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宁要选择什么方法,取决于冯泽会怎么出手。
如果冯泽威逼过甚出手,那么他不怕紫晶的秘密有可能会泄露,这需要灭口来解决,又有两种可能,冯泽自己对付易宁被灭口,或者冯泽把易宁送交幕后人,这是幕后人得灭口。
当然,最主动的办法就是在这里把冯泽灭口。
冯泽急于知道圣血的下落,绝对不可能杀易宁,他会用紫晶废掉易宁的修为然后严加拷问,这个时候是易宁灭掉他的最好时机。
无论如何,紫晶发挥了作用,易宁就必须灭口。
如果没用到紫晶,那还好说。
但易宁更希望的是,让自己缓口气,部署一下,现在知道此事的只有他自己。
于是他就先来个打草惊蛇:“冯泽,你敢自己一个人来,想必是觉得自己十拿九稳了吧,别人不知道我,你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你用了一队精魄境高手追杀我,当时梦琳已经算是废了,不会相信我全凭运气才能活下来吧?而你现在敢一个人来,必是有了依仗。”
冯泽心头一突,想着这个易宁果然狡猾,他本打算一个人来是降低对方戒心的。
历练场发生的事,冯泽认为他们两个最清楚,易宁是有底气的。
根据施严的说法,易宁可驱使大量的战宠,足以把高手堆死。还能发奥义!
特别是最后那个,本来冯泽打死都不信,但他去看过现场,除了奥义没法解释,否则里面的人都该死了。
只可惜他们这两个人都不知道,对当时最清楚的是那四个人……
所以冯泽觉得易宁会自大,自己一个人来是有点危险,但自大会露出破绽,然后他就永恒紫晶一举摆平,然而现在易宁居然不上当,不贸然出击?
易宁在他心里顿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能单独对抗一整队的精锐,一对一的时候也可以谨慎到看见对手头目都不出手。
然而事实是,易宁的依仗和冯泽的完全一样,两个对手依仗同一件东西,同为双方的杀手锏,这可真是极有意思的事。
于是冯泽就有些退缩了,他认为不值得冒这个险,因为他也觉得易宁完全没可能进去。
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也不是他愿意的。
所以他对易宁说:“你不过就是能驱使一些荒兽而已,对付你我用得着什么手段吗,好歹老子也是精魄境压下来的,你现在不过才炼神境。”
易宁一听就乐了,对方居然先怕,估计是被历练场的事吓到了吧,
“我未到炼神境时,你的一队精魄境精锐就杀不了我。”易宁决定把对方有“杀手锏”这件事深挖,挖到他怕为止:“现在你都敢一个人来,我想想,是和刚才要对付金刚一样的东西吧,到底是什么呢,我猜是毒。”
冯泽又被吓了一跳,对方这么笃定,显然和刚才的挑战决斗有关,这是合理的。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对方只想到了毒,没想到这件比毒更厉害,更简单的杀器。
一定要诱导易宁,往毒的方面想,这东西比毒好用多了,起码不用吃下去。
“你……胡说,我冯泽从来不用毒!”他装着很气愤的样子,反应却很大。
一般人这个时候就会怀疑他的反应,不是就不是,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然而易宁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沉吟道:“居然不是毒,那肯定是比毒更厉害,谁都想不到的东西?”
冯泽倒吸了一口凉气,瞎胡闹什么,我说的你就信啊,那么大反应你没看见吗。
估计是他的演技不好,或者是易宁没心情观看,赶紧又后退了两步说:“不管是什么,我还是用战宠来对付你保险,听说过荒狼吗?这是一种极具忍耐力的荒兽,但我最喜欢的,是狼的群居,它们成群结队出现,那才是噩梦。”
冯泽暗地里一个哆嗦,易宁的狼群他听闻过,比高星级的荒兽还要好用。
“不过是低阶荒兽而已。”冯泽努力镇定住,看看还有没有机会。
“到底是什么呢,连荒兽都不怕,我想见识见识。”易宁紧紧咬住对方的弱点。
这确实是弱点,冯泽绝不敢把还这是超级机密的事情泄漏,易宁甚至觉得,没有这个紫晶的话,神秘组织本吧就没有那么可怕。
而如果暴露了紫晶,那不管谁还会倒霉,可这冯泽一定会倒霉!
