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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遇袭

就这样,我在穆武灵身旁半跪着彷徨无计。忽然间,脚步声响处,一个人影出现在甲板走廊尽头,靠近蒙太古餐厅的入口处。

这人影十分苗条,手上握着匕首,我一看就认出来是小妖,心中不由得大喜,暗道:“可算找到个可以帮忙的了。”立刻起身向她跑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兴奋地叫道:“小妖、小妖!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我本来还想说:“你们穆老大就在这里,你快来帮我扶他进去。”可先前那句话说完后,我猛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后面那句话硬生生被自己吓得没有出口。

小妖站在蒙太古餐厅的入口,我向她跑去,我一边跑一边还在叫:“小妖、小妖!你刚才跑哪儿去了?”这些场景似曾相识。

就在这刹那之间,无数个念头在我脑子里转过。我忽然间就明白过来,这一切就是我在那艘“黑白德川号”的幻影上所见过的血腥场景的“前戏”,而按照那个幻影中所演绎的情节,接下来要发生的是……

借着海底那只“地狱妖瞳”所放出的生物光,我能够看到小妖的动作和表情。其实刚才她乍一看我,依旧是冷冰冰满脸不屑的表情,一边还继续向我这里走来。可就在我说那句“小妖、小妖!你刚才跑哪儿去了”之时,她的脸色忽然大变。她的脸色夹杂着惊骇,恐惧,但这副脸色只维持了1秒钟,立刻变成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她的嘴角向后扯动,露出一个有些阴森森的冷笑,似乎在看一场好戏:看着一个****就要被狮子吃了,自己还浑然不觉,然后狮子就将这样一个****撕扯成了碎片。

随即,她以最快的速度退入了刚才她现身的出口。

事到如今,我终于确认我会遭到一个黑影的突袭,于是猛地一回头——相比“黑白德川号”幻影上所演绎的情节,我回头的时间快了大概1到2秒钟吧,但就是这1到2秒钟的时间救了我的命。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黄一蓝两点耀眼至极的光。

我几乎立刻就认出,刚才在船舷上,在一大群人身鳗尾怪间飞快窜来窜去的,就是这两点光。

与刚才四周全是黑漆漆的夜色不同,此时“地狱妖瞳”的强大光源让我看到了这两点光——也就是两只眼睛的主人的尊容。

是穆武灵!

此刻的穆武灵就如同鳗尾怪一样,趴在,或者说如同壁虎一样“黏”在桥楼的舱壁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事实情况就是半分钟前他还倒在几米开外的甲板上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本来就是一黄一蓝的,此时更是射出两道瘆人至极的强光,显得比鳗尾怪的眼睛更可怖百倍。他张着嘴巴,两只手已经离开了舱壁,正在向我扑过来。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猫腰往他扑击的反向猛地一蹿,穆武灵顿时扑了个空。

他扑到了地上,回头对着我“啊”地一声怪叫,随即又扑了上来。

他这声怪叫对我而言也是似曾相识,刚才在船舷上,我就是先听到这声怪叫,然后再看到那两点亮光迅捷地移动,每到一处,就有另外两个光点暗淡下去。于是我终于确信,在船舷上撕裂、残杀那么多人身鳗尾怪的,就是穆武灵!

这些念头只是在我脑子里的一闪念,我见穆武灵扑了上来,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狰狞,不由吓得魂飞天外,大叫一声往旁边一躲。

可我没有想到,我往旁边一躲的同时,却也正好迎面撞上了穆武灵——他虽然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可在扑击时居然还算准了提前量,判断出我大致躲避的方位,先行向那个方位发动了攻击。

我大骇之下根本来不及再做第二个反应,就这样被他两只手搭上了肩头。我见他白森森的牙齿亮了出来,直接奔着我的喉管就要下口,知道如果被他咬上那就是必死无疑。可我双肩被他铁钳一样的双手握住肩头,根本无法再左右躲闪,情急之下只能把头一低,用下巴去遮挡颈动脉的位置。

于是这样一来,我就等于用头顶心去迎击他的嘴巴。只听一声闷响,我只觉得一阵眩晕,一股热流从头顶上直流了下来。穆武灵的牙齿非但狠狠楔入了我头顶的皮肤,还给我的头部以猛烈的撞击。但他并没有放过我,而是死命地咬住我头部的那一块地方,而且越咬越狠,似乎要将我这一块头盖骨连着头皮都咬掉一般。

我知道此时的我可以说是命在顷刻。以穆武灵撕裂那些鳗尾怪的手法来看,他的力气恐怖至极,如果他想咬碎我的头盖骨,其难度和普通人咬碎核桃恐怕也没多大区别。情急之下我先是想抱住穆武灵的腰,然后拼命前冲把他带倒。但此时我俩头部相抵,他双手又顶住了我的肩膀,因此我双手乱抓根本够不着他身体。于是我双拳连出,发疯般在穆武灵的下巴和喉头上击打了两下。

