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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黑暗处传来歌声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就觉得屁股下、脚下的水似乎在退却。

很快,水就全都没了,屁股下只剩下那些还湿润着的鹅卵石。

看样子那个水潭里的水又退回去了。但我已经没办法沿着原来的道路回去了。

现在这个地方是哪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最要命的是没有光源,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呢?

又要指望穆武灵了,他的眼睛如果能够放出异色的妖光,我们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可是这厮此时只顾在一旁喘气,看样子刚才那一阵厮杀狂逃,也消耗掉他不少体力,他片刻间还缓不过来。

只能等着。

我开始用耳朵观察起我所在的这个空间。

好像是一个空旷的地下溶洞,能够听到水滴的声音,而且每一记水滴都能引起一阵回声。

或许这里除了刚才那条70度向上的洞道外,再也没有其他出路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一阵非常奇怪的声音。

好像……好像是唱歌声?

起先,我也不太能够肯定,因为在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人唱歌?

可是,当我竖起耳朵仔细听时,我就确认的确是唱歌声,而且隐隐地能够分辨出歌词:

“好花不常开

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

泪洒相思带

……”

而且,唱歌的是一个男声。

我身子微微一颤,告诉自己:“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因为,这首歌是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这是我小时候最经常听到爸爸哼唱的曲调。而唱歌的男声,很像我爸爸。

尽管理智一再告诫自己,这应该是幻觉,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也就在这时,我的右臂被人一把拽住——是穆武灵。他冷冷地道:“别去!”

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无法摆脱,于是只好停下来,怔怔地在黑暗中听着父亲哼唱《何日君再来》的声音。

大概1分钟后,声音戛然而止。

我再度颓然地坐在地上,竖起耳朵,希望能再度听到那种声音——那是久违了的,曾经非常熟悉的声音。

应该不是幻听,因为穆武灵也听到了,否则他也不会拽住我,跟我说:“别去!”

不久,又有声音响起。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这声音让我如同弹簧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我忍不住叫道:“爹,爹你在哪儿!”

这是《甜蜜蜜》的歌词,我爹在厨房烧菜时会哼唱这首歌。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立刻就想起他在厨房里穿着围裙忙前忙后的场景,想起那美妙的锅碗叮当,还有我和哥哥乘他不备偷吃已经烧好,但还没有上桌的菜肴的场景。

这一切都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如今都被这首由一个大男人蹩脚演唱的《甜蜜蜜》给勾了起来。

而且,我发现这一次“魔音”所来自于的方向,与上次不同。上一次是来自我的左前方,这一次来自背后。

当我试图循着声音过去查探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再次被穆武灵拖住。

这一回我用力地甩手,想要摆脱他,嘴巴里还大叫:“你放开我!”

穆武灵一言不发,只是用铁钳一样的手牢牢地抓住我的臂膀,一直到《甜蜜蜜》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喘着粗气,用力推了穆武灵一把(就好像推在铁塔上一样),叫道:“你拦着我干吗?老子是死是活,不用你管!”

黑暗中,我听到穆武灵叹了口气。他松开了我的臂膀。

我再度颓然坐在地上,再度开始怔怔地发呆,开始期盼“魔音”能够再度响起。

忽然间,我觉得脸上有什么液体划过,用舌尖去触碰,咸咸的。

是眼泪。

黑暗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魔音”终于第三次响了起来。

父亲在唱《何日君再来》,声音的来源再度变化——就在我正前方,而且我觉得距离我并不是很远。

我站了起来,循声摸索了过去。

这一次,穆武灵居然没有再阻拦。而且我这才发现,他那粗重的呼吸声其实已经在我耳旁消失蛮久了,这小子应该是跑开了。

此时的我也没工夫去管他去了哪里,我急于要搞清楚,那个“魔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着走着,我右脚猛地踩进了一个坑里,这一下崴得着实不轻。但我还是咬咬牙,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距离声源越来越近了。忽然间,我看到一点亮光在黑暗中闪烁不止——那似乎就是声源。

我走了过去,在那点亮光前蹲下身子,心中暗骂:“操,谁在玩老子!”

