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深度计的读数归零后，潜水器以既定的姿态和路线继续朝斜上方活动，此时深度计的读数再次出现负值，我和小妖也感受到地心引力从上面袭来，把我和她都向天花板拉去。
那群马鲛鱼显然是被潜水器惊到了，纷纷向四下里游了开去。
忽然之间，潜水器的马达声，以及电子器件“滴滴”的碰撞声停止了，小妖来了个“急刹车”。我因为惯性身体向前猛冲，被安全带狠狠勒了一下。
潜水器里死一般地寂静，我只能听见小妖和我粗重的呼吸声。
小妖冷冷地说道：“书呆子，我们死定了哈。”
我把头往后一靠，淡淡地说道：“别放弃，挣扎也好，折腾也好，反正都是个死，拼一拼……”
“好了，住口！”小妖喝道。
是的，现在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我抿着嘴看向潜水器的窗外，此时那群马鲛鱼被惊得四散后，又重新聚拢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艘潜水器，并且时不时用它们的嘴巴轻轻撞击着潜水器上的玻璃。
就在这时，小妖猛地操作潜水器来了个“下沉”动作。潜水器很快跃过“镜面”，地心引力重新从下面向我们施加影响。
“这景色好看不好看？”小妖说道。
我“嗯”了一声，注意到三条马鲛鱼也随着潜水器跃过了“镜面”，它们起先还很不理解自己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肚皮朝上”了，纷纷一个翻转，在“镜面”的这一边成为自然状态，这才悠闲地四下游开。
“就是有点沉闷，还有点窒……”
我“息”字还没说出口，猛地眼前就是一黑，嘴唇上一凉。小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探过身来搂住我的肩膀，头也凑过来亲吻我的嘴唇。
我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甚至有些天旋地转。
过了大约有5秒钟，她的双唇离开了我的嘴唇，开始吻我的脖子，同时，她整个身体都探了过来，一下子坐到了我的大腿上。
我苦笑道：“怎么，临死前的狂欢？”一边说，一边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此时我脖子被她亲得麻痒难当，一阵触电般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心想既然你乐意，我满足一下你也未尝不可。
可是我忽然觉得嘴唇边似乎有两点液体划过，用舌头一舔，居然是咸的。
难道是她的眼泪？
“你哭了？为什么？”我问道。
小妖停下来，坐在我怀里看着我——她的眼睛里果然有眼泪。
“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很高兴。”她说道。
但是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开始脱下自己身上的潜水衣，露出里面的内衣来。姣好、健美的身材让我血脉贲张，我忍不住就去亲吻她的身体。她则抱住我的头颅，任由我的舌头在她的胴体上****。
就在我意乱情迷的时候，忽然间我的眼角看到一点蓝光。
那是一点我让我觉得熟悉无比的蓝光。
我迅速就兴奋起来（当然我本来就够兴奋了），对着那个蓝光点一指。
“跟上去！”
小妖依然在吻我，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连身上的皮肤都有些微微发烫。
我用力推开她，说道：“你要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你看看，你还认识这个东西吗？”
小妖的目光顺着我手指头所指的方向，看向了那个蓝色的光点。
很小，却很明亮。
她的瞳孔立刻收缩了一下，如同蛇一般钻回了原来的驾驶位上，把身上已经凌乱不堪的潜水衣整理了一下，在操作面板上一通狂按，潜水器迅速就追了上去。
那个光点在水中起先是悬浮着，当潜水器朝它所在的方向开动后，它也开始慢慢地、悠闲地游动起来，但速度依然很慢，因此潜水器开始逐渐地缩短了与它之间的距离。
很快我就看到，它之所以只是个“光点”，并不是因为它很小，而是因为我们和它的距离太远。
当距离略微接近后，我们就能看到它的样子。
用一句话形容，它很像一只半透明的巨大水母。
“水母”的顶端似乎长着一只人眼一般的东西，从现在这个角度看上去，这只眼睛似乎微张着看向海面的方向——其实就是那个把我和小妖都生生困住的“镜面”。
这是一只“地狱妖瞳”。
有这个东西在的地方，就会出现一系列诡异莫名，用通常的科学知识都无法解释的时空现象。就好像在“德川号”上时，打开现代“德川号”一间房的房门，进入的却是老“德川号”的另一间房内。
