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净看滕狩云朝自己跑过来,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接住了她,也看清了她手中紧握着的东西——月之石。
滕狩云全身散发着白光,夏侯净却不觉得刺眼。
他只怕看不清她。
直到怀里被盈满,夏侯净才松了一口气,他收紧双臂,任对方身上的白光慢慢将自己拉入未知的虚空之中。
感受到灵力在一丝一丝地快速回归丹田,夏侯净知道,他们这是在慢慢的回归到现实世界之中。滕狩云的头死死地埋在他的怀里,一声不吭,夏侯净却发现自己还有知觉,他睁开眼睛,看见五颜六色的光线纤长如丝,快速地在自己的瞳孔上滑过。
夏侯净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光点,而且越变越大,渐渐显示出了一个东西的轮廓。
那应该就是滕狩云的卧室了。
他心中隐隐有着预感。
那个光点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夏侯净感觉到有微风从耳边流过。他用力地想侧过身子,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只能用尽全力将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一些,希望能帮她挡些伤害。他能感受到他们下坠的速度如破风般越来越快,他闭上眼,一头扎进了那一团冷光里。
夏侯净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团柔软之中,他的鼻尖充盈着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滕狩云的味道。他们仿佛突破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两人重重地跌落在床上。
滕狩云终于出了声音,她在夏侯净怀里有些难受的动了动,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窗外的亮光刺的她眼睛痛了一下,她又赶紧缩到了夏侯净的怀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他们成功地回来了。
那个世界的一切太过于凶险,如果她当时没有拼尽全力跑出来,难道真的会在那个世界死亡吗?
滕狩云也说不清楚,即使那是她自己创造出的世界,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并不了解那个世界。
夏侯净感觉怀里滕狩云轻微的颤抖,他伸出手由上而下轻柔的抚摸过对方的脊背,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安慰着:“乖,没事了,我们回来了。”
滕狩云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从夏侯净怀里退了出来,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突然感觉手中还握着什么东西。她打开手一看,两人俱是一惊。
滕狩云不可置信地将手中的东西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她抬起惊诧的眼睛看向夏侯净,声音都结巴起来:“夏侯净……这这这这个是……”
夏侯净目光沉沉,他伸手将对方手中的东西拿起:“是月之石。”
与那个世界不同的是,月之石失去了附着在上面的莹莹光泽,变成了一块毫无灵力波动的半透明石头。
滕狩云从没想过还能将小说中的物品带出来,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她好奇地攀着夏侯净的胳膊去观察这枚石头,发出一声赞叹。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她默默地盯了半天,突然叫了一声:“糟糕!”
她转身快步朝电脑走去,双击鼠标将文档打开,发现刚刚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并没有在文档里被写出来。
甚至还回到了雅洛特和法尔初次来到这个城镇的时间!
滕狩云心中出现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讪讪地回过头,招招手让夏侯净上前来看,她站起来将座位让给对方。夏侯净不等她开口,就信步走了过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又伸手将滕狩云拉倒他的腿上坐好,他下巴枕着她的肩,思索着:“难道是因为你把月之石拿出来了?所以后面的剧情无法继续?”
滕狩云:“啊……那怎么办啊!”
她双手附上键盘,想接着打出后面的内容,文档却像被操纵般,一旦她打出塞西莉亚的名字时,就会将那个名字自动删除。那个世界好像变成一个有意识的个体,会自动地把不想要的东西排除在外,滕狩云感到惊慌,她一遍遍地在键盘上敲击着那些,熟悉的字符,心里却荒凉一片。
滕狩云有些惊慌失措,她无法改变这个故事的结局了。想起雅洛特和法尔,那么真实的接触,然而他们现在仍然在危险之中,她喃喃道:“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把月之石拿了出来……”
夏侯净抬手将滕狩云抱入怀中,轻抚着她的长发,低声劝慰着:“这实在是不怪你,当时的情况,也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你已经很勇敢了。”
滕狩云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塞西莉亚将手伸向穿界门,想把它挖出来,随后她就有了一种即将回来的预感,应该是穿界门受了刺激。
她将那时的情况给夏侯净细细说明,夏侯净皱起了眉,说道:“这才是我最在意的,为什么我们可以从另一个世界中把东西带出来呢?难道与塞西莉亚触碰穿界门有关吗?”
滕狩云思索了一阵,开口说道:“不是这样的,之前的时候我就已经将东西带进去了。”她微微仰头看着夏侯净,给他讲以前发生的事情:“就是在我们刚刚到达那个世界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分开了吗不是,我记得我是在一个小巷里醒来的,那里有一片迷雾,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就踢到了一根铁管,你还记得那个铁管吗?”
