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岔路,岔路的大小与之前的路差不多,不过很多都隐没在高高的也草丛中,更加的隐蔽。想来应该是因为这里更加靠近官路的原因。于是一行人便依靠着这高高的草丛,躲避着不远处路人的目光。很快,小茶馆就映入大家的眼中。茶馆不大,不怎么起眼,茶馆两侧都有茂林相称,小茶馆的后面十分隐蔽,岔路口被茂密的从草遮掩,店前的人很难看到店后的小路。
卫龙不禁惊叹于古代人做事的缜密性,每个细节都如此认真周到。
众人走到茶馆后面的一处小门处,徐福上前敲门,门内人问道:“客人是来买茶的吗?”
徐福回道:“买茶,昨天的茶还有吗?”
“昨天的茶怎么今天卖?”
“有昨天的茶才能带去买李子!”
说完,里面的人就把门打开了。里面的人个头不高,看到徐福,便作揖行礼,说道:“真人,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随时可以上路。”
徐福呵呵一笑,说道:“真是麻烦大人了,我们这就上路吧。”
“呃……”卫龙一听要上路,于是急忙说道:“真人,呃,这里可有茅厕?我想去方便一下……”
徐福一愣,然后笑道:“哦……我们走了多时了,也确实应该休息一下,方便方便。大人,就麻烦你带着这位公子去一下茅厕吧。”
门中人再次作揖,说道:“那公子随我来吧。”
卫龙于是就跟着此人从旁边的侧门进去了房间,其余人则进了刚刚的后门。卫龙跟着那人又从一处侧门出了房间,那人便指着旁边的小茅屋说道:“公子,便是这里了。”
卫龙向那人作揖言谢,便进了茅厕。茅厕茅厕,气味果断的不那么……
卫龙刚进去差点就翻了白眼,卫龙捏着鼻子,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了那块帛绢。极其费劲的打开帛绢,上面的篆文让卫龙直接傻了。帛绢上写到:“卫公子,茶馆不是看这东西的地方,不过既然你打开了,那也无妨了,只是看完后记得销毁。
我们此次要去咸阳参见丞相,是因为前不久发生了天降神石一事。奇怪的是这石头上竟然写着‘始皇死而地分’,这令始皇甚是惊恐,他下令查找刻字者,却杀光了周边的所有村民。此事在民间传说甚快,人心惶惶。丞相也正是因为此事传书要见我。此次本没有要引荐公子的计划,但是徐某极为赞赏公子才华,希望可以帮助公子,索性帮助公子。如果公子想要顺利被丞相接纳,不如借此事入手,我想应该能有所帮助。”
卫龙看着这块帛绢,知道这上面的内容是绝对不能被人看到的。
他略微一想,便将帛绢暂时先放入怀里。从茅厕出来,便看到静琮在不远处等候他。卫龙走到静琮身边,问道:“静琮师傅为何在此?不是与徐真人在一起吗?”
“前往咸阳的马车已经准备就绪,家师特地叫我在此等候,直接带公子上车,不必再经过茶馆。”
“哦……既然如此,那我们快快上路,不要耽搁。”
静琮作揖,说道:“卫公子这边请。”
静琮所指的方向正是茶馆边的一天小径。二人没有再走进茶馆,而是绕过茶馆,在不远处的路边停下。不一会,两辆马车便慢慢驶来,每辆马车都是单马双轮马车,不算奢华,但是马车的出现本身就是身份的象征。为了不太引人耳目,五个人两辆马车已经相当低调了。
前面一辆马车上坐着徐福和素素,赶车的人是雇来的车夫。后面的车只有静浦一人,而赶车的任务,也落在了静浦身上。
两辆马车停好,素素便挑起车帘,向卫龙笑笑,俏皮地说道:“公子啊,你就跟静琮静浦两位师叔挤挤后面的那辆车吧,反正静浦师叔要赶车,也不怎么挤,嘻嘻。”然后做了个鬼脸便坐了回去。
徐福无奈的摇摇头,对卫龙说道:“抱歉了卫公子,本来安排的是你我两人同坐一车,我也有些问题可以与你探讨一番,只是这丫头偏偏要与我同坐,所以只好委屈公子了。”
卫龙呵呵一笑,摇头道:“徐真人哪里的话,素素姑娘要与自己的爷爷同坐是理所应当的,我与静琮静浦两位师傅同车就是。”
于是卫龙便与静琮上了后面的一辆车,刚刚坐稳,马车便起步了。卫龙于是问起静琮:“静琮师傅,为何我们要到这里上车?是茶馆里出了什么事吗?”