而这个把海面化作“镜面”的把戏，应该也是它的杰作。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和小妖说：“今天看样子不和这厮拼个鱼死网破，我们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小妖“嗯”了一声，说道：“就算直接被它杀了，也好过这么窝窝囊囊地被困死。待会儿靠近它时，我们穿戴好潜水设备冲出去，你用枪打，我用匕首扎。”
我暗自觉得小妖的这个提议基本就是加速咱们自己的死亡，但事到如今，没有其他办法，哪怕只有1%的希望我们也一定要试一试。
于是，潜水器几乎是在消耗自己最后的能源，急速向那只“地狱妖瞳”冲了过去。
当整个“地狱妖瞳”炽烈的光芒将整个潜水器方圆十好几米的地方给照亮的时候，它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头顶那只巨大的“人眼”猛地闭合了。
说也奇怪，就在闭合的一刹那，它全身的光芒立刻暗了下来，四周瞬间一片幽暗。
随即，巨大的“地狱妖瞳”的黑色剪影向大洋的另一个方向飞速游去。
我和小妖不甘心地跟了过去，足足跟了十分钟，终于再度追上。
此时，“地狱妖瞳”顶端的“人眼”睁着，散发着蓝色的炽烈妖光，在水中摆动着触须自如地悬浮着。
它的身姿有一种魔幻的美感，有如《指环王》里精灵王国中的生物一样，给人飘逸、脱俗，却带着一丝丝妖异的视觉享受。
小妖驾驶着潜水器悄悄地接近这只“地狱妖瞳”，要寻找合适的时机把它干掉。
可是，这一回，当潜水器距离“地狱妖瞳”一条半透明的触手只有3米时，这只海底巨怪猛地再度把“眼睛”给闭上，四周又一次陷入一片幽暗。
就在这片幽暗中，“地狱妖瞳”再度开始游动了，它游动的速度异常之快，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与我们拉开了距离。
但它并没有逃远，而是总让我们能够看到它的一个轮廓。有时候即便真的逃远了，它也会突然睁开眼睛，全身再度放出那种蓝色的冷光，从而形成一个光点吸引我们过去。
渐渐地，我开始怀疑“地狱妖瞳”或许是一种有智慧的海底巨型生物，它反复在我们面前玩这种把戏，目的在于让我们把潜水器里最后的能源和空气消耗干净，然后在反过头来捕杀我们。
但此时此刻的我和小妖都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办法。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们所遭遇的诡异局面就是这只“地狱妖瞳”所为，因为如今的我和小妖其实陷入了一个四维的折叠空间——无论潜水器向哪个方向潜行，都会回到原点。这太像是“地狱妖瞳”的风格了。所以，我和小妖脱离这个四维折叠空间的唯一机会，就是杀了这只“地狱妖瞳”。
一个听上去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没有其他办法。
于是，靠近——“灭灯”——逃开——吸引我们再靠近，这样的循环重复了大概三、四次，潜水器里仪表盘上读数的亮度开始逐渐减弱。潜水器马达的声音也开始减弱。
我和小妖都知道这是不祥之兆，潜水器马上就要失去动力，成为浮动的棺材了。
就在这时，“地狱妖瞳”忽然消失了。
既没有留下轮廓，也看不到光点。
我和小妖的心却同时抽紧了。
小妖驾驶着潜水器继续前进，我和她都不停地四下张望着，试图重新找到“地狱妖瞳”的影子，就好像卡尔文在逆境中寻找他的阿拉丁神灯一般。
可是四周都是一片幽暗，不时有鱼群游过，但就是不见“地狱妖瞳”。
我和小妖面面相觑，我发现她的脸上笼罩上了一层死灰色。我估计我此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不要继续刚才想做的？”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说老实话，这时候说这种话并不是我真的想要，只是觉得潜水器里的气氛实在让我受不了。
小妖一个耳光打了过来，正揍在我脸上，把我打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回过头，看着前方的玻璃，淡淡地说道：“如果打我就能获得临死前的快感，你继续吧。”
小妖果然又要扇我一个耳光。可是这一次，她的手举在半空中就停滞住了。
因为海底的这片区域突然又亮了起来——被一片蓝色的冷光所照亮。
而且这一次的亮光格外炽烈，似乎“地狱妖瞳”把它头顶的那只怪眼睁到了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