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喊声刚落，黑暗中闪出几十个黑影扑向九辆车。
“妈的！操家伙。”
车的风挡玻璃纷纷被砸碎，紧接着就是一阵噗噗声，还有轻微的惨叫声。
一辆车里传来的枪声，远处的陈飞行脸色一变，狠狠骂了一句，“真******废物，居然让那些垃圾有开枪的机会。”
五个身影在两辆卡车车厢里跳了出来，疯狂的绕着湖岸向东面跑去。
几声轻微的响声，那五个人的脑袋突然爆裂，一蓬血雾在空中飘洒。五具无头尸体跑出四五米远才倒地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一个家伙高高举起了手，这样的情景他什么时候见过。对于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拿着枪火拼他们不会怕，但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把人全都杀了，不怕那是假的。
江安杰两眼血红，显然是杀红了眼，“妈的！我们接到命令，一个不留。”
那个家伙扑通跪在地上，“爷……您是我爷爷，饶……饶了我吧，我们就是杀几头羊而已，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吧，您老人家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江安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放了你？然后你******还回来盗猎？”
“不不不……”这个家伙摇着双手，“我不敢，真的不敢了，只要您放了我，回去之后我一定天天给你上香磕头，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说完跪在那里哭喊着给江安杰磕头，心里却在想，巡山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要是早知道，弄死老子也不来啊。
“哈！”王宝军笑了一声，“江安杰，你还没死呢，这个小子就这么孝顺你了，这个儿子收的不错。”
江安杰撇了下嘴，抓着那个家伙的头发，右手军刀就要落下去。
“不要啊。”那个家伙身体一哆嗦，一股尿骚味飘散开来。
陈飞行走过来说道：“留着他吧。”
“呸！”江安杰吐了口痰，“这么垃圾，还学人家盗猎。”说完手一松，那个家伙身体软软倒在了地上。”
陈飞行扫视了一圈，“刚才谁失手了，居然给了这些垃圾开枪的机会。”
听了陈飞行的话，鲁有才又是一缩脖子。
陈飞行嘴角一撅，“鲁有才！”
“到！”鲁有才身体挺得笔直。
“啪！”重重的向前跨出一步。
陈飞行森然说道：“如果对方是军人，我不会说什么，因为你也不可能站在我面前了。但他们只是一些刚刚学会开枪的盗猎分子，你居然让他有开枪的机会，这说明你的反应速度还没有达到要求，回去之后你的训练加倍。”
鲁有才现在哭的心都有了，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能遇上啊。
“教官！是张新那个混蛋在后面把我撞开，才让那个垃圾有机会开枪。”
陈飞行抬头看向张新：“张新！”
“啪”张新向前跨出一步。
陈飞行看着他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张新底下了脑袋，陈飞行一声厉喝，“把脑袋给我抬起来。”
张新抬头挺胸，“教官！你说了，只有杀过人见过血的士兵，才能算是真正优秀的士兵。可鲁有才那个混蛋，用那挺破机枪把人都给灭了，这次他又在我前面乱晃，挡着我行动路线。既然没有机会，我当然要自己创造机会。”
扎西贡布这些巡山队的人看得直瞪眼，身体不自禁打了个冷战。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没有杀过人没有见过血的就不是优秀士兵了？这都什么逻辑啊。还有，这里没有发生枪战，这四五十人在没有被缴械的情况下都被他们给抹了脖子，这说出去谁信啊，还不得认为他们在杀人泄愤？
想到这一声苦笑：“陈同志，还是处理一下吧，死了这么多人，我真不知道怎么向上面交代了。”
陈飞行还想训训他们两个，听见扎西贡布的话挥了下手，“把现场处理一下，尸体扔上卡车。”
“是！”鲁有才和张新松了口气。
陈飞行看着扎西贡布说道：“这件事情不用你交代，我自然会向上面反应。”
程兵正在兴奋的拿着照相机在咔嚓咔嚓拍照，刚才的行动每一个镜头他都没有落下，而陈飞行他们这么强悍的军人更是让他感到了兴趣。
