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绰碧凝难受的低语,她的声音几乎要轻得听不出来了。
“相信朕,朕可以救你的。”冯毕安低下头,贴在绰碧凝的额上低声的说,唇说话的时候轻轻的吻在绰碧凝的额上。
冷汗渗透在绰碧凝的额上,也粘在冯毕安的唇上,这样的冰凉让他有些莫名的紧张。
死亡,是他最近面对得很多,也是太多了。
他不想再听见失救这两个字,所以他一定要救回这个女人,不管这女人是什么人,用什么心思,他都要救回她。
“好。”闭起眼,绰碧凝难受得只想要让自己快一点昏睡过去。
太痛了,太痛了。
屏风挡住了冯毕安跟绰碧凝,太医们跟林公公都站在屏风的另一边,温姑姑弯下身,小心的帮着冯毕安一起将绰碧凝身上的衣服脱掉,又小心翼翼的不让脱下衣服时碰到那支箭。
“皇上,先要看箭是不是有毒,如果有毒皇上也不能碰的。”太医站在外面,想到了这一点立即焦急的说。
“皇上,这箭上还好没有毒。”温姑姑慢慢的脱着衣服,看到伤口上的血,有些松口气的说
“猎场早就清理过,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要搜身检查,没有人可以将毒箭或是毒带进来的,这些箭是我们自己的,当然不会有毒。”冯毕安微点头,贴近的看着那伤口,咬着的牙更紧。
成为帝王十年之久,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现在再次目睹,心绷得更紧。
看着这箭刺进血肉之中,他的手竟然也有些发抖,竟然有点害怕。
“现在看到伤口与箭了,要怎么办?”冯毕安咬下牙,紧张的问。
他的掌心好像也在冒着汗,这种紧张好久没有出现过。
绰碧凝费力抬眸看了他一眼,也许是血流得太多了,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皇上,我……不行了……”声音都在颤抖,绰碧凝的手缓慢的松开了,再也握不紧了。
“什么?”没有听得清楚,冯毕安低下头去,让自己的耳贴近的去听。
“皇上,我……不舍得离开……你……”小声的,小声的,绰碧凝的意识渐渐不清楚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这一刻,就好像回到自己重生之前,回到了服毒的那一刻。
那一刻,她多想……多想这个男人就能在她的身边,她是真的很想要说……
“我是真的……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我不会背叛你,不会……”
虚弱的说话停止了,绰碧凝的气息也变得更加的弱,她好像失去意识了。
冯毕安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已没有表情的女人,紧紧的咬着牙。
他有听到,听到她最后的说话。
“快一点,救朕怎么做。”大声的吼,冯毕安转头瞪向屏风那一边。
他的心被触动了,这种感觉很怪。
说什么爱他的话他是听得太多了,早没有感觉,可是这一刻,他竟然被这两个字触动了内心最深处的痛。
他渴望的爱已经永远的离开他了,但是这个女人的爱,他却不想放手。
是的,他要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不管他爱或不爱,但这个真心爱他的女人,他是要定了。
*
“不要,不要怀疑我,不要离开我,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梦中的女人泛力的低语,她的声音虚弱得近乎让人听不出来。
冯毕安低头凝视着眼前的女人,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她在恶梦中的无助跟焦急,不明白她在焦急什么。
他是从不相信这女人,但是做得这么明显,也不需要她如此耿耿于怀。
“皇上,并没有查出什么,我们都搜查过林里所有的一切,没有特别可疑的证据证明那一支箭是谁射出去的。”一阵脚步声前来,一个穿着白色与天蓝色衣裳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拱起手对龙榻上的冯毕安汇报。
他看向冯毕安,也趁机偷偷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绰碧凝。
外面关于绰碧凝伤势的说法有很多,他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可信的。
如果不是冯毕安守在绰碧凝的病床前,他也没有机会因为要汇报情况而来到这里,能看到绰碧凝。
只是现在这样看着,也并没有办法安心,不知道绰碧凝的伤势怎样,让他特别的不安。
“不用查朕也知道刺客是谁。”冯毕安微皱起眉,冷冷的哼了一声。
“皇上知道是谁?就是容王爷吗?”任致远抬眸看向冯毕安,不敢在冯毕安的面前看绰碧凝太长时间。
“怎么想?”冯毕安没有回应,反问。
任致远张开唇,大胆的答:“臣听闻过关于皇上与容王爷十年前的事,听闻当初容王爷就曾刺杀过皇上,而且他是皇上登基前由太后送离开的三个王爷之一,这一次皇上让太后回宫也让容王爷回来,任凭容王爷再怎淡定在此刻都会担心自己的回来只会九死一生。在这种情况下,容王爷肯定会拼命一赌,就算是跟着皇上同归于尽,他也只能这样子做吧!”
