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敢在我面前提及别的男人，死了还记得他是不是？”
双眼通红的男人陷入疯狂的愤怒，不管不顾地捏着她的下巴，对着人事不知的脆弱女人又啃又咬。
凌落痛苦地无法呼吸，缓缓张开了眼睛，从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咳嗽。
“你说的男人是谁？告诉我。”他对着眼前还模糊一片的凌落大吼。
梦见他了吗？她连做梦都摆脱不了聂凉吗？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凌落翻个身，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地流着眼泪，她呆滞地睁开眼睛，那层朦胧的阴翳褪去，总算看清自己究竟在哪儿，吊挂着的血袋刺激着她的眼睛。
她居然没死。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凌落声音虚无地呢喃。
聂凉的头发还带着昨天喷上的发胶，硬邦邦任他如何狂躁都强硬地一动不动，俊逸的眉梢被涂成金色，而下面那双眼睛因为长时间的睡眠不足红肿地厉害。
黑色眼睛里满满都是怒意，恨不能现在就把她掐死。
他的手又捏上凌落的下巴，与往日不同，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男人手指冰冷，整个人就像来自地狱般。
“你不仅杀了我的孩子，而且为了不怀上第二个就去寻死？你没见过你这么不识抬举的人。”
凌落咬着牙不说话，透着疲惫的眼睛好无情绪的眼睛注视着他。他要把她逼疯才乐意，留在这里比要她的命更恐怖，难道死也不让吗？
他应该被关到精神病院去，只会在她面前嚣张，对她逞威风不觉得自己无聊？还是说他自恋到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缺点。
她没有血色的双唇微启，不屑鄙夷，“猪比你聪明。”
聂凉瞪圆眼睛偏头看看她，真的意识到她说了什么，脖子通红地扬起胳膊要打她，可尽管胸口剧烈起伏着，那双气恼颤抖的手依然没有打下来。
迟迟没有感到脸上传来疼痛，凌落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男人怒气冲冲眼底的悲伤。
她用力眨眨眼睛，深深怀疑那只是自己脑中缺氧产生的幻觉，然而再次睁开眼睛，那种悲伤还依然存在。
无所不能的凉神也有悲伤吗？
“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聂凉瞪着她说道。
凌落翻翻白眼，切了声，还是真是够张狂霸道的，狂傲到连看一眼都不行了，她动动嘴唇嘟哝道：“你是大明星，不就不是给人看的吗？”
“别人可以，你不可以，你不配。”他结实的胸膛一起一伏地，衬衫被绷紧，里面的肌肉更加明显了。
把他看地一文不值也就算了，居然还那么理所应当，他处处忍耐，结果却一点都没换来她的感激，反而只有厌恶。
趁着他睡着去寻死，胆大包天。
他黑黢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决，抓起她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再次抬起头，将嘴里的血腥吞咽下去，孩子赌气诡计得逞一样怒气消散不少。
凌落疼地直发抖，然而脑中的眩晕却让她的胳膊麻木毫无知觉，她看面前男人的眼神里充满怜悯，除此之后一个字都不愿意给他。
“你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聂凉疑惑而恼怒。
她虚弱地哈哈笑笑，“觉得你可怜。”
男人冷冷一哼，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别再转移话题，你为了另一个男人离开我的，是不是？”
为了另一个男人离开的聂凉吗？如果她真的与和自己有着天壤之别的聂凉有过一段恋情，她死也不会为了司宸背叛自己的感情。
他狼心狗肺、铁石心肠，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好的。
凌落突然苦涩笑了，可她还是轻信了他的甜言蜜语，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反而跌进了地狱，因为他的缘故，顶着高高的专业头衔，却一份相关工作都找不到。
普通人都不敢得罪司宸，只要他一句话，她就只能被迫淡出这个圈子，被人砍了双臂一样活着。
“和他无关，我只是不认识你。”
“胡说，我聂凉从来不会犯错，你一定是为了别的男人才会离开。”
说着，他更加符合神经病的气势，猛地直起身，对着外面狂吼，“孙千静，你进来。”
一直候着的孙千静一刻不敢耽搁地走了进来，战战兢兢道：“大少爷你找我。”
“这个女人离开我的时候，和谁在一起？”他语调冷酷地质问。
孙千静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仓皇，飞快看向同样注视着她的凌落，抿着唇没开口。
“说话！”没得到回答的聂凉暴怒。
女管家沉思片刻，回答道：“没有任何人。”
她在说谎。
凌落自己最清楚，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没有叫聂凉的人出现，只有一个司宸，她一直怀着信念要使之回心转意的司宸。
“不可能，你在骗我。”男人狂躁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刻薄的丹凤眼变成了杏眼。
“大少爷，她的身边确实没有男朋友这类人的存在，她没谈过恋爱。”孙千静故作镇定，但声音里仍有一丝难掩的颤抖。
凌落苍白的嘴角扬了起来，露出一丝笑意，她的确不能算作谈过恋爱，她和司宸之前感情一直未点破，兄妹或者青梅竹马之间的感情界限很模糊，彼此没有表白过。
这只算是单恋。
“那个男人是谁？告诉我！”没有进展的聂凉又将矛头指向苍白微笑的凌落。
她摇头，“没有人。”
“为什么离开我？”
“因为我讨厌你。”凌落疯子般哈哈大笑。
聂凉又一次走近，下颚的咬肌绷得紧紧，整张冷酷的脸近乎狰狞，可奇怪的是，他即使生气也很好看。
真让人搞不懂。
黑成熊猫的眼睛盯着她足足半分钟，被涂成银白色的嘴唇终于开口，然而却更加生气。
“滚，别让我看见你。”
聂凉怒不可遏地向门口走去，将怔愣愣的孙千静撞了一个趔趄。
“大少爷，该怎么处理？”孙千静着急问道。
“扔出去。”
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凌落都怀疑之前囚禁她的人是另一个。
男人伸出手将脖子上的领带扯地松松垮垮，脊背笔直地迈着长腿快速离开，直到转个弯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