陈飞行喊道：“程兵！你小子照什么呢？这个你也想报道出去？”
程兵一笑：“陈大哥！放心吧，我就是想报道，报社的领导也不会同意，我照相只是想留个纪念。”
陈飞行满脸黑线：“你小子的嗜好还真是不一般，居然喜欢收藏尸体的照片，什么时候我给你弄点，要多少有多少。”
“呃！”程兵一阵愕然，“我留着这些照片，是想等到年纪大了写回忆录的。”
陈飞行一笑，看着扎西贡布说道：“那个车上最少有两千多张藏羚羊的皮，你们怎么处理？”
扎西贡布有点黯然的说道：“全都烧掉，包括藏羚羊尸体。”说到这叹了口气，“可可西里的精灵又少了两千多只。”
陈飞行拿出烟递给扎西贡布一根，然后自己点了一根说道：“你们车这么老旧，怎么不换几辆？”
扎西贡布苦笑一声，“我们可以说是白手起家，从建工委会那一天到现在，县里给我们拨款只有三百块，加了一次油。”
陈飞行深深吸了口烟，“县里不给你们拨款？还有你们这么拼命，工资是多少？”
扎西贡布迈步向湖岸上走去，陈飞行走在他旁边，“不要说工资了，有的时候连吃饭都是个问题。两位老组长也说过，不要怪治多县，连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哪还有钱给我们拨款。但是县里给我们政策了，所有罚没收入都归我们工委会，这已经很够意思了。”
陈飞行停下脚步，看着扎西贡布：“为什么不把缴获的藏羚羊皮卖掉，反而烧掉呢？这样你们也不至于这么苦哈哈的过日子。”
扎西贡布摇头：“我们能用的物资只有汽车、枪支、弹药、汽油、服装。藏羚羊皮是必须要焚烧的，因为不管你是加工或者卖掉，实际上就是给盗猎分子提供了一条销路。”
陈飞行没想到，这些人为了藏羚羊可以抛却生命的汉子，生活居然这么苦，连最起码保护藏羚羊和自己生命的武器都是那么简陋。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看着队员已经打扫完战场喊道：“收队了。”
可可西里南部沱沱河镇，坐落在沱沱河和楚玛尔河两条河交汇处，是长江第一源头，也被人们称为长江源头第一镇。
凌晨三点多车队经过长江源头第一桥沱沱河桥，就到达了沱沱河镇。本来扎西贡布想要安排一顿饭，陈飞行阻止了他，只是让他给队员安排个住的地方。
扎西贡布也没有在坚持，因为他也不知道工委会食堂还有没有米。
队员被安排在了老乡家里，陈飞行在工委会一间残破不堪屋子里临时搭了张床。
陈飞行躺在那里始终睡不着，一颗接着一颗的抽着烟，把屋里弄得乌烟瘴气。
屋门被敲响，陈飞行翻身坐起来说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扎西贡布走了进来，扎西多吉抱着一床被子跟在他身后。
“陈同志！这里的夜晚实在太冷，我又给你拿来一床被子。”扎西多吉把被子放在陈飞行的床上。
陈飞行点点头：“谢谢你们了。”
扎西贡布一笑：“说谢的应该是我们。”
陈飞行看着他们好像是决定了什么，拿出电话看了看，居然没有信号。
“扎组长，你们这有电话吗？我想打个电话。”
扎西贡布点头：“有！在我的办公室里。”三个人来到扎西贡布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个土屋，里面有个三条腿的桌子，却的那条腿是用砖头垫着的，还有一把长条凳子。
“陈同志电话就在办公桌上，你打吧。”
陈飞行走过去拿起电话，想了想拨了一窜号码，时间不长对方接通。
“你好！这里是成都部队指挥部。”
陈飞行沉声说道：“我叫陈飞行，给我接通楚金鹏。”
“请问您找我们总指挥有什么事？现在已经很晚了，能不能明天直接打到指挥办公室？”
“少******废话，让你接通就接通，告诉他我叫陈飞行就行了。”扎西贡布和扎西多吉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不过听说话的语气应该是朋友。
而对方显然也生气了，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陈飞行脸色一沉，又打了过去，“我在给你一次机会，马上给我接通楚金鹏。”
而这一次对方没有在说话，可能是因为陈飞行说话的语气太强硬，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过了一会，听筒里传来洪亮的声音，“你小子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一定没什么好事。”
听见里面的声音，陈飞行心里的气也没了，嘿嘿笑着说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问个好？”
