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纹凹槽里的土壤融合血液还在翻滚,仿佛底下有火堆架着在烧一样。
古阳还好奇地伸手去摸:“咦,凉的,哎呀……”
前一刻易宁已经觉察不对,伸出手拉了古阳一把,一道血光竟然凌空出现,仿佛刀锋一般锋利,在古阳的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
古阳心有余悸:“你又救了我一只手,如果不是你,我这只手肯定被切下来,奇怪了,你怎么能这么快的,事先就觉察到不对了吗?”
易宁拉开话题:“我又救了你,你不觉得应该酬谢一下我吗?”
古阳点点头:“好吧,加一天。”
易宁没有听懂:“什么?”
古阳解释:“我答应在天马城请你喝花酒,三天三夜改为四天四夜!”
他这是感谢恩人还是想虐死仇人呢,能连续来四天四夜的还能是人?
易宁不再理他,发现凹槽里的泥土混着血液还在“煮”着,是能吃?不对,血液煮熟应该不能这样流动的,肯定是结块。
古阳又憋不住了:“你觉得这样应该是在干什么?”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易宁说道。
“你这等于没说。”
“我也不会说。”
此时沸腾的血液仿佛粘稠了很多,翻滚起来也没那么高了,可泥土仿佛融化在血液里了似的,鲜红透亮,竟找不到一丝泥土的痕迹!
渐渐地透亮的血液停止了沸腾,一把鲜红半透明的小剑竟凌空浮起!
古阳也没了话,他一边看,嘴巴就没合拢过,这还真是个铸剑的模具?
可是,用血液煮土能铸出什么神兵利器?
小剑已经悬浮在易宁面前,散发着诱惑的红光,易宁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直觉感到,会有危险。”古阳看这诡异的一幕有些担心了。
易宁问他:“你直觉以前准过吗?”
古阳摇头:“没有。”
“那就是没有危险。”易宁一咬牙,伸手就抓住了小剑。
这是血液与土的混合,按理说抓上去就满手血,但易宁却感受到了温润的玉质。
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易宁觉得很神奇,可刚才自己才几滴血而已,不至于这么大块吧?
忽然他感觉到红色小剑微微一震,浑厚的力量就爆发了出来。
那力量并没有进入易宁的身体,而是往外长,小小的一把剑居然暴涨出了三尺剑锋!
但易宁觉得应该不止,现在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告诉他,还能更加神奇!
那么这是什么意思呢,以后作为兵器?还是说只有什么特定的意义?
“来。”仿佛虚无之中有一个召唤。
易宁抬头就看见了高高的祭台,对啊,自己干什么来了,毁灭这个神殿!
特定意思就是这个吧,用这把剑斩了这个祭台?
于是易宁把血剑高高举起,刹那间竟然红光冲天而起,一下就顶破了神殿的穹顶!
易宁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他此刻没注意到身边的变化,刚才古阳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推了出去,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他在地上拖行了几十步后停住,他呆得都没敢说话。
而在神殿之外,各处的激斗在同一时间停止,他们都看到了冲天而起的红色光柱。
光柱并没有被雾气遮挡,那是因为雾气全都被这红色光柱冲散了,一瞬间,仿佛以光柱为中央向四周扩散,顿时整个长蔼山区的雾气荡然无存!
在神殿里的古阳,他看到的内容更加丰富,红光已经把易宁包围,在红光之上,出现了一个血人,手执一把长剑,和易宁的姿态差不多。
他还注意到了祭台前的那个石台,那里出现了几个大字:帝者斩神坛!
“眼花了吧?”古阳伸手揉眼睛。
没等他再次看清的时候,易宁手里的剑已经落下,直直劈向高达的祭台。
红光就是他的剑,剑锋居然划破了整个神殿,如切豆腐一样破下来,干脆利落地又把祭台给切成了两半!
然后易宁手里的血剑立刻消失,易宁自己都目瞪口呆了,他看着自己刚才握剑的手,一点血迹都没有找到,仿佛刚才就是个幻觉:“呵呵,真有意思……”
忽然脚下传来隆隆的震动。
“糟糕,这神殿要塌了!”
易宁转身就往外跑,看见古阳还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就一把将他拉起。
“发什么愣呢,我这是第三次救你了啊!”