“朕就是喜欢你的直接跟大胆,外面那一群人心里都清楚这一切,却没有人敢直接跟朕说得这么明白。”冯毕安笑了笑,其实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是大家只敢在心里想,没有人敢直接道出来。
“皇上既然明知道容王爷会不怀好意,为什么今天还要去狩猎呢?如果中箭的是皇上那就麻烦大了。”任致远不认同的皱起眉。
在他看来,冯毕安是一个聪明的帝主,不应该没有想到这点危险的存在?
“朕知道容王爷随时都会出手,只是没有计算到绰婕仪会出现在林中,只能怪朕想得不够周到。”低头再看了眼床上的绰碧凝,冯毕安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时他没有叫绰碧凝跟着一起前往林中,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出现,而且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闪了神,竟然没有注意到有箭向他射来,当时若不是绰碧凝拼命的将他推开,只怕中箭的人肯定会是他的。
而且那个位置是直向心脏,那后果真的是他不敢想的。
“皇上是想要引容王爷出手,好借机将他赐死吗?若不然他在宫里一直太安份,皇上还没有理由拿下他。“任致远蹙起眉,总算明白冯毕安在计算什么。
没有一个帝主登位后不会跟过去争夺帝位的兄弟们算旧帐的,就算不处死也会流放,可是现在隔了十年之久,冯毕安再次将人召回宫中,想必只有一个打算。
“容王爷不安份,他在封地里招兵买马还以为朕不知道,这两年来朕一直找不到借口让他回来,现在太后七十大寿,这是一个好机会,朕不会放过他的。”冯毕安笑了笑,眼神有些狠的瞪向远方:“当初他与朕的恩仇一直拖了这么久,现在他的回来,就是归还的时候。”
“皇上,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容王爷既然肯出手就说明他已做好了各种的心理准备,他肯定还会出第二次手的,我们要先下的为强。”任致远微点头。
帝王家的恩仇他可以理解,现在他是冯毕安的臣子,就要站在冯毕安的立场去处理事情,不用管谁对谁错。
“对,这事就交给你去处理,想好要怎么做之前跟朕好好的商量,先回去吧!既然什么都查不到就别查了。”冯毕安微点头,低下头要赶人走。
他的眼落在绰碧凝不时挑动的眼皮上,他知道这个女人醒过来了。
“是。”任致远乖乖的点头,行礼后转身离去。
在转身走的时候他忍不住又看了眼绰碧凝,可是他只能轻轻的扫了一眼便走,也根本没有办法看得清楚。
她……还好吗?
“醒来?”冯毕安低下头,看着仍旧在紧闭着眼没有睁开的女人。
“皇上?”绰碧凝闻言睁开了眼,小声的说:“碧凝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的确什么都没有听到,唯一听到的是任致远说的那句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这话重重的说进她的心里。
她没有死,上天没有让她死,一次又一次的逃出生路来,所以她不怕,她不惧。
只要她还能活着,不管用多少时间,她都不怕,如到任致远说的,十年未晚,容王爷都可以用十年时间去等,何况是她呢1
“朕没有问你听到什么,朕想要问你饿了吗?”冯毕安弯起,伸手轻轻的拨开绰碧凝额上的发丝,也帮她轻轻的看擦掉额上的汗。
“渴了。”绰碧凝张了张唇,小声的请示。
她是真的渴了,喉咙特别的干涩,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