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接小皇子的人才回来不久,绍国的这位大臣就来了,其实不用多想,她就可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周端琪才会存心要隐瞒她的。
是害怕这个人会将她带走吧!
任致远来了,若她跟任致远见面,若她请任致远将自己带走,也许这机会是很大的,所以周端琪害怕,所以当她亲自上门说要做妃子的时候,就正中了周端琪的下怀。
咬紧着牙,绰碧凝愤怒的瞪着远方,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管她在这里受到再多的宠爱跟荣耀,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只被人折了翅膀的小鸟,软禁在这个金笼里,根本不让她进退,只能任周端琪的摆布。
现在她已经是西岩的妃子,就算她跟任致远相见相认又如何,以她现在的身份,任致远若敢将她带走,就是公然得罪西岩,挑起两国之间的战火。
但同时,她的存在也会让冯毕安知道的,在绍国,她是一个在逃的死囚。
重重的呼了口气,想到这困境,绰碧凝难受的皱起眉,心里的凌乱被更多的愤怒替代,她竟然开始有点痛恨周端琪的自私。
为什么他们男人都能如此自私呢?为了自己的私欲,这么随意的摆布别人的人生。
“去拿琴来吧!”愤愤的坐下,对于自己的现况,绰碧凝是又恨又怒,却又有更多的无可奈何。
她没有更好的办法,而留下来似乎是她最好的选择,除非她想要毁了任致远,若不然没有别的办法,而她却不能为了自己要离开这里,而任性的毁掉任致远,她怎么能主任致远陷在痛苦的两难之中,无法进退。
事到如今,她只能希望任致远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然后离开。
琴声阵阵,悲怒交替的,周端琪站在安悦宫前,聆听了许久都没有进入,心情十分的复杂。
他一直以为,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他没有想过,他想要得到绰碧凝,竟然会是如此复杂的事。
其实他并不怕任致远或冯毕安,他现在有更多的担心是小皇子,就因为小皇子仍旧在任致远的手上,所以此时他不管进与退都是那么的为难。
可是他怎么能放走绰碧凝呢?
然而,此时绰碧凝琴声里的愤怒跟恨意,让他更加害怕,他是真的错了吗?
叹了口气,周端琪继续举步进入,走向琴声处,走近到绰碧凝的面前,凝视着她沉重的脸色,心也跟着往下沉。
“碧凝叩见皇上。”没有别的嫔妃在,绰碧凝自认说不出‘臣妾’二字。
她不是周端琪的妻子,永远都不是,以前不是,以后更加不会是的,她很清楚,她跟周端琪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了。
她感谢这个男人救了自己,却恨他要将自己困在另一个囚牢里。
“朕听碧凝的琴声,好像很多心事。”周端琪伸手将绰碧凝抚起,弯起温柔的笑,试图要修饰二人之间不太和谐的气氛。
“不是心事,是悲伤跟愤怒。”绰碧凝淡淡的回话,后退一步,与周端琪隔出了距离。
“朕就知道,你已知道任致远来的事吗?”周端琪叹了口气,心里有数。
绰碧凝的愤怒又怎么会是如此突然呢!今天任致远才刚到,她就已知道消息,自己再怎么小心也不过是多余的。
“皇上早就清楚的?也对啊!其实我也该早就清楚,你的人回到西岩来,以任致远的个性,他肯定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找到我的线索,他肯定会来西岩的,而以他现在在冯毕安心中的重要性来看,他要让冯毕安给他一个光明正大前来查我下落的理会,又会有多难呢!怪只怪我因乔乔的死而乱了分寸,竟然跑去让你立我为妃,真是可笑。”别开脸,绰碧凝皱了皱眉,思及此,就恨自己当时的决定。
她以为自己不得离开这里,就得要保护好自己跟身边的人,倒是没有想过,她不能离开,但还有人能助她离开的。
只是她太着急,倒忘了任致远会来。
“就算任致远来又怎样呢?你以为如果朕不想要放人,就凭任致远就能带你走吗?除非这事要牵动到冯毕安那里去,可是你别忘了,当初可是冯毕安想要杀死你的,现在他也已经立了新后,想必心里早就没有你这个小小的昭仪,所以何苦呢?你就安心的在朕的后宫里,朕会许你荣华与安稳。”周端琪举步走近,停在离绰碧凝很近的位置。
他想要让绰碧凝知道,他的身边,才是她最好的归属。
“安稳?就凭乔乔的死,你就很清楚,你给不了我安稳,在这样的后宫里,女人一批来一批走,哪里有安稳可言呢?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走的人会是谁,会不会是自己。”愤怒的别开头,对于周端琪这番说话,绰碧凝只感到更加的不屑。
不管周端琪说的是不是事实,可就算她不能让任致远将自己带走,他又凭什么替自己想得这么理所当然呢!