夏侯净点头:“记得。”
滕狩云继续往下说着:“我当时实在是害怕的不得了,路看不清,也找不到你,所以我看到那个铁管就打算把它捡起来当做防身用的武器,但是它的身上有太多铁锈太扎手了,我就想着该怎么办?然后我发现,咱们家的钥匙竟然被我带到了那个世界。”
夏侯净听着失笑:“你是用钥匙将那些铁锈刮掉了吗?哈哈。”
他想象着滕狩云站在迷雾中,用小而薄的钥匙,用力地刮着,铁管上的锈迹的模样,感觉可爱好笑之余也有着浓浓的心疼。
都是因为他不在她的身边。
滕狩云一看夏侯净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伸出手抚平的眉头,劝慰着:“好啦,后来我不是找到你了吗。”
夏侯净将手臂又收紧了些,把滕狩云抱得紧紧的,闷闷地说着:“应该是我找到你才对。”
滕狩云的心里像有蜜流过,十分的甜,俩人抱在一起又腻歪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回原来的话题。夏侯净歪着头,说道:“那按照你说的话,这个钥匙是一开始就被你带到那个世界去的吗?”
“八九不离十。”
穿界门只能将人传送到另一个世界,把物品一并传送的,夏侯净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每个穿界门都可以传送别的时空的东西到另一个世界的话,那早就乱的不像样了。滕狩云的这个情况越来越复杂,夏侯净的时候覆上滕狩云的腰,攥着她身上的斗篷,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听清夏侯净的话,滕狩云的脸上飞过一道红霞,她眼神飘忽,左看右看。夏侯净是她的男朋友,也是她爱的人,自己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滕狩云想着,半晌,她扭捏地点点头:“你看吧!”
夏侯净看她害羞的样子,心里一片柔软,他凑过去亲了亲滕狩云的侧脸,柔声道:“得罪啦。”
看对方得了便宜还卖乖,滕狩云嘟起嘴将头扭向一边:“哼!”
夏侯净让滕狩云换了个方向,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滕狩云感觉到腰部一凉,对方渐渐将腰侧的斗篷挑起,脸越发的红起来,她害羞地问:“怎么样啊?”
夏侯净却没有说话,他凝眸紧紧地盯着对方腰上的那一块结晶状的物体,眼神复杂,原先朴实无华,还脏兮兮的穿界门,变了一个样子,变成了一块半透明的晶体,只是背面的原色还有点儿略深,上面印刻着,华丽复杂的花纹。
怪不得那时候塞西莉亚会把她认为成生命之石,毕竟她现在的样子太神圣了。
夏侯净低着头,思考着每一次穿越到那个世界的情况,第一次时,他听滕狩云说起过,她到那个世界时,好像进入了法尔的身体,所见的一切都是法尔眼中的世界,第二次则是附身到了当地的一个被送去做天女备选的女孩身上,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体,只有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穿界门在她身上的时候,滕狩云用自己的身体去到了那个世界。
这次穿界门的改变,一定与滕狩云的身体有关,他这么想着,将手上的斗篷放了下来,遮住了对方的腰。问她:“你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滕狩云感觉莫名其妙,她挠挠头,有点迟疑地说:“没有吧……我没什么感觉呀。”
看夏侯净神色凝重,滕狩云却不觉得惊慌,她心微微安了下来,靠在夏侯净的肩膀上,轻声问道:“是穿界门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跟我说说?”
夏侯净的手轻轻摸着对方的头,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穿界门的样子变了,我怀疑他的变化跟与你的身体结合有关。”
他低头看着对方的黑丝在自己的指缝间流走,突然一顿,手掌毫无意识地一握,将对方的头发捏在手中。
滕狩云吃痛地喊了一声,夏侯净才如梦初醒般的赶紧把手放开,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心下却是一片慌乱。
滕狩云乌瀑般的黑丝里,竞夹杂着好几缕白发!
虽然滕狩云是作家经常要费脑子写东西,生出些白发也不奇怪,等夏侯净日日跟对方在一起,自然清楚对方头发的样子,这几缕白发出现的十分不正常。
冥冥之中夏侯净觉得这一定与那个变异的穿界门有关,他将方才一直握在手中的月之石放到桌上,抱着滕狩云站起来:“我要带你去找一个人。”
那个人说不定有办法。
滕狩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让夏侯净如此慌乱,但是她却不能乱,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紧张,夏侯净会比她更紧张。
她顺从地点点头,倚靠在对方的怀里:“好,带我去吧。”
两人急匆匆地走了,可怜了刚进门的英招,他本来在外面游荡,好不容易感受到了夏侯净和滕狩云两人的气息,一路赶了回来,却又扑了个空。
英招站在滕狩云的屋里,房间里似乎还残存着那两人的气息,他气得不清,又把他一个人丢下:“这两个人!走那么快干嘛!咦?”他的目光被桌上的那个造型别致的石头吸引,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来回翻看着,嘴里嘀咕:“这是他们带回来的?什么玩意?”,
他没注意到,月之石的外部开始散发出幽幽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