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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想恢复记忆吗?

“我只不过要离开而已,你至于发这么大火吗?难道说,因为我和许嘉禾长得像,你就把我当成她了吧。”她抬手使劲的擦着嘴唇,跑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

“……”秦政捂住那里,脸色难看的不能再难看。额头上渗出丝丝汗迹。

“你说呢……你以为……自己……是谁!”

他没好气的别过头。

许忆听见他的话后,装作不可置信的用嘴出了一口气,“那你以为自己是谁,能随便吻我!”

“你这是活该!”

“自作自受!”

“我怎么就没再狠点!”

她一连串的语言攻击令秦政忍无可忍,“滚!!”

许忆了眨眼,“滚就滚!再见!”说着,她也不管秦政疼的有多严重,拿上行囊就走。

等到海德把手头的情处理完,回到老宅里的时候,就看见秦政靠在将军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

“大人,嘉禾呃……许忆呢?”

“别跟我提她!”他突然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迈步走向床榻。

每一步,都是煎熬……

海德失望的看了看周围,估计是大人没能把许忆留下来。唉,可惜啊。

他刚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身后就传来某人愤怒的声音。

“海德,给我去查查她的行踪!”

她竟然狠心到这个地步,他怎么忍的下去!!

许嘉禾这回是彻底从秦政的府邸离开了。

她背着行囊,在京城内随便走走,看到不少熟悉的景色,街边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乎乎的糖糍粑吧让她移不开步子;身处闹市,却觉得喧闹也别有一番安静。

一年了,再回到这个地方,她终于明白,这一年里那些如影随形的孤独和内心难以填补的空荡,都是脑海深处的记忆在呼唤她回家。

她也曾好奇过,那些像是被刻意抹去的空白岁月,整整二十余载的人生,她是如何度过的。父母还是否健在,可有兄弟姊妹;她是已为人妻,还是孑然一身。

或者竹马青梅,或者举案齐眉,有没有一个宽厚的背影在等待她回家。

万家灯火,有没有一盏是为她点的。

许嘉禾回到几天前落脚的客栈里,想了想,写了一封信寄回这一年居住的乡村里,拜托村民,若是看到瑭琛了,就将这封信给他。

自从那天被成老爷子带走之后,她就没有再看见瑭琛,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该去哪找他,只好写一封信送回他这一年里住的地方。

躺在床榻上,她脑海里都是今日见到成毅的场景。那夺目的红房子,一片一片的蒲公英,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就快要倾泻出来。

那一刻起,许嘉禾就知道,自己和这些人口中的许嘉禾,有着什么难以言喻的关系。这种关系不是血缘上的姐妹关系,而是更深处的联系。

那数十张丹青,只一眼,她就知道画上的人是自己。画中女子的眼神时而澄澈,时而复杂,她甚至能感受到女子内心的情愫。

周围的事情像是一个一个的谜题,将她环绕其中,她能猜到真相背后一定还有隐晦的一面,但是她除了迎难而上,将谜题解开之外,别无其他选择。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许嘉禾女扮男装,半天在小酒馆里帮人打下手,晚上就回客栈发呆,感觉往事就是一墙之隔,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闲来没事了她就在京城内瞎转悠,试着去回忆,有的事情冒在脑海里,迅速就没了踪迹。

后来的那些年里,许嘉禾想起这些日子,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人生活,但是又总感觉有人在她的生活周围徘徊,一直在暗中凝视着她,保护着她。

当她终于想起曾经的往事,终于明白那些年他所有的言不由衷,终于体会到他一直体会着的不舍与无奈,发现他其实从没离开,永远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守候着她,那一刻,她无论多么后悔,因为他们都已经无法回头。

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深深的相爱过,难舍的相守过,彼此伤害过,也彼此记恨过,以为雨过天晴,陪伴着对方走过的峻岭和严冬,都会在日后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谈;以为一起经历了那么那么多,一定能和和美美的携手共伴夕阳。

却还是会在一个平常不过的午后,在命运的捉弄下分道扬镳,越走越远。

她和秦政的上辈子,就是如此这般的,败在了命运的脚下。

这一天,许嘉禾从酒馆内出来,正准备回家,突然被酒馆的老板娘叫住。

“许忆,你帮我个忙。”

