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绝世噎了下,无言以对,索性装傻耍赖,顾左右而言他:“女人,你刚才的曲子还没弹完,快点弹琴给本王听。本王有的是钱!”
阿九无语瞪了他好一会,“也不知道你丫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她自个都听不下去了,他还想继续。
“这钱我不挣了,谁爱弹谁弹!”女人都是小心眼的,被这么打击,谁还特么演得下去。她可没有拿自己的缺点给别人提供消遣的爱好!
谁特么不想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呀,不想做个淑女,举手投足皆优雅?
奈何她生在那种环境,没那个条件。一直只为生活奔波,温饱问题能解决都不错了,哪还能有这闲情逸致。好吧,她承认其实她也没那个天份。
“那本王弹给你听。”
阿九:“……”这男人有病吧,花钱请人听他弹琴?
上官绝世也不理会她的反应,不由分说的坐过去。阿九立马挪到一边,与他拉开距离。
她双手环胸的站在旁边,斜睨着他。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期待,一副准备好随时奚落他的架势。
都醉成这样,她倒要看看他能弹出什么天籁之音。
阿九盯着上官绝世的双手,不得不承认,虽然他掌间有薄茧,但手的形状却非常的修长漂亮,骨节分明。
这男人,撇开性子不谈,单看外表的话,浑身上下都完美得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
上天造人果然是平衡的,完美的外表和完全的个性是不能并存的。
她盯着那双手出神想着,他指尖已优雅的拨动琴弦。灵动的琴音从指尖流泄而来,似高山流水,似珠落玉盘,悠扬婉转,似诉衷肠。
阿九的耳朵瞬间就被蛊惑了。
她心里不平衡了。这男人不仅有出色的外貌,作得一手好画,还弹得一手好琴。她顶着这什么“京城第一才女”名号,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阿九怔然的盯着他,他低头抚琴,神情专注,眉目如画,美如冠玉。
敛起那份邪性,尊贵如斯,风华绝代,惊才绝世,只消一眼,便能轻易沦陷进去。
彼时,外面守候的白泽,听到那琴声流泄出来,心生疑惑。
这里边是怎么回事?还抚上琴了!好雅兴啊,莫非是和好了?
上官绝世的琴声渐歇,抬眸,看到阿九已然坐下,听得入神了。
阿九蓦然回过神来,上官绝世脸都凑了过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眸波漾着丝丝柔情,恍若对她施以魔咒般。
有一瞬的恍惚,觉得眼前还是一如既往的邪魅如斯,妖孽多情。仿佛那残暴的一面,从未发生过。
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见她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有些许的迷惑,些许的呆萌,让他忍不住的,伸手揭开她的面巾,缓缓贴近。
倏地,一阵轻烟漫过,他只觉眼前一阵晕眩,脑袋沉重,瞪着眼看她。下一瞬,便砰一声,倒了下去。
阿九缓缓起身,眯了眯眼。
靠!你这个腹黑货,就知道你是装的!见过谁醉成这样,抚琴还能如此的流畅,毫无破绽。
她冷着脸,转身,走去打开房门,冲守在楼下的人喊道:“白护卫,上来收货。”
白泽愣了下,抬头。
收货?
难道王爷他……
白泽火速冲上去,进门一看,王爷正躺在地上,不醒人事。
“王爷他怎么了?”
阿九淡淡地说:“他不是喝醉了么?”
白泽:“……”有口难言。
“你现在可以把他扛回去了,记得把尾款结了!”说罢,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白泽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复又转过头来,连唤好几声:“王爷、王爷……”
这下可弄假成真了!
白白损失一万两!
……
阿九回到水月居,大宝似乎一直站在外面等着。一听见脚步声,立马就冲了过去。
见她平安归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九姑娘。”
“你怎么在外面,皇上呢?”
大宝说:“在里边。已经请大夫来诊治过,清了毒,没什么大碍。”
阿九点头,便走了进去,忽然又转过身来,说:“一会有人把我的酬劳送来的话,一定要仔细的点收,一个子都不能少。”
大宝:“……嗯。”
阿九进去看了一下上官君烨,他还没醒来。
她便转回自己的房里,打算小憩一会。明明身子很乏,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着今天上官绝世唱的那一出,便觉又好气又好笑。
这种无赖的计谋,也只有他那么阴险的人才想得出来,差一点就被他给骗了。
那似醉非醉的话,也不知是哄她的戏言,还是有几分真心。
阿九有点迷茫了。但不可否认,那一瞬间,她是有些心动的。
唉,女人呐,果真是耳根软的生物。
阿九仰躺在床上,抬起手背覆在眼睛上,懊恼的低吟一声。
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跟他闹翻了,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跟他纠扯不清,却还要进宫,那动机不免引人怀疑。
阿九小憩了一会,突然听到床边有人在叫她。
那声音轻重力度拿捏合适,叫醒了她但又不至于让她感到烦躁。
阿九睁开眼睛,慢腾腾的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嗓音透着一丝慵懒的沙哑,问:“大宝,什么事?”
