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楚烁凌好像想到什么。他转过头,目光幽深的看着安唯沫。
“若是怕欠我人情,我可以先欠你一个。”
尽管被楚烁凌说中心思,但安唯沫的脸上的表情却依依旧淡定冰冷。
“好!”
一个好字答下来,楚烁凌深邃的目光幽深了几分。压抑住胸腔中喷涌薄发的冲动,音色性感的有几分惑人。
“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
安唯沫的眸色深了深,审视般打量了楚烁凌一眼,那眼神中的冷漠蕴含了一层防备的薄冰。
“什么要求?”
“还不是时候。”
楚烁凌不再多话,留下一句还不是时候,也不等安唯沫答应便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安唯沫看着楚烁凌的背影陷入深思,他会让她答应什么要求?
在安唯沫的潜意识里,她不认为楚烁凌提的要求会是什么对自己有伤害的要求。
虽然和这个男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好似她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是值得自己信赖的人。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以后,她更是把他认定为朋友。
楚烁凌从安唯沫的房间出来,转身进了隔壁的总统套房。才关上门,楚烁凌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上,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冷汗快速密布在他的额间。
自从上次雅沫对他进行过实验之后,他体内的病毒已经很少发作了。而这一次,他备用的药刚吃完,辰风派人给送来的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到。
他只能硬生生的扛着体内疯狂叫嚣的病毒带来的疼痛直到清晨。一波接着波磨骨般的疼痛袭来,楚烁凌死死的咬着牙关忍受,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的额角滴落开始沁湿他的衣衫。
过了这前期热身般的疼痛,最令人生不如死的疼痛开始在楚烁凌的四肢百骸蔓延,折磨着他的身心。
为了压抑住自己因为痛苦而产生出的嘶吼声,楚烁凌咬破了自己的薄唇,他的四肢也因压抑痛苦而蜷缩抽搐着。
那张精致冷峻的五官,也因为痛苦而扭曲着。他身上原来那份淡然的气质,也随着他的痛苦转化为让人心疼的坚韧,硬气,还有一份无法控制生死的薄凉孤寂。
当一个人忍痛忍到了极致,却因为身体的强悍和他惊人的意识让他没有昏迷过去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逼着自己继续保持头脑清醒,在还没有被病毒的疼痛侵蚀心理产生自杀的想法的时候,不做出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事情。
楚烁凌蜷在柔软的地毯上,手中紧紧的拽着那张红莲面具,好似这张面具能给他无数的力量。
“狐凌……狐凌……”
一道清脆好听的悠远女声传来,像是正在召唤着楚烁凌。而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混沌的楚烁凌,终是没能扛住这无数的疼痛摧残,留下一声绝望而痛苦的嘶吼声,昏迷了过去。
而刚从浴室吹干头发出来,准备上床休息的安唯沫,募然听到这样一声嘶吼,她的心忽然如针扎般痛了一下。
这绝望又痛苦的声音……是阎烁的,安唯沫丢下手中的毛巾寻着刚刚听见就辨别出的声音源头找去。她出了自己的房间,凭着刚刚听见声音就辨别出楚烁凌在的总统套房,二话不说的撬开了房门。
眼前的一幕让她十几年未曾掀起半点波澜的心,好似被人狠狠的扎了一下。昏迷过去的楚烁凌的身体还在因为痛苦抽搐着,他手中紧紧握着的红莲面具已经被他拽到变形。
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布满汗水,本该没有血色的唇却因为他的紧咬而布满妖冶的血色。那薄凉孤寂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病弱,令人心疼。
不知怎的,看见这样的楚烁凌,安唯沫竟生出一种这份痛苦本就不该由他来承受的想法。
在这一刻,从听见楚烁凌的嘶吼声就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安唯沫,竟然敛尽了她一身的冷,淡淡的把蜷地上的楚烁凌扶上了床。
此刻,楚烁凌的梦境中。
一片火红色的彼岸花海中,一名红衣少女躺在一名银发白衣的男子的臂弯里。少女的手轻抚着男子的脸颊,楚烁凌看不清那两人的面貌,却能感觉到那女人眼角的泪珠和男人眼中有晶莹的液体滚动着。
“狐凌,若我还能有来生,我想要一个健康的身子,再陪你一世!可是,没可能了……”
男子抓住女子的手,眼中晶莹的液体滴落在女子的眼角边。想要说出的话,却梗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份悲痛欲绝,恨不得拉着老天陪着他哀痛的绝望萦绕在男子的周围。
“狐凌,我魂飞魄散后就忘了我吧!”
男子疯狂摇头,一声不要还未喊出声,红衣少女的手缓缓垂下,少女化作了点点尘烟消散在了男子的怀中。
突然,楚烁凌眼前的画面消失,他很想知道那少女消散后那男子后来怎么样了。因为那男子的所有情绪他都能从心灵深处体会到并产生共鸣。
楚烁凌缓缓朝前走了两步,红缘神女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狐凌,是失去更痛,还是病痛的折磨更痛?”
楚烁凌还沉浸在刚刚男子的哀痛中久久不能回神,听见了红缘神女的问话,他平静淡然的眸中划过一抹哀伤。
“失去!”
“若是熬过病痛的折磨,还会再失去呢?”
楚烁凌的注意力瞬间被再字吸引,作为谈判场上的王者,最会玩的就是文字游戏。他瞬间揣摩出了红缘神女话中的意思,和她背后的潜意词。
若是熬过了病痛还会再失去他也愿意,因为还能有短暂的拥有。若是他放弃了承受这病痛,同时也会失去短暂拥有的机会。
红缘神女自是明白楚烁凌能理会她的意思,在转世之前这人可是九天之上最聪明睿智之人。
“神女莫要再问,我不悔!”
冷漠淡然的声音缓缓而出,那一字一句中都带着说不出的风轻云淡,还有那份清浅的语气中的坚定。红缘神女似是早就知道了他的答案,随即点了点头衣袖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