老板娘略显焦急道。

许忆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稍微懂点酿酒的知识。”老板娘说到,“酿酒的师傅这段时间有事要回老家,我现在一时又找不到酿酒的人,你也知道,酿酒这东西,一天都耽误不得,在我找到人来替酿酒师傅之前,你在酒坊里帮我先干几天活,我给你加工钱。”

许忆觉得没什么不妥,不过是帮着酿几天酒,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她也是来到酒馆干活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前应该是会些酿酒的功夫的,每次看到清澈的酒液在酒罐里被倒出来,她都觉得内心无比的舒畅,尤其是那天进了一次酒馆内酿酒的小房子里,归属感瞬时间就上来了。

之后的七天内,许忆都在帮着老板娘酿酒,扑鼻的酒香总是能让他莫名其妙心平气和起来,她凭借着若隐若现的记忆,认认真真的把这几天的酒酿好,老板娘看她酿的酒色香味俱全,客人也都很爱喝,于是就提了她的报酬,让她继续在后面酿酒。

许嘉禾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决定了自己今后将近十年的人生。

因为曾经在宫中酒窖待过,所以她在酿酒的时候不会有丝毫马虎,也不容许丝毫的差池,这样子酿出来的酒很快就将周边酒馆的酒比了下去,越来越多的权贵知道了这家酒馆,也有人特地找到许嘉禾,想向她学习酿酒的本领。

许嘉禾的酒逐渐出了名,直到一位老妇找到了她。

老妇带了一瓶佳酿来,许嘉禾只是尝了一口,就感觉到无比的熟悉,觉得老妇来找她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这个就,明明就是她记忆里的味道。莫非老妇以前认识她吗?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谁知道老妇眼眶突然就红了:“可怜的孩子啊……”

“不好意思,请问您以前认识我吗?”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看到老妇点头后,她大悦,找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一个与自己曾经有关联的人。这样下去,很快她就能查清自己的身世和过去了吧。

“那您能给我讲讲吗,我一年前失去了记忆,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她央求道。

老妇踌躇了一会儿,随即轻笑,口中嘀咕嘀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许嘉禾不好打断她思考,就坐在一旁看着她。

须臾过后,老妇还是松了口。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的过去,不应该从别人口中听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许嘉禾一头雾水,不知道老妇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的过去不从了解情况的人口中听,难道还能自己臆测吗?

“你曾经也是大家闺秀,是在西楚很有身份地位的千金小姐,如今沦为这个地步,到底是命运作祟,还是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你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吗。”老妇自言自语道。

这下许嘉禾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老人真的知道些什么吗?

她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房梁,随即站起身,为老妇倒了一杯酒,“抱歉啊,我还要干活,您要是想在这里再歇一会就尽管歇息吧,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帮忙。”说罢后,转过身准备继续去干活。

老妇看着杯中的酒液,淡淡道——

“你想恢复记忆吗。”

一句话过后,屋内立刻归于寂静。许嘉禾脚上的步子停了下来,好像周围的空气也凝结了似的,杯中的酒液荡起微微的涟漪,老妇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您说什么……”她慢慢的,身子有些僵硬的转过来,看着老妇,“您说,我可以恢复记忆?”

老妇点了点头。

“您到底是谁。”她抽了一口气,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能恢复记忆,以为失去了的记忆就无法再找回来了,以为上天让她忘记一切是别有其深意的,就像是闯进了孤岛中的人,是就此万念俱寂,失去生活的希望从而在孤岛上饿死,还是决定自食其力,运用孤岛上齐全的果实和木材重新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两种选择两种结果,前者早早的就放弃了希望,后者却说不定能凭借着内心的火热活下来直到被解救。

失去记忆的人,就好像是掉进了孤岛,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又。

她一直觉得,自己要做后者,在新的环境里活出不一样的人生,才是对命运最好的解读,若是像前者一样,失去了记忆之后就自暴自弃,丧失对生活和对自己的信心,那才真的是自掘坟墓。

“我是谁?”老妇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你喝下去,就能记起来我是谁了。”

“我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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