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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阿昆”的尸体

当我反过去再去看油画中伊登的双眼时,我明白了为什么她的眼神在我看来是妖异、鬼魅的——因为那是一黄、一蓝的两种颜色。

这个女孩已经变成鳗尾怪了!

我心中的惊骇可想而知,一不小心,在台阶上绊了一跤。我连忙起身,不敢再去看那幅油画,连滚带爬地到了二层楼,沿着左边的走廊狂奔。在那时,我害怕伊登所化身而成的鳗尾怪会从油画中跳出来,因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摸到了二层楼通向大堂的门边,回头一看。

却看到油画上的那个女孩依然在向我调皮地笑着,可是她的两只眸子都是黑色,再看她的和服下,是两只穿着木屐的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是谁?历史上山下奉文好像只有一个老婆,也没有女儿啊?这是他的情妇吗?可情妇怎么会堂而皇之地和他在一幅巨型油画里?

此时的我,几乎有点神志不清了。

我打开那扇大门,发疯般地冲了进去,可眼前的景象再度让我眩晕。

我本以为大门后应该是老“德川号”,或者说“奥林匹克号”上那个巨大的舞厅,可是迎面展现的,却是新“德川号”上的蒙太古餐厅底层!

我又一次本能地想要退回去,却又一次被墙壁撞了个结实。

没错,我一跨进来,先前那扇大门就消失了。

我又开始拍自己耳光了,可再一次,我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也没有发疯。

我只能背靠着墙壁,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黑漆漆的巨大空间。

“怎么样?很有趣吧?”小妖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心头一喜。虽说总觉得这个冷艳的女人不是什么好鸟,但在这诡异至极的处境中,能听到熟悉的人说话,总归好过一些。

我循声看到,小妖就站在我前面几十米处,影影绰绰地只能看到一个苗条的剪影。

“这……到底……到底怎么回事?”我气喘吁吁地问道。

小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身走了开去。

我连忙喊道:“你慢点走,等等我!”说着就跑了过去。而小妖只是停了一下,回身瞥了我一眼,自顾自地继续向前。

可我跑着跑着,猛地脚底下一滑,仰天重重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相当之狠,我揉着屁股和大腿起来,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居然是踩在一大滩的新鲜血迹上滑倒的。

我心头一凛,问道:“谁……谁的血?”

小妖回过头来盯着我,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我只觉得有什么液体一点一点地滴在我的头顶和颈肩处。我抬头一看,几乎瘫软在地上。

“阿昆”就在上面,也就是蒙太古餐厅二楼的栏杆处。他是被倒吊在那里的,另外一个人影也倒挂着趴在“阿昆”身上,似乎在啃咬他。

啃他的人是穆武灵。

“阿昆”显然是已经死了,身体只会被动地随着穆武灵的吭咬动作微微颤抖、摇摆。

忽然间,穆武灵张嘴咬住了“阿昆”脸上的一块肉,随即他狠命地一甩头。我就看到,“阿昆”整张面皮就这样从他的头部脱落了下来。

穆武灵叼着“阿昆”的面皮,嚼了两下,可能觉得并不好吃,又一甩头,把这张面皮甩了出去。这张面皮“啪”的一声,贴到了他的后背上。

我看着“阿昆”那颗已经没有面皮的、血肉模糊的脸,又看到他那张死人脸被贴在穆武灵的身上,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我惊骇的嘴巴还没有合上,小妖却已经悄悄地欺身到了近前,小声说道:“娘炮,对不起!”

随即,我只觉得左胸一阵剧痛。小妖手上那柄M9军用匕首锋利的刀尖从我右腹下微微刺入,向上一挑,在我的右胸上切开一长条口子。她的力气极大,匕首尖上我的血液被她甩了上去,一直甩到了穆武灵的身上。

穆武灵立刻抬头了,一蓝一黄两只眼睛那锐利妖异的光芒,向我身上射来。

而小妖则迅捷至极地躲开到了一旁的阴影中去了。

就在小妖向旁边跳跃的那一刹那,穆武灵先是如同壁虎一样,在倒挂着的“阿昆”的尸体上爬了两下,然后迅速松开四肢,从上至下向我猛扑了过来。

此时,我不但看到他两团鬼火一样的双眼,还看到他腹部上颤抖的刀柄——就是我刺入他身体的那柄匕首,看上去伤口居然已经愈合了,把匕首整个没入了其中!