“九姑娘,有人找。”
阿九歪着脑袋,片刻的茫然,“谁啊?”
“……是一名陌生少年。”
少年?阿九更迷糊了。
“唔,知道了。”阿九穿上鞋子,梳理了下,才走了出去。
大厅,一个衣着灰色素衣,模样俊秀的白净少年,坐姿随意散漫的歪在椅子里,手肘支在扶手上,一手托着腮,百般聊赖的左瞄瞄,右看看。
阿九看了一眼,纳闷的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那名少年顿时起身冲过来,劈头就是一顿质问:“终于给我找到你了!快还钱——”
阿九愣了下,皱眉,“你是谁?”
“我是谁?你拿了我的钱,答应我的事却没办到,你还问我是谁!”少年不满的嚷嚷。
阿九歪着脑袋打量了她好一会,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是你这个小乞丐!”换了身衣裳,把脸洗干净了,一时半会还真认不出来了。
“嗯哼,算你有良心,没有装失忆。”
阿九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就暂时把这事给搁置了。我像是会赖帐的人吗?”
少年说:“这年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太乏匮,就算你是九王爷的相好,也不能尽信。”
“说话注意点,什么叫相好!”阿九没好气的斥道。
“不是相好?那就是姘头?奸夫****?”
“靠!姘你妹,会不会说话!”阿九一巴掌呼过去。
少年躲闪不及,脑后挨了一巴掌,可,他却不恼,反而露出一脸的古怪神色。
“傻了你?”
少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巧合吧?是他多心了吗?这语气,相当亲切啊!
阿九没注意到他的心思,迳自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问:“话说,你处心积虑想要进将军府干什么?”
“上次不是说了嘛,我就是慕名而去,就想在里面混口饭吃,顶着将军府头的威名,走在街上也威风啊!”
阿九不以为然的嗤了一声,眯了眯眼,说:“少忽悠我!你接近沈君墨有什么目的。”
“你也太不上道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哪有向雇主刨根问底的。”
阿九定定的瞅着他,目光精锐的打量了一下,忽而勾起唇,暧昧笑道:“你喜欢沈君墨。”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他愣了愣,随即正色否认:“胡说,我又不是同性恋!”
“你当然不是同性恋,你明明就是个女……”
诶,等等——
阿九蓦地一怔,狐疑的打量着她。
“你刚才说什么?同性恋?”
少年,噢不,正确来说,是少女,女扮男装,但货真价实的少女。
以为她不明白,便向她解释道:“同性恋啊……就是这时代所说的龙阳癖呗。”
阿九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猜疑。
阿九试探的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同性恋嘛,在我们家乡也是常见的。而且有的国家,是可以接纳注册为合法夫妻的。”
那少女也猛地一震,愕然的盯着她。
不会吧——
“你、你说的是哪个国家?”少女也在试探她。
“就是法国啊,丹麦啊,瑞典啊……”
阿九仔细的观察着她的反应,发现她除了震惊之外,并没有对这些名称感到迷惑不解。
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少女才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双手,一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激动表情:“老乡?”
阿九说:“A城。”
“我是隔壁的。”
两人再度睁大眼睛,又陷入了不敢置信的震惊当中。
她们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冗长的沉默之后,她们异口同声:“卧槽,缘份啊!”
原来穿越的不止她一个人,阿九心里顿时平衡了。
少女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看来老天爷待她不薄啊!
简直感动得快要哭了。
阿九连忙拉她坐到一旁,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好奇的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穿越的?”
少女说:“我也不知道。但穿越那天,正好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鲨鱼风暴袭卷,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阿九一脸沉思。她好像记得,她在接任务的前几天,有听天气预报说过。她去阎门盗取东西的时候曝露了,一路被追杀,本来侥幸逃脱了,谁知却被同伴出卖,悲催的挂了。
嗯,好像她死的那一天,正好就是“鲨鱼风暴”登陆的日子。
所以说,其实她们是在同一天穿越的吗?
“你就好了,穿成千金,穿金戴银的,而我却沦落成一个乞丐。”少女感慨命运的差别待遇。
阿九没好气的说:“一个落魄千金,有毛好羡慕的啊!我差点被砍头,还不如当个乞丐活得逍遥自在。”阿九顿了顿,问:“对了,那你知道怎么穿越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