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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海上追逐

我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他长发梳成小辫,戴着墨镜,依旧是那副面瘫一样的表情。

可是他的容貌,似乎和现实中我所看到的没有丝毫的分别。

“你……你……这是哪儿?”我吃惊地问道。

穆武灵没有回答我的话,他只是很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然后猛地双脚一发力,居然站在了摩托艇的骑位上,然后双脚一跳,跳到了我的前头,把我硬生生地往后挤了开去,自己坐到前面,开始更加方便地操作这条摩托艇。

“你疯了吗?”我虽然知道这家伙经常犯疯病,但刚才这样根本不要命一样的做法,还是让我再度心惊肉跳。

穆武灵只说了五个字:“抱住我的腰。”

我只能照办。

摩托艇在海上高速地行进着,似乎在追逐着什么。我起先并不清楚穆武灵到底在追什么,只是发现摩托艇的左边不远处就是海岸线上的沙滩还有悬崖,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摩托艇行进的路线上,似乎时不时会出现一些红色的东西——很像是血。

我心头一凛,极目往前一看,只见距离摩托艇大概15-20米的地方,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正在海面上沉浮着,前进着,前进的速度似乎并不比摩托艇慢上分毫。

因为侧面迎着阳光的缘故,我一开始看不大清这个轮廓是什么。但很快,那个轮廓行进的方向一个拐弯,我从迎着阳光变成了逆着阳光,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是一个人的躯体!

而且这个人穿着的是一身蓝色的制服。

我立刻想起先前两次梦境中的情况,颤声问道:“那个,那个是我大哥吗?”

穆武灵没有回答,他的身体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大哥不是被那个“易容者”击毙了吗?那前面应该就是他的遗体了。穆武灵驾驶摩托艇追逐他的遗体做什么了?又是什么东西在海面下拖拽我大哥的遗体以如此快的速度前进?

我发疯般地狂嚎,要穆武灵给我一个答案。我凄惨而尖利的叫声在海上回荡着,但没有任何人理我。

穆武灵不耐烦了,他给出了回应。

他一把把我扔下了大海。同时,他的右手拽着我的胳膊,把我在海里以高速进行拖行。

平时看上去柔弱、平静的海水,此刻如同利刃一样切割着我的身体,钻入我的鼻子和耳朵。让我几乎晕厥。

只是此时我也看清楚了穆武灵的打扮。

一身蓝色的海军陆战队制服,和大哥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心头猛然间就是一动,想起了“南薰礁3号”海底鬼域中,“合怨塔”顶部,穆武灵通过“昂巴骨”把大哥召唤回来后,两人的一番对话。

他们一定是认识的,是战友?

我倔强地不肯服输,对穆武灵破口大骂着,并且问我大哥到底怎么了?

终于,穆武灵重新把我拽了上去,让我坐到他后面。

“乖乖呆着,我有办法让你哥不死。”

然后,他便不再言语。

此时,我发现,穆武灵坐下的摩托艇距离他所要追逐的目标——我大哥的尸体似乎已经不远,我能更加清晰地看到大哥遗体的一些细节。制服上斑驳已经无法冲刷掉的血迹,胸口三个还在冒血的伤口,以及那个臂章。

更让我吃惊的是,我看到了一条东西卷在他的腰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鳞光。

鳗鱼尾巴,一条巨大的鳗鱼尾巴!

我心头一凛,只觉得背脊一阵阵地发凉。

毫无疑问,拖着我大哥以如此高速行进的,是一条鳗尾怪。

这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询问穆武灵。

穆武灵却继续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我听到“堂堂堂”的几声枪响,就在我身后响了起来。我能听到子弹从我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我循着枪响的方向扭头看去,却看见一条小艇正在高速地跟在我们身后。船头站着一条高瘦的汉子,拿着AK-47对着我所在的摩托艇疯狂地扫射着,这个人全身上下最扎眼的特征就是手背上那条蜈蚣般的伤口。

是叔叔,或者说“易容者”。

子弹如同飞蝗一样从摩托艇四周飞过。

穆武灵回过头去,看了“易容者”一眼,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从腰间拿出一把****式手枪还击。

双方的火力差距太大了。

“易容者”嚎叫着,几乎连躲避都不屑,继续拿AK-47冲着我们狂扫。

手枪里的7发子弹很快告罄,就在穆武灵退下弹匣进行更换时,我猛地感到脚下猛地一抖,随即感到一阵灼热。

眼光扫处,我心头就暗道不妙——中弹了!