这两下下去,穆武灵果然松开了口。他转而从侧面咬向我的喉咙,同时双手放开我肩膀,“啪、啪”两声准确地握住我两个手腕。我只觉得两个手腕剧烈疼痛,似乎就要被他捏碎了一般。

但我知道这恐怕是我唯一的机会,因此穆武灵咬住我头盖骨的嘴巴刚一松,我便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一头先是撞在穆武灵的下巴,随即撞在他的胸口之上。穆武灵吃痛,双手握着我两个腕子,一声怪叫就将我的身体甩了出去。

我身体在空中飞出去大概有四、五米远,重重落在甲板上,顿时再也爬不起来。我只能看着穆武灵凶神恶煞般一步步逼近,只能勉力向后挪动着身体。

我实在闹不清:他下半身明明还是人,可脸上的表情特征为什么和鳗尾怪已经一模一样了?而且他的力气似乎比鳗尾怪更大?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

我觉得我可能弄不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了,因为我就快被穆武灵撕碎了。虽然那个诡异的“黑白德川号”的幻影让我在几十秒前躲过了第一劫,但我终究还是要死在穆武灵这个怪物手上。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当”的一声,似乎是什么金属的东西被扔在地上。我循声扭头一看,心头顿时一喜:不知道是谁,把一柄匕首扔到了我的左手边。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拿起匕首向着穆武灵扑来的方向刺去。穆武灵根本没有防备,此刻他已经距离我不足1米,猛地大叫着要扑击上来。这一下我的匕首正刺入他的身体,一直没入到刀柄。穆武灵全身一颤,挣扎着起身向后退去。

我看到,那柄匕首正插在他腹部,就在胃部的地方,鲜血开始流出,染红了他小半边身体。他的表情愤恨而又疯狂,抚摸着伤处,手指沾了鲜血放到嘴里****。

尝到鲜血的味道后,穆武灵的表情变得更为疯狂,连两只眼睛放出的诡异冷光也变得更亮了。他又一步步地向我逼来。

我这时已经魂飞天外,连站起来拔步狂奔也忘了,只是半躺在地上机械地努力将身子往后挪动。尽管我不想放弃,还想最后搏一搏,但我内心深处明白,即便再怎样拼,我最终的下场多半只会是被眼前这个怪物吸血、撕成碎片。

可让我万万没料到的是,穆武灵恶狠狠地逼近了两步后,猛地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双手撑地,胸口不住起伏。

我能听到他剧烈的喘息声,暗想:“他的体力也到极限了吧?没错!他和那么多鳗尾怪搏斗,身上那么多伤,还失了那多血,他再凶恶,或者说他所变成的东西再凶恶,毕竟体内的能量只有这些。我的机会来了!”想到这里,我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一步——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穆武灵肚子上那柄匕首拔出来,刺入他的心窝、甚至眼眶。

就在这时,我的右臂猛地被一个人抓住,那人随即拉着我向蒙太古餐厅的方向狂奔。

这人的力气大过我许多,我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就被他拖着跑了起来。他的速度也是奇快,奔了没几步,我就已经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

“想都别想,赶紧逃!他只是暂时打个盹,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起先我以为拉我的应该是赵祺,可这人一开口就有一股子港台味道。我再仔细一看这人的身形,居然是陈兆峰!哦,不,陈兆峰早就被亲手杀掉了,这个人应该是“阿昆”,那个来历不明的、和伊登是一伙的易容者。

只见他下身牛仔裤,上身白色的汗衫马甲上全是黑色的污垢和紫红色的血迹。但身形依然挺拔苗条,跑起来的动作十分敏捷舒展,有如豹子。

他一边跑,一边叫道:“快去蒙太古餐厅,我们的人都在那儿!”可我们并没有跑到蒙太古餐厅的那个入口,而是提前在另一个入口拐了进去。这个入口其实是两扇玻璃转门,我记得是通往邮轮中庭的。

进入那个入口后,他拉着我靠着旁边的墙壁蹲下,同时示意我不要出声。我于是屏息凝神,听到外面一阵剧烈的喘息声由远而近,来到了我们在的这个入口。喘息声的主人——穆武灵在这个入口处忽然停顿了下来。

在这一刹那间,我只觉得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出——如果穆武灵不上当,没有去进入蒙太古餐厅的那个入口,还是从这个入口进来了,那他和“阿昆”就都是死路一条。和外面比,这里要暗得多,任何东西几乎只能看到一个轮廓,那只“地狱妖瞳”所放出的光线根本无法投射到这个空间,因此我看不大清“阿昆”的表情,但想来他也是很紧张的,因为我明显发现他的身体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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