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不止在第三区作孽,还在其他地方惹事被人报复,打傻了?
嘴角抽了抽,姬煌满头的黑线。
这个大小姐啊,真是一刻都不给人消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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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手轻脚地抱着苏念晴去往五楼的私人套房,薛邵廷刷了房卡,门打开后便将苏念晴给抱了进去,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给她垫好枕头,盖好被子。
又怕她热,还给她开了冷气。
静静端坐在床沿,看着她沉沉睡去的安静睡颜,薛邵廷的身影半晌都未曾动过一下。
是太累了吗?
居然可以在他面前睡得这么沉?
她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居然半点都不知道该对自己防备。
这丫头,要是一直这么心善,容易轻信他人……迟早给人拐了去。
唔,就比如他这只腹黑的狼。
许是劳累过度,又或许是因为滴血认主而导致体质陡然变虚的缘故吧,苏念晴睡得很沉,怎般捣弄都不见她醒来。
一般将通灵石滴血认主过后,与之契约的人身体都会陡然虚弱下来,需要一个适应的过渡期,方才能接受那块通灵石的契约,与它的气流合为一体,从而为己所有。
但看苏念晴睡得沉,薛邵廷也不再打扰她。
起身走到了衣柜旁,从里头取几件干净的衣服出来,又拿多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这才关了柜门走向房间里的淋浴间。
进去后,不多时他又出来了。
手上多了一个装满温水的小小盆子,边缘搭放着一条毛巾。
将盆子放在床头柜上,薛邵廷取了毛巾浸湿水,再小声地拧干,而后仔细地帮睡过去的苏念晴擦拭了下脸颊与手脚,让她可以睡得更舒服一些,神色认真而专注。
擦拭完,看着她睡得不太安稳的睡颜,薛邵廷怔了怔,有些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摩擦着她俊秀的眉毛,慢慢地想要捋她平眉宇间的褶皱。
“阿银……”恍恍惚惚间,好似梦到了过去,苏念晴嘴里一个嘟囔便陡然伸出了手来,一把抓住了薛邵廷放在她身侧的手。
阿银——
但听到这两个陌生的字眼,薛邵廷的身形一凛,顿时僵住了。
阿银,是谁?
眸色一深,薛邵廷便反手将苏念晴捉着她的手给包进自己的掌心,而后渐渐收紧。
许是吃痛,睡梦中的苏念晴攒起眉头,下意识地就要去挣脱他的手。
“疼?疼就告诉我,阿银是谁?”但看她凝得更深的眉宇,薛邵廷并没有松手,反而越握越紧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自己在听到这个陌生的字眼后,心里很是不岔,有种莫名的堵塞。
“阿银,阿银……”迷迷糊糊地乱叫一通,苏念晴挣扎了半天都挣脱不得他的束缚,索性放弃了挣扎,安安分分地躺着,面上一凛,眼角却是湿濡了起来。
身形猛然一凛,薛邵廷的眉头紧紧蹙起,脑子陡然一空,如遭雷击般一下就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她哭了?
为什么哭?
被那些臭男人包围的时候,当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没有哭;
当她跟着自己被那些豺狼虎豹般的凶残枪手跟踪追杀的时候,她没有哭;
当自己不幸脚踩中地雷,自己开口说救姬煌,逼得她差点死在痞子朱手下的时候,她更没有哭……
那为什么现在,只是提到了这个叫‘阿银’的人,她却哭了呢?
苏念晴,你到底还招惹了多少人?
薄唇微抿,像是要惩罚她一般,薛邵廷眸色一深,便缓缓低下了头。
凉薄的吻尚未落下,他的眸,便对上了一汪清泉。
她,醒了!
在距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了下来,薛邵廷单手撑在她的头颅一侧,大半个身体都撑在了她的身上。
这会儿但见她醒过来,顿时身形微微一怔。
迷离游走的眸瞳对上他的深色黑眸,苏念晴怔了怔,恍然之余,只觉仍是身处梦境,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
葱白的手指漫上眼前那张俊美的脸庞,细细摩擦。
是真实的触感,却带有虚幻的心境。
怔怔地与之四目相对,薛邵廷的身体僵了僵,薄唇微抿,半晌未语。
她的眸,澄澈透亮,好似一汪清泉,氤氲了一层迷离的茫然之色,染上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淡淡疼痛?
他不明白,她在伤心什么?
“阿银,你不该来找我……前世如此,今生也是,我们注定无果,你放手吧。”低低地呢喃着,苏念晴指腹婆娑,漫过薛邵廷的眉峰,细细描绘。
被当成他人替身的感觉很不好!
眉头陡然一攒,薛邵廷的心下涌起一股怒意。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很想将眼前的女人给用力地摇醒过来!
再不济,就直接把她给掐醒!
“苏念晴,你知道我是谁吗?”嘴角噙着一抹冷然的笑意,薛邵廷猛地扣住她游走在自己脸上的手,语气不善道。
他是谁?
游离的目光对上他讳莫的子眸,苏念晴怔怔地看着他,嘴上却道:“薛邵廷……”
她还知道自己是薛邵廷?