分明是一部手机,屏幕朝下放着,正在放光——有另外一部手机拨打它。而父亲哼唱的歌曲,是这部手机的铃声。

我捡起这部手机打量了一下,居然还是一款最新型的顶级国产品牌手机,屏幕很大,是5.5寸的。

就在我捡起手机的一刹那,铃声停止了,屏幕上显示有3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号码。

我用拇指一推触摸屏,打开了屏幕,发现手机桌面上居然一个APP都没有,桌面背景是一张白纸,还有三个红色的大字:

“往后看。”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看了一眼,只看见手机射出的光芒正好从下方打在一张人脸上。

不,那已经不能算是一张人脸了,遍布了粗大的红色伤疤,还有脓包,完全就是一张鬼脸。在手机屏幕所放射出的冷光照射下,显得格外阴森,让我几乎以为碰到了厉鬼。

吓得我手不由自主地一颤,手机都掉落在地上。

我本能地就往前蹿去,试图逃离。

可是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一个人的肚子上,被弹了回来。

妈的,去路被堵住了。我想换个方向跑,也就在这时,眼前一亮,四、五个手电筒把周围照射得一片通明,其中一个手电筒的光柱极为不客气地照射在我的脸上,让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用手遮挡。

但也就在刚才那一刹那,我看清楚了,我周围站了一圈人,他们已经把我围住了。

这些人的手上都有家伙。

没错,那部手机,以及手机所发出的铃声是一种诱饵,目的就是把我引诱过来,然后生擒,或者杀死。

“赶紧带走!那个妖怪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来了就不好办了。”说话的,是刚才那个“鬼脸人”。

我听了他的嗓音,顿时就是一愣。

是叔叔林国钥的声音,或者说非常像叔叔。

应该是那个易容者,结合在美狄亚岛上的遭遇来看,他可能遭受了易容术的副作用,没能及时打安多罗素,结果毁容了,变成了现在的“鬼脸人”。

我很快适应了周围那些强烈的手电筒光,几条大汉一拥而上,抓住了我。我无力反抗,知道反抗也是徒劳,不如聪明点先乖乖就范,找机会逃跑。

“鬼脸人”不停地挠自己的脸,一边快步领着其他人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嘀咕:“等了三年,可算抓住了。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掉。”

我心想:你脑子糊涂了吧?距离上次和你见面顶多一年,哪里会有三年。

“鬼脸人”和手下打着手电筒行进在这个地下溶洞中,走得非常快,四周全都是从洞顶垂挂下来的钟乳石,地面上则都是细碎的石子,踩在上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鼻子里飘来一阵阵霉味,显然这里的湿度非常高。

“鬼脸人”和手下们身上都穿着T恤之类的夏装,一个个斜跨着AK-47、M-16之类的重火力武器,有的腰间的武装带上还有手雷。

刚才在八角楼的入口处,穆武灵干掉了“鬼脸人”的一个眼线。看样子这群人早就处心积虑地想要劫持我。

看样子我还真是身世不凡啊。

走了不到10分钟,前面出现了一线亮光——很明显是自然的阳光。“鬼脸人”们一个个关掉了手电筒,开始朝着这线亮光快速走去。

很快,就到了洞口。

准确地说,是两块巨大山岩间的一道缝隙。

“鬼脸人”和他的手下押着我出了这道缝隙,外面是一片平地,再往外似乎是一片缓坡。四周可以隐隐绰绰地看到一些丘陵和山峦的轮廓。

这个地方有些眼熟,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经常溜出渔村到这个地方来玩。印象里距离皖柴村大概有3-4公里的样子。

“鬼脸人”一声招呼,这群人停了下来,有几个人搜集了许多野草、干木头,用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点着,生出了一堆篝火。这些人中,两个人用枪口指着我,负责看押。其余人都围拢到篝火旁,把随身携带的饼干、面包、罐头拿出来放在火上烤着吃。

我肚子也饿得发慌,虽然把目光移到其他地方,但食物的想起飘过来,我的肚子还是很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吃饱了的主拿着烤得焦黄的面包和冒着热气的罐头过来,递给看押我的两个同伙,让他们去吃东西,他们自己接替这两个人,用枪口指着我,看押着。

这时候,嘴巴里大嚼着罐头牛肉的“鬼脸人”忽然叫道:“小文,给他点东西吃!”

篝火旁,一个矮小猥琐的汉子答应一声,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把手上用树枝串着,烤得喷香的面包递给了我。

我刚想接,猛地就听见“砰”的一声,随机这块烤面包连同串着它的树枝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击打得粉碎。随便迸在我脸上,都有些生疼。

有人朝这里射击!

那一声枪响开始在山峦中,以及背后的那个洞穴里产生回音,显得格外刺耳。“鬼脸人”和手下们全都扔下了手中的食物,纷纷端起枪支,四下警惕地张望着,他们的脸上全都显露出惊慌的神情,很显然,他们连子弹是从哪个方向射出来的都没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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