那时的我只能用“心胆俱裂”四个字来形容,本能地着地一滚,躲开穆武灵从上至下的这一记猛扑,然后发疯似地朝着蒙太古餐厅的出口狂奔——蒙太古餐厅的一楼共有前后两个出口,前面的出口通向甲板通道,再进入中庭。后面的那个出口则通向“德川号”的船尾。

当然,我现在已经不能确认,从那扇大门出去后,我看到的还是不是船尾,但无论如何,我要逃。

可我才撒开腿奔了两步,就觉得衣服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而且那人力气奇大,一下子就把我拽倒在地。随即,我就看到穆武灵那两只闪着妖光的眼睛迅速凑近,他张开了嘴巴,里面连牙齿都是红色的——那是血、“阿昆”的血。

我想逃、想挣扎,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想认命的。可是我被穆武灵抓住两条胳膊,死死地摁在地上,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就在这时,只听“哒哒哒”两声枪响,随即是六七个弹道在黑夜中从我的左侧斜飞了过来,从我和穆武灵身边擦了过去。其中有两颗几乎是贴着穆武灵的肩膀飞过去的。

穆武灵虽然已经发狂、神志不清,但对于武器本能的恐惧还是有的。他一边不甘心地继续把我按压在地,一边向子弹射出的地方看去,嘴巴里还发出“呵呵”的低沉吼声。

我也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壮硕的影子手上拿着一把MP5冲锋枪,一边跑过来一边射击。即便是光线不清,我也能清晰地看到他身上嚣张的肌肉块。

是赵祺!

赵祺一边跑着,一边继续扣动手上MP5的扳机,子弹如雨点般射了过来。穆武灵最终低吼着放开我向一旁退开。

赵祺跑过来一把拉起了我。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时地对着穆武灵来几个点射,但子弹没有一颗是击中穆武灵的。很显然,他也不想真的伤了他的“穆老大”,开枪只是为了救我。

“快走。那丫头片子要用你和那个变脸的家伙的血去喂饱我们老大,让老大回复过来!”

我听到这话浑身就是一颤:“你们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才又去哪儿了?”

“一言难尽,我把你救上来……****!”

赵祺的话只说到一半,猛然间拖着我向前一扑,我俩同时倒地匍匐。

就在倒地的那一刹那,“堂堂堂”的声音响起,无数弹道从右边射了过来。

“赵祺,你少做老好人!把这姓林的给他!”小妖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祺低估了一句:“丫头片子,平时连只兔子都舍不得杀,可一到了海上,为了穆老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一边举起MP5反击。

双方对射了几下,赵祺大吼道:“你平时又美又大方又火辣,可为啥现在就变得母夜叉一样?反正我就是见不得你突然凶神恶煞地去杀人。小妖,要么这样,你放过这姓林的,我去给穆老大啃!”

小妖叫道:“你放屁!”又是一阵点射。而我和赵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以免被她瞄准了打。

赵祺“嘿”了一声,对我说道:“我数一、二、三,我们就一起起来,往那个门口跑,你在前我在后……放心,这丫头片子舍不得真的对我下手,倒是你要当心。”

随即,他数了“一、二、三”,随即我俩同时一跃而起,向着蒙太古餐厅的后门处狂奔而去。我一片狂奔,一边回头去看,只见赵祺和小妖依然在“浪费子弹”式地对射——双方显然都不想真正地击中对方。尤其是小妖,在远处左挪右闪,显然是一直在找直接对我开火的机会。

但我回了几次头,却看不到穆武灵,看不到他那两只闪着妖光的怪眼。

那扇门就在眼前了,也是黑洞洞的,丝毫看不到船尾甲板的情况——或许和先前一样,这又是一扇“穿越之门”?

我跑到那扇门前,忽然停了下来,想到这扇门的后面不知道是怎样一个空间,心中不免有些发怵。

“快进去啊!快!”赵祺在后面叫道。

我听见他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在叫,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拔步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猛然间我只觉得后领一紧,随即整个身体被人如同抓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随即,我就看到了穆武灵那两只妖异的眼睛,和闪着白森森光芒的牙齿——就在小妖和赵祺互相对射之际,他悄悄地爬到了那扇门的上边,就在我犹豫之际,他已经像壁虎那样从上往下地冲向了我。这一切我看不到,赵祺却看得真切,所以他用尽全力向我发出警告。

穆武灵张开嘴巴,对准我的喉管就咬了下来。我双手一伸,顶住他的脑袋不让他靠近。可穆武灵的力气岂是我能够抗衡的,我只抗衡了两秒钟,就觉得两条臂骨似乎都要折断了。

关键时刻,又是两声枪响,赵祺的子弹再次射了过来。这一回穆武灵不为所动,并没有罢手的意思,嘴巴继续向我的喉管而来。

又是“哒哒”两声。我立刻就觉得穆武灵身体一颤,双手一松。我重重跌在地上,浑身剧痛。

身后传来小妖的怒吼声。赵祺一把抓起我,大声道:“得罪她了,******就为了你个小子,我得罪她了!”一边拉我起来,在身后“堂堂堂”的枪声中冲过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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