是专属于她的。
阿九施展轻功,无声无息的跟在黑影的身后。
一路跟来,她觉得这里的景物很是熟悉。
阿九越看越疑惑。这不是……往俪妃的碧瑶宫的方向吗?
阿九顿时来劲了。
那人在碧瑶宫附近的墙根脚下停了下来。
阿九隐身于一棵树后,在昏暗的夜色里,睁大双眼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从那人的身高体形来看,阿九可以判断他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在大晚上鬼鬼祟祟来到妃子寝宫,绝对是有猛料啊!
阿九感觉自己现在的行径,特别像狗仔队,手里就缺一部相机了。
想当初,俪妃就是以她通奸的罪名陷害她的。难道风水轮流转了?
阿九又靠近了一些,想要将呆会发生的事情看得真切,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就在她满心期待的时候,出现的,却是一名宫女。
阿九仔细看了看那女子的长相,确定不是俪妃。
难道这是宫女私会侍卫的戏码?
靠!真没劲!
阿九有些失望。
两人见面后,却一句话没说。阿九看到那男人递给了宫女一封信,紧接着便走了。
阿九无语了。太特么扫兴了!你丫幽会咋连个拥抱都没有哩?这大晚上的冒险而来,就是为了给一封情书?
宫女揣着那封信回去了,阿九原先是打算要走的,可念头一转,便又顿住。
她灵动狡黠的眼珠子转了转。既然来了,总要做点什么吧,不能白来一趟啊!
之前无婳托人打听的事,不是被那丐帮探子给敲竹杠了么。谁作的妖,当然得谁来买单。
择日不如撞日!
阿九贼贼的勾起嘴角,足尖一点,身影轻巧如燕的隐掠至暗夜中。
碧瑶宫外,有两名侍卫守着。因为她现在正被禁足,不得外出,其他人也不得探视。
阿九尾随其后,看到那宫女是从正门进去的。不过进去的时候,有给侍卫塞了好处。明晃晃的两大锭银子,这绝非是一个小宫女拿得出手的。
这让阿九确定,那小宫女是受人指使的。原本还以为这事跟俪妃没啥关系呢!果然还是有猫腻啊!
阿九身影掠至碧瑶宫里,看到那小宫女进了一间屋子,她随后便落在了屋子瓦脊上,悄然揭开一片瓦,目光探进去。
“见着人了吗?”俪妃问道。
宫女点头。
“他说了什么没?”
“回娘娘,状元爷什么都没说,只让奴婢将这封信交给娘娘。”
俪妃拿过信,便吩咐她出去守着。
状元爷?阿九疑惑了下,蓦然想起今个在上官绝世那里也听到了这个人。
白泽说,那状元是沈君墨的人。他们还说,如果上官绝世的人因赈灾皇粮一事被革职问罪的话,那么,有可能取代那个位置的,便是那个状元。
不过,他跟俪妃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九自然是看不见信上写了些什么,不过,她却在烛光耀映下,清清楚楚瞧见俪妃看完信后,脸上那种傲慢自得中,又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态,扬起的嘴角,似甜蜜的笑。
这就诡异了!
一个妃子,在看别的男人的信,竟会露出这种表情!
阿九眯了眯眼,见她看完后,便细心地折起来装好,藏进了匣子里,又锁进了柜子里头。
阿九在外面呆了一会,等到守门的宫女离开后,屋里的灯熄了,她才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她来到床边,冷冷地盯着俪妃。
俪妃刚睡下,并未睡沉,仿佛是感觉到榻边有人,阖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动了动,似有睁眼的迹象。
阿九袖子一拂,一阵淡淡轻烟而过,俪妃头一偏,便陷入了沉沉睡眠当中。
阿九每每想起当初水月庵的惨案,想起玲珑的死,都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她现在要了结她,其实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她却不想让这个女人死得太轻松。而且,她不仅要她血债血偿,连带的还要将她整个家族都得赔葬。
反正,他们纳兰家也没一只好鸟。
阿九目光落在她披散在枕上的一头柔顺如瀑的黑亮长发上,若有所思。
之前被她给剃了光头,你丫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长得这么长了?
她伸手去扯了下,尔后,俪妃头顶上露出那短刺的发来。
果然是假的!
阿九勾唇冷笑了下,随即眼珠子转了转,眸中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精光。
虽然吧,你现在被禁足了,可是,也不能让你过得太安逸了!
她从袖中掏出一包粉末,笑容特别的阴险。
她将俪妃的软枕粗鲁的扯了出来,俪妃的头重重磕在了床上,然而她却浑然未觉。
阿九将这无色无味的药粉散进了软枕里,摇了摇,抖了抖,左右看了看,没有一点蛛丝马迹,才满意的又给她塞了回去。
接着,她便来到了那个柜子前,拿起那个锁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撇了下嘴。
小儿科!
她连去找钥匙都懒得,直接从头上取下发簪,对着锁眼,轻松的转动了下,咔的一声,开了。
阿九翻出先前的匣子,取出了那封信,不急不缓的展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