等他们冲到神殿之外,神殿轰然倒塌,变成一堆废墟。
易宁笑道:“我就说还有什么诡异之处吧,神殿嘛,当然没这么简单。”
古阳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刚才石台上的字,你看到了吗?”
“什么字?”易宁回忆了一下,“别瞎扯,那个石台我们每一寸都找过了,哪有什么字。”
“难道真是我眼花?”古阳有些不知所措了。
易宁拍拍他:“知道就好,以后别老去那种地方了。”
“可我分明是看到了啊!”古阳激动起来。
易宁看他这么激动,随口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字?对了,你应该识字的吧?”
“我……”古阳皱眉看向易宁,忽然又闭嘴不说了。
“好像周围很奇怪,哪里不对的样子。”
易宁警惕起来,觉得这地方好陌生,忽然一拍脑袋:“雾气没了!我们得赶紧走,现在我估计双方是打不起来了,雾气退得一干二净,他们可能要过来看看,再见!”
“你等等!”古阳追着易宁而去。
易宁边跑边回头:“你跟着我干嘛?”
“我能不能跟你提个要求?”古阳睁大着眼睛满满的期待。
易宁摇头:“这不对,我救了你三次,要提要求也是我提。”
“不,你再答应我这个要求,我什么都答应你!”古阳毫不气馁。
古家怎么也是势大的豪族,这个说法让易宁有些心动:“先说说,你有什么要求?”
“给我你的一滴血吧?”
“变态,滚!”
……
弥漫着浓雾的山林里,刚才还在各处进行着激战,每个境界都有每个境界的对手,他们在天空、地面进行战斗,甚至有的还被踩到了地下。
但那神迹一样的红光出现时,他们同时停了手,呆呆看向红光的地方。
神秘组织一方首先意识到不对:“没有雾气了,走!”
然而他们的对手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打得好好的就逃走了,雾气没有了他们不习惯?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习惯,其实他们这些被擒住又放出来的人已经落了下风。
只要再过片刻,他们一个都逃不掉,对方什么境界的都有,完全掌控局面。
可还是说走就走了,一点道理都没有。
劫后余生的人们相互传递目光,很多人来找神殿的时候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而现在嘛,活着的感觉真好,虽然活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刚才到底什么情况,怎么雾气一下子全没有了?”
“你问我我哪知道,我比你更糊涂,刚才对手的剑已经贴在我咽喉上了,他居然转身就走。”
“我记得你,前几天找到神殿的时候,你还暗算我。”
“暗算你怎么样?”
“那你就别想完完整整回去了!”
“来就来!”
寻宝的一方已经再次乱成一堆,而神秘组织这边却退得有条不紊,一个身穿银袍斗篷的人在发话:“雾气消散,赶紧退走,不允许暴露身份,留下点人手准备断后,断后的人注意,一触即走,不许伤人命……”
他们忽然之间就仁慈了起来,难道没有雾气的遮挡就不好意思做坏事?
在撤走之前,银袍人走到了神殿的废墟跟前,他身后跟着两个青袍。
左边一个青袍说:“银主,是不是他?”
银袍还是面对着废墟纹丝未动:“不知道,不好说,刚才我们这边有没有人看见?”
左边的青袍又说:“没有了,他们退走,我们追了出去,没想到还会有人反杀进来。”
右边的青袍说:“银主,要不我留下追查吧。”
“追查什么,全部撤走,尸体也清理干净,不得留下一点痕迹。”银袍干脆果决地说。
“银主!”右边的青袍声音激动,“万一就是呢,这可是十万年过去了!”
“闭嘴!”银袍的声音不容置疑,“这是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再留在这里,如果是真的,我们在下一个神殿等他,不是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左边的青袍帮腔:“就是,这点动静算什么,真武境就能做到,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是……”右边的青袍还想再说。
银袍挥手阻止:“听从命令就好,你是觉得我会这样一直好脾气吗?”
两个青袍立即恭敬地弓下身子,不敢再说半句话,银袍扭头四处看看,忽然又不悦地说:“你们那边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好像故意赖在这里不走的样子?”
一个黑袍远远地跑过来禀报:“不是这样的,银主大人,是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竟敢拖了我们全部人的后腿?”
“这……”
“好吧你说,我不责罚你们。”
黑袍马上嘴皮子很溜地说完:“我们好像丢失了一具尸体。”
银袍顿了半晌,一句话声音由低到高:“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