说到底,不放她走的人,也是他这个男人。
“碧凝,朕说过会护你,就一定会护你,那个宫婢的事也只是一个意外,而且现在你是皇妃,除了皇后,你就在这个后宫里最大,谁敢动你一根头发呢!”周端琪不认同的皱起眉。
“摆了,我们再讨论这个都没有意义,既然皇上心里清楚,凭任致远也不能将我带走,那何必还要隐瞒任致远来的事实呢!你就让我恨你好了,反正我就已经很恨很恨你。”绰碧凝挥开了衣袖,独自转身往寝室走去。
她的恨,周端琪懂的。
凝视绰碧凝离开的背影,周端琪直立在原地上,苦涩的扯起唇角,沉默着,不语的一直站在原地。
他知道绰碧凝的倔强,他太清楚自己在走着偏端,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感情会被磨灭得越来越淡的,可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当初没有想过要这么着急的迫她,只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他好不容易才等到自己站稳脚的日子,却又奈何他不再是当初的周端琪了。
大哥的死是一个意外,他必需继上帝位,站在权力终端的他,怎么还能像过去一样考量事情呢?
而这样子的他,又怎么能让绰碧凝留住脚步。
对啊!恨就恨吧!反正她都已经恨了这么久。
***
听完侍卫的汇服,任致远几乎是立即的弹跳站起:“你说什么?周端琪新立的妃子姓绰?叫什么名字?”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好像也不是太知道,只知道这个女人叫绰姑娘,是他们皇上跟皇后的好朋友,跟随皇后娘娘一起入宫的,在宫里一直被当成贵宾。而早在我们入京之前,她才刚被周端琪立为妃子,好像是被封为凝妃吧!但她的名字,没人知道,来历也没有人知道。”面对任致远的紧张,汇报的侍卫也紧张了起来,皱着眉,快速的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凝妃,姓绰的。”任致远喃喃的低语着,双眼远远的望开,咬着下唇,心里已经有了底子。
他很肯定,这个女人就是绰碧凝没有错。
原来,当日那群将绰碧凝劫走的人真的是周端琪的人,也就只有周端琪有这个能力将她劫走,在南安国里早就没有任何人肯为绰碧凝做这么多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过,那个人竟然会是周端琪,那么绰碧凝又是什么时候跟周端琪如此熟悉的呢?显然就是在出宫之前,若不然周端琪也不会冒险到绍国救人的。
所以……他们之间的交情,早就不是他所能想得到的吗?
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想到绰碧凝竟然已经成为周端琪的妃子,便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不,怎么会呢?她好不容易才逃脱了一个皇宫,怎么又会……是爱上周端琪了吗?
紧握着拳,任致远难受的抬头喘着气。
不,在离开西岩之前,他一定要亲自见绰碧凝一面,他一定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绰碧凝竟然会再次嫁人,而且成为周端琪的妃子。
还有那个孩子,绰碧凝托付给他的孩子,又是什么人呢!为什么她会忽然多了一个孩子,而且那孩子还是周端琪的人来向他讨要的呢?
如果这孩子跟周端琪有关,又会是什么关系。
“对了,有没有查出来,周端琪的皇后是什么人,听闻她曾追随周端琪前往绍国,曾在绍国的皇宫里为奴,那么这个入了宫的奴婢,又是怎么离开绍国皇宫的?”任致远想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下属又问。
他心里有太多的不清楚跟不肯定,这些他都要查一个明白。
“属下查过,皇后的爹本来只是一个小县官,她嫁给周端琪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小妾而已,那时候的周端琪还只是一个皇子。听闻她是真的曾去过绍国,在那里当宫婢,但是她是怎么离开绍国的,没有人说得清楚。”垂下头,任致远的手下低声的诉说自己所查到的及查不到的。
时间紧迫,他能查的也不多。
“好吧!我知道了,你下去,其他的事让我来处理就好。”任致远微微点头,心里计谋着怎么再入宫一次。
他要知道这皇后是何许人,更要知道,那个凝妃又是不是绰碧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