楚金鹏哈哈笑着说道：“你有这个好心才怪了，前几天我去王京开会，见到你二叔了，说你去执行什么任务，现在回来了？”
陈飞行也没有在和他瞎侃，把这里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保护藏羚羊不是个人的事情，而是国家。”
听筒里沉默了一会：“想让我做什么？”
“他们缺的就是能保护藏羚羊和自己生命的武器。”
“可可西里的巡山队我也听说过，没想到他们有这么大的困难，还牺牲了那么多人。说吧，你想要什么？”
“十辆越野车，四挺轻机枪，t91步枪五十支，至于子弹你们要长期提供。”
“呃！”楚金鹏差点没呛到，“十辆越野车，四挺轻机枪，五十支t91步枪，你小子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陈飞行嘿嘿一笑：“您家大业大，这点东西对您来说只是毛毛雨。”
“少和我笑嘻嘻的，车三辆，轻机枪没有，t91步枪十支。”
“喂喂喂！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车是绝对不能少的，因为他们巡逻的区域很大，有人没有车，这就让那些盗猎分子有机可趁。轻机枪也是必须要给两挺，就像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个盗猎团伙，五六十人，手上全都是ak和mp5，要不是他们运气好遇到我，估计他们明知道送死也会去拼，最后一个人也剩不下。至于t91步枪，我知道你为难，但就是在为难，最少也要弄来四十支。”陈飞行说到这语气有些低沉，“这不是我大开口不大开口的问题，在我看来，他们的职责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我们这些口口声声保家卫国的军人，还要高尚很多。”
听筒里又是一阵沉默，“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陈飞行说道：“明天我就要见到这些东西，因为我没时间在这里逗留。”
楚金鹏没有在说话就挂断了电话，陈飞行放下电话后又拿起来拨了一窜号码，这一次响了很长时间对方才接通。
“喂？请问您找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听筒里传来。
陈飞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黄姨是我，陈飞行。”
“飞行？你现在在哪？”
“我在可可西里，让老头接电话。”
“好！你等一会。”
过了大概能有五六分钟，听筒里传来汪浩源的声音，“你这个混小子知道往家里打电话了？”
陈飞行揉了揉鼻子：“我在外面训练。”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老魏已经和我说了，那里的事情结束，马上回来。”
陈飞行答应一声，又把可可西里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们为了藏羚羊牺牲了那么多，但基本生活却保障不了。如果玉树州里解决不了经费问题，那就让一级财政拨款吧。”
汪浩源苦笑一声，“这件事情我会向副首席反映，而你小子那里的事情快点结束马上回王京，还有事情等你去做。”
“老头！还让我干什么？你不想让我活了？”
汪浩源忍不住一笑：“哪有那么多废话。”没等陈飞行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陈飞行慢慢把电话放下，摸着下巴嘀咕道：“我是不是再来一次失踪呢？不然早晚得被上面那几个老头给祸害死。”
正在他胡乱琢磨的时候，扎西贡布和扎西多吉才在陈飞行刚才的话语中清醒过来，实在是有点不敢相信陈飞行打电话是给他们要武器和钱。
过了一会，陈飞行说道：“都回去睡吧。”
扎西多吉急忙把办公室的门打开，用百分之五百的热情跑到陈飞行屋里给他把床铺好。
陈飞行笑着说道：“扎西多吉兄弟，不要忙乎了。”
“不忙！不忙！”扎西多吉摇着头说道。
扎西贡布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陈兄弟，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飞行哈哈大笑：“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了，都回去睡吧。”扎西贡布和扎西多吉点头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