闻言,薛邵廷眸色一沉,顿时咬牙道:“那你还叫我阿银?在我的面前,你只准叫我,也只准记挂着我一个人!把那个该死的阿银给我从你的脑子里忘掉!立刻!”
霸道!
苏念晴无声腹诽。
樱唇微微抿起,便失笑道:“薛邵廷,如果阿银是一只宠物,你也要这么吃醋吗?”
宠物?
唔,跟一只宠物吃醋?
呵呵,不好笑!
他薛邵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着跟一只宠物争宠?
心下虽是这么想的,他撇撇嘴,面上却是道:“是啊,我吃醋了,你当如何?”
她当如何?
取笑他行不行?
呵声笑了笑,她只觉脑子昏沉得厉害,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困倦之意扰得她满眼疲累,嘟囔着道:“你吃什么醋?一个大男人,小鸡肚肠的……我好困,有什么事你还是等我睡醒了再说吧。”
嘴角抽了抽,薛邵廷只觉额上的青筋在隐隐暴跳。
敢说他小鸡肚肠?
她打哪里来的胆子,嗯?
“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能够睡觉。”伸手恶意地掐了掐她的脸颊,薛邵廷一脸的不依不挠,活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般,有些闹别扭的意味。
面上一痛,苏念晴嘟囔着去掐他的手,脑袋动了动,但见他还是不肯松手,眉头一皱心一横便伸手去掐他的脸颊。
眼里有抹不可思议一划而过,被苏念晴伸了双手掐住脸蛋,薛邵廷微微一怔,竟是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让你再欺负我!”撅起嘴咕哝一声,但觉面上的压迫感离去,苏念晴迷迷糊糊之余又赶快撤了手,卷着被子一个翻身便将自己埋头藏到了被褥里,免受旁边那只虎视眈眈的猪的骚扰。
她实在太困倦了,脑子昏昏沉沉的,想什么都觉得累,不睡觉不行。
看着面前这个像毛球一样将自己给缩成一团的小人儿,薛邵廷在心下微微叹息,撑在她脑袋旁边的手缓缓收了回来,将兜头罩住她的被褥给轻手轻脚拉开了一些,免得挡住她的鼻息,时间长了给窒息过去。
“等你睡醒了再来收拾你。”
端了早已凉成冰的水盆离开,他稍稍整理了下房间后便关了灯,只身去了淋浴间。
他身上有伤,大大小小好些个伤口,白色的衬衣上早已是血迹斑斑,到这会儿才觉得满身的血腥味很是难受,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熏到那只懒惰的小猫。
想起她的睡颜,薛邵廷微叹口气,开了淋雨花洒,慢慢脱了上衣。
温水淋上身,浇得他的后背一片火辣辣地疼。
那是为她挡了子弹过后的伤口,也是她亲手处理的。
那个时候,二选一的难题,他选择救姬煌,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后来又要去救她。
她对自己,到底占了什么样的地位,他是一片茫然。
初次见面,这个女人所体现出来的智谋与胆识让他一度对她刮目相看,不曾有人胆敢拍他屁股,开他玩笑的,她是第一个。
自己发病,她为自己尽心尽力医治的那个晚上,若说完全没有感觉,那绝对是在扯淡!
任凭温水冲刷,洗去心里莫名的烦躁,薛邵廷站在花洒下,半天都不曾动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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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莫如深的黑暗,无穷无尽,无边无垠。
当苏念晴醒过来时,房里是一片空落的黑暗,只有远远那边,靠近门廊处一盏闪着柔和的昏黄光华微微亮起,勉强可以大致看清门那边的事物。
房内,静默一片。
这是哪啊?
捂着有些发晕的脑袋瓜缓缓起了身,苏念晴一脸迷茫地看着周遭黑压压的一片。
她记得,她在跟薛邵廷那厮逃开了枪手的追杀后,便跟着姬煌一路离开了浅水湾的那栋别墅,说是目前还危险,委托人神马的还是个谜,要先回到他的住处再稍作打算。
她没异议,便坐了姬煌的车,与薛邵廷一起走了。
之后——
似乎在某一条大道上,姬煌又来了一场坑他娘舅的飙车?
咕哝着捂上自己的胃,苏念晴满面菜色,似乎仍能感受到胃脏膨胀过后又迅速收缩,各种抛来甩去的坑爹移动。
日后一定不能轻易招惹到姬煌那厮,一旦坐了她的车被她逮住机会……那时候,就不只是生不如死了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怔愣地呆坐在床上,周遭静悄悄的,安谧到让她有些心慌。
“薛邵廷?”尝试着开口叫唤了几句,但隔了好久都没人回她。
不在?
人哪去了?
狐疑地下了床榻,摸索着一路东倒西歪地走到了门廊处,想要去开门,但费了半天劲都没法打开。
折腾了一会儿后苏念晴终于没耐性了,矮了身子下去看,有要用银针把这锁给强拆了的冲动!
看了门把边上的微型显示屏还有一个小小的数字键盘,苏念晴眼睛一瞪,顿时觉得满头黑线。
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