忽然两个人从不远处经过,有说有笑,他们也赶紧散开。
一场冲突化解于无形,事实上两个人的心里都松了口气,易宁的收获更大。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易宁想了想,然后跟了上去……
世界上最强大的追踪者是易宁,因为他能拉开距离,而神识虽然能做到同样的事,但神识是一种力量,想隐藏就比较困难了。
最后易宁看见冯泽走进了一栋楼里。
他并不着急,等冯泽出来消失之后,他慢慢打听消息。
然而只问出了这栋楼的名字,他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这叫天马寺,是皇家招待贵宾的对方。
明天,公主的生日!
果然那个组织还是冲着紫魅来了,应该是风闻了消息,一个天谴者突破五阶的事,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感兴趣的,特别是他们这伙针对天谴者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针对天谴者到不惜血本呢?
那只有打探进入其内部才能知道了,搞这么大的事,估计底层人员都不会清楚。
明天的宴会,易宁是无能为力的,哪怕给公主托消息也没用。
有的事说不清楚,有的事已经尽力了。
易宁觉得自己势力太弱小,这个组织出现的时候,自己连头都不敢冒出来。
他叹着气,转身窜进了小巷里。
……
在易宁的店铺门外,不远处有一个布衣打扮的小商贩在盯着,不时拿笔记录着什么。
他是卖菜的,可摆出来的菜叶都虫蛀发烂,一整天也没有卖出去。
不多时,一个青衣长衫老者迈步过来,竟蹲下去看他的菜,放了一整天都散发臭气了,那老者看起来衣料还不错,居然凑得那么近。
这老者就是有名的炼荒师何大师。
他装模作样地问,最后居然称了一斤菜回家,著名的炼荒师居然也过得这么拮据?
然而他并不回家,转了个弯,把烂菜叶扔掉,然后从菜叶里掏出一个本子。
再绕两圈,他上了一个酒楼,里面等着几个老头,都是有名望的炼荒师。
密间里,他们关好门,讨论起来。
“说是东洲的大师,宁大师,你们谁听说过?”
“没有,而且这位宁大师深居简出,几乎没人见过他的面目。”
“什么几乎,根本就没有!”
“这位大师的作品多否?”
“寥寥。”
何大师放下了那本册子,看向同仁说道:“诸位,我记录了一些事情,再通过城里的其他铺子核实,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何大师何必卖关子,赶紧说呀。”
何大师喝了口酒,缓缓说道:“这个宁大师,本人的作品基本没几件,但做出来的极为经典,可以说当世除了他没人再做得出来,很多东西仿佛神迹一样,否则他就有双看穿一切的眼睛。”
“没错,我们谁都掌握不了的事情,他牢牢控制,我认为当世无人能比。”
何大师点点头:“还有,你们是否关注了他店铺的收入?宁大师本人的东西不多,也没有卖出天价,都按行情出,几个投靠的炼荒师还卖不出什么价钱,可这店铺却越来越红火,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几个炼荒师瞪圆了眼睛,这没有道理,一点道理都没有。
看铺面的地段,就知道付给的一应支出光凭那几个投靠的炼荒师早喝西北风了。
宁大师也没有把自己的东西卖过天价,百倍加急那个看似夸张,其实根本不算天价,以宁大师做到的水平,再翻百倍也不为过,但他从没有,都是以市场行情出。
只是他做的单子很少,极少有人可以让他出手,他的作品都是在拍卖行炒红的。
那么,他是自己扛着家底来做这么一个赔钱的生意吗?
“简直是匪夷所思啊,此人是否另有图谋?”
“像,可我想不出有什么图谋。”
何大师笑道:“你们错了,店铺并不亏本,反而销量甚大,他们卖的是三纹未炼制的荒石,坯石,给出的价钱都按市场行情最低走,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最近一段时间来,他们已经成为了这天马城里最大的三纹坯石供货商。”
“他们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三纹荒石?”
“呵呵,没想到吧,现在天马城开店铺最赚钱的,只有他这一家。”
众人交头接耳,却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结果,这个店铺居然没跟任何人进过货。
三纹荒石数量并不多,除大量供给军队之外,卖出来的量总是不够。
然而,最近天马城的三纹荒石,似乎泛滥了……
“你们搞错了,宁大师的店铺并非不进货。”何大师微微笑着说:“他们进货,进的全部都是一纹荒石,总量与售出的三纹荒石几乎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