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他叹了口气,只好吩咐佣人先照看着姐姐,出了这事还不敢跟母亲说,害怕她接受不了,看来什么时候得去将岑小宝接回欧阳家才行。
欧阳君晟带着情绪,走路步子有点大,正在他认真走路的时候被迎面来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岑大户和岑姗姗一起提着东西跟他狭路相逢,欧阳君晟愣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打招呼:“姗姗,你来看雨萱吗?”
岑大户有些紧张,甚至害怕的躲在岑姗姗背后,害怕欧阳君晟发现他的存在。
“嗯,雨萱怎么样了?”岑姗姗倒没有觉察父亲的变化,语气不咸不淡,经过这些日子她也渐渐懂事了,家里已经不能再仰仗父亲,他老了,而她应该担当起来,所以对欧阳君晟也不如原来那般痴迷了。
“哦,她还好,还好了,只是,只是孩子没有保住,心里正难受说想一个人静一静。”见岑姗姗有些平静,欧阳君晟反而有些失落,这个从来没有留意的女人一下变得明艳起来。
“什么?你说还在流产了?为什么会这样?是她跟宋文皓吵架了吗?走,我们一起去教训姓宋的。”岑姗姗几乎尖叫起来,有些激动的拉欧阳君晟的手。
“姗姗,你别激动,雨萱说暂时不想管这些事情,等她先养身体,欧阳家有保姆在哪儿看着,有什么她们会给我打电话。”欧阳君晟虽然也很愤怒,但是他知道这事情还得征求姐姐的心意。
岑姗姗有些失落的松开他手,不情愿的说:“对了,你上次说的要将我们岑家的东西退回来,什么时候去履行手续?”
“姗姗,我最近事情多,以后再说。”提及退还岑家的产业,欧阳君晟就有些不自然,这一次为了让他出来,交了不少罚款,欧阳家现在只是一座空城,他拿什么东西退给她。
岑姗姗拦住他的去路,不客气的说:“欧阳君晟,以后是多久?别想搪塞我,我们岑家为你们养了孩子,你们反而恩将仇报,那有这样的人,今天必须给我们说一个期限。”
欧阳君晟极力想要挣脱她的手,无奈她死死拽住不放。
一旁的岑大户,原本还有些惊恐,在听完岑姗姗的话转身捡起一块砖头照着欧阳君晟的头猛的敲了下去。血一下崩了出来,岑姗姗吓得尖叫起来:“爸,你干嘛。”
岑大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有些解恨的说:“这个人该收拾,就是他害得爸爸倾家荡产,就是他害得我不敢说自己还活着,原来她是岑雨萱的亲弟弟,我打的就是他,这笔帐我迟早要找他们欧阳家给我还回来,别想就这样欺负我们。”
岑姗姗吓坏了,连忙招呼旁边的人,将欧阳君晟扶进急救室。
一路上岑大户嘀嘀咕咕的抱怨:“姗姗啊,你干嘛要救他,他是咱们岑家的仇人,让他死了好,大不了他死了老子去坐牢。”
“爸,都什么时候,你就不能安静一点,要是他真死了,你以为咱们会好过吗?”
岑大户猛的喝了一口手中的矿泉水,愤愤的说:“姗姗,你不知道他害得爸爸有多惨,他是一个混蛋,今天是他该有的下场,我恨不得打死他才好。”
“爸,你别说了,咱们本来是来看雨萱,都是你惹是生非,现在咱们岑家已经比不得从前,我们什么也没有了,原来还想雨萱过得好,咱们也可以沾光,你看她现在多惨,孩子也没了,而且欧阳家也很惨,她亲爸爸去世了。”
岑大户嘟哝道:“欧阳家活该如此,那岑雨萱就是一个扫把星,还记得当年刚来咱们家你奶奶就去世了,你看看现在他们才相认多久,她爹又死了,幸好老子命硬,不然说不准也死了。”
“爸,你别这样说,雨萱对咱们不错,而且她也好惨,你在这里碍事,不如你回去照顾妈妈,我在这里陪他们就可以了。”岑姗姗听了父亲的话,有些难受,想来父亲这个人一生是失败的,高高在上的他离开物质什么也不是。
岑大户站着不动,隔了一会儿才悻悻的说:“要走你也走,你在这里干嘛?不要管她们。”
“爸,你走吧,你惹了祸,你整的烂摊子,我总要管吧!”岑姗姗有些头疼,推着岑大户往外面走。
“管什么管,咱们一起走就是了,让他自生自灭。”岑大户极其不情愿想带着她一起离开。
岑雨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如果说人生是一场,她情愿永远不要醒来,不要知道真相。
赵思雨的话还在耳边,他爱的是她,只是因为同情,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跟她在一起,她不要这样的同情,没有他的生活她会带着孩子好好的。
岑小宝不都是自己一个人带大,她相信未来她一样可以,只是想着还没有出生的宝宝差点出事,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的难过。
思绪是那么纷杂,明明好像已经发生了什么……还好,孩子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她倏地睁开眼睛,怎么在医院了?她有片刻的失忆,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撞到一双绝望痛楚的眸子,怨恨的,还带着……厌恶,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她。
“岑雨萱,你满意了是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孩子没了……”说到最后,他扭过头竟然无法继续。
心瞬间揪到一起,大滴的泪从眼角溢出,流到了发丝上,也流进了心底。
孩子……他说孩子终于没有了,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跟欧阳君晟的对话了,那个小生命,自从形成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受到过一天的关怀,父母的恩怨,他差点成了牺牲品,是她这个妈妈太绝情、还是太懦弱?