几日来可以说都是静琮照顾卫龙,私下里与卫龙也交流不少。静琮在与卫龙交流中发现卫龙其实十分老成,卫龙年纪不大,但是对于很多事情都有自己十分独特的看法。从而与卫龙的交情也颇算好。虽然静琮受徐福之命,要好好“看着”卫龙。但是这并不影响静琮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少年的尊敬。
听了卫龙的询问,静琮也不怎么避讳,回答道:“公子有所不知,自从天降陨石之事发生之后,始皇颁布紧急密令,对所有酒馆茶馆等等有言语交流的场所进行监察管制!这些地方可以说是布满眼线。虽然这座小茶馆是丞相秘密管制的,但是流程上还是要遵循始皇的意志。我们乘坐的是丞相派来的马车,所以要例行检查。”
“这是说你们都被搜查过?”
“是的,我们都被查过了。家师担心你身上的那块帛绢,本来我们还担心会被查到,但是公子你去茅厕,这就给了我们机会。家师吩咐我来买通那个为公子领路的人,让他回去说就我们4人,然后派我在那里等候公子,然后带公子来这里上车。想必公子已经阅读过帛绢上的信息了吧。”
“呃……这,是的。”
“嗯,那就好。”说着,静琮从自己怀里抽出一支火折,说道:“家师知道公子也没办法销毁帛绢,特地命我将帛绢烧毁。”
卫龙心里啧啧感叹:“这徐福够心细的,这样也好,也省的麻烦了。”
于是说道:“那就麻烦静琮师傅了。”
说着将帛绢从怀里拿出,交到静琮手中。静琮将火折打开,一阵青烟飘起,帛绢就已经成为一堆灰烬。
前面马车中,徐福轻拍着已经因为疲劳而睡去的素素,看着窗外,心里十分不安:“唉……想当年师从鬼谷,本以为会有一番大作为,如今却落得居人篱下。唉,本以为会到达仙岛求得灵药,该死的赵高。
其实若不是丞相庇护……也难为卫公子了,如果没有他,我实在不知道此次我该向李斯推荐谁。每年一位贤人方士,我徐福也不是这么厉害啊。培养一个弟子更不是一朝一夕啊。现在我身边的弟子我都视如亲生骨肉,天降陨石,荧惑守心,大凶之兆已然出现,看来始皇的时日也不多矣,真希望带着这些孩子们安安静静的生活……”
马车突然停下,静琮从车外说道:“师父,帛绢已经烧毁,请您放心吧。”
“嗯,好,我知道了,只要丞相看不到这块绢就好。好了,让车夫回去吧,你来赶我这辆车,让卫公子一人在后面车子吧。”
“是。”
卫龙发现静琮一去没回之后觉得有点奇怪,他拉开车帘向静浦询问静琮,静浦说他去前面赶车了,因为车夫不能跟随进咸阳。
于是卫龙也就安心在车里休息,其实也不算休息,更多的时间,他用来研究篆文。尝试书写,阅读等等。一路的无聊也很好的被打发了。
三日之后,他们已经出了济北郡,进入了邯郸郡。邯郸郡是原来赵国的土地,众所周知,赵国人对秦始皇的仇恨算是相当的深,多名著名刺客都是出自赵国。所以后来秦始皇对这里的管理相当严格……或者说,残忍!
卫龙在马车上向外看,看到的邯郸街头上,尽是残疾之人,而路边商铺,多有出售假肢。
卫龙默默叹气,心中突然十分的愤怒但是却十分的无力。他愤怒于这里的人们收到的残酷待遇,但是无力与自己能力又什么都做不了。
对于秦朝刑法残酷凶狠他早已经在文献记载中清楚的知晓,但是当他亲眼所见的时候,内心的震撼与悲恸难以抑制。
正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孩子哭喊的声音:“啊!娘!娘!爹!爹!救我!救我!啊!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啊……”
卫龙坐直远看,三四个士兵正拉着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孩子从一户人家走出。孩子挣扎哭喊,父母追出想要抓