穆武灵把我狠狠地往海中一推,我全身一冷,就落入了水里。

随即,那艘摩托艇就发生了爆炸。巨大的爆炸声几乎把我的耳朵都要震聋。一时间,我听不到四周的一切声音。

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哥呢?

我拼命地向前游动,向前游动,却发现,就在穆武灵与“易容者”交火之际,大哥不见了。

我四下查看,还是不见大哥和那条鳗尾怪的踪影。

就在我急得团团转之际,有人拽住了我的胳膊,把我一把拖到了海面下方。

又是穆武灵。

此时,湛蓝的海水中,一条条白色的、笔直的“水线”在我身边交织出一张稀疏的网。看过战争片中登录作战场面的人对此应当并不陌生——是子弹蹿入海水所形成的景象。

我忽然就觉得拉拽着我的穆武灵的手一颤,随即我就看到一条水线带着红色的血从我面前掠过。

穆武灵中弹了!

我扭头看去,果然看见他的左肩膀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创口,鲜血从这个创口处四下飘散开去。

但他脸上没有丝毫痛楚的表现,只是以一种极为淡然的目光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然后双腿猛地一蹬,将我拖向海底的深渊。

身体所受水压的剧烈变化让我难受到了极点,可是穆武灵还在加速。

很快,我就看到前面有一个轮廓,视觉神经将这个轮廓传输给大脑后,过了很长时间才辨认出这个轮廓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只鳗尾怪用尾巴将大哥的身体拖拽着,向海洋深处而去。

它要将大哥弄到哪里去?穆武灵这又是什么意思?

让我吃惊的是,穆武灵在深海拖着一个人游动的速度竟然丝毫不必那条鳗尾怪慢。

在刹那间,我心里面冒出一个非常怪异,非常可怕的念头。

难道穆武灵也是一条变异的鳗尾怪?

嗜血、强壮、在水中能够高速游动、不惧深海高压、虹膜的颜色出现异化,这一切不就是鳗尾怪的特征么?

穆武灵难道真的是一只海中恶魔吗?

穆武灵继续拖拽着我向海洋深处游动,很快,连阳光都透不到这里了。但我随即看到,在海床上有一团绿色的幽光,在那里摇曳、闪动。

我的心底里立刻就涌出一阵莫名的恐惧感。

穆武灵在水中的动作太像一条鲨鱼了,那两条腿就好像鲨鱼强壮恶猛的尾肢一样,甩动一下就窜出去很长一段距离,而且越到黑暗幽深的水底,他的动作似乎越自如。

很快,那团绿色幽光的真容开始展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一片海底的丛林。

在阳光难以透入的幽深海底,这些树冠一样的存在长在一片海底礁石上,随着水流摇曳、发光。我甚至能够看到这些树冠上一个个的“果实”,或者说“卵壳”。

这一幕似曾相识,没错,我曾经见到过这一幕。

“德川号”遇难时,穆武灵带着我们一帮人冲向“白骨妖船”,在“白骨妖船”旁边的一片礁石底部,我也曾看到这一幕。伊登就是那里被困在诡异的“卵壳”中,变成一只“海罗妖”的。她美丽的胴体上插满针管一样的枝条,被包裹在半透明的“卵壳”中,这种场景我终身难忘。

如今,这一切都要在我眼前重现吗?

一片海底“丛林”的光芒中,一个黑影掠了过去。

是鳗尾怪拖着我大哥向这片丛林而去。

我心里一动,莫非……

忽然间,“丛林”的“树冠”中伸出一条藤蔓,直向鳗尾怪和我大哥而去,就好像一条发现猎物的海蛇一般。

鳗尾怪丑陋、有力的尾巴放开了大哥。大哥已经毫无生气的躯体开始上浮,但只是上浮了很短的时间,那条藤蔓就迅速卷住了他,并且就好像从巢穴中探出身子的蛇叼住了猎物一般,迅速、有力地将他拖回了“丛林”之中。

接下来的景象可以想象,因为我也曾经历过:大哥会被拖入一个“卵壳”内,全身插满枝条,然后身体逐渐变异,成为一只恐怖而没有任何生气的“海罗妖”。

我猛地想起穆武灵刚才的一句话:

“我有办法让你大哥不死。”

我靠,这就是他的办法?让我大哥变成一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我开始挣扎,一来宣泄我的不满;二来在如此的水深,我的身体也的确受不了了,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被碾碎了一般。

穆武灵朝我看了一眼,我瞬间就老实了。

因为他的双眼正在放出异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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