“你的眼泪代表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失去了孩子伤心?这不正如你所愿?”宋文皓冷酷的声音,满含讥讽。失去了孩子,他们还剩下什么?
曾经认为,这个孩子是老天赐给他们的一条永远连结的纽带,他甚至曾暗暗感谢上苍,在他们岌岌可危之时,派来了拯救的天使,他一直想要再有个孩子,不想看小宝那么孤单。
可是,一切都已化为乌有,留下的,只有悔恨和破碎。
今后的一切,要如何面对、如何承受?她怎么可以自私到要摔掉自己的孩子,她们有多大的恩怨,也不至于要如此。
那是她们的亲骨肉,是她和他的孩子。
孩子失去了,生活还要继续。
空旷的宅院,寂寥的人心,世界已经变成了一团暗色,宋家上下一片哀伤,就连小宝也变得不爱说话了,搂着她低鸣的哭泣:“妈妈我想弟弟,我想要一个弟弟。”
摸着女儿细嫩的脸,她多想告诉她肚子的孩子没事,可小孩子是管不住自己嘴巴,她不要用孩子拴住宋文皓,她可以贫穷,可以一无所有,但不可以低到没有尊严。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抱着女儿瘦小的身体,心里一阵阵隐痛,如果她永远不长大多好。
岑雨萱已经做好准备,期待他的摊牌,因为她也想结束这样没有尽头的生活。
只是这次,宋文皓倒是没有离家,也不知道他还在欧阳虑什么但他们最基本的交流已经没有了,他搬到了书房,回归到了以前,曾经的最初。
两个人再也无法交流,甚至谁也不愿意见到谁。
岑雨萱只是淡淡的,对于这一切,她已经没有感觉了,早已经麻木了。
宋文皓的生活、工作已与她无关,不再是伴侣、爱人,只是同一屋檐下的陌路人而已。
身体渐渐的发胖,她只有穿宽松的衣服遮掩,要走,却不知道该怎么提出来,心,也在慢慢沉淀。她慨叹,人的意志有着惊人的极限,这道她曾认为跨不过去的坎儿,不是也已在身后了吗?
如果说这是成长过程中必经的路,那么她的代价太大了。不过,一切已经没有关系,她终于认清了他。
暗夜里,聆听着自然的声响,思绪又陷入无边的梦呓,她们之间像一场梦,一场梦而已,她不该爱上他。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沉重而迟缓。在她门前,脚步声突然停下。
她紧张地抓住被子一角,清楚地知道那站在门口喘息的人是谁,他恨她,无疑这次她也伤了他,她用他最在乎的软肋伤害了他的尊严,即便这只是欺骗,但在宋文皓看来也是真的。
脚步声越来越小,那个鬼魅的黑影越来越近,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她已经靠在床头,退无可退。
他喝了酒,走路不太稳,好像随时可能摔倒。
浓烈的酒气,和着烟草的味道,充斥了她的嗅觉。只有瞪大眼睛,带着惊恐,望着……他要干什么,他灼灼逼人的目光像要掐死她一样。
她杀了他的孩子,他要杀死她吗?
或许死了更好,她就再也不用难过,一了百了。
欺近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轮廓,只有,灼热的喘息,不停地喷洒在她的脸上、身上。
骤然间,她的身体嵌入了那个怀抱,浓烈的男人气息压迫下来,她的唇,瞬间被占领,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滴在她的脸上,冰凉蔓延,从头到脚以至于她的全身。
他的身子在抖,有些不稳,像低鸣,又像在喘息,她已经分不清他什么表情。
辗转反侧地蹂躏,直到一股腥甜蔓延开,她感到了丝丝疼痛。
他咬了她一口,很疼,很疼。
他绝望的在她脸上磨蹭,她好像告诉他:“孩子没事,你放我走吧,我成全你们。”
她知道如果这样的话,他是不会放她走,因为他是一个爱孩子如命的人,就算他们之间没有爱,他也会守护着,波儿还不是他的孩子他都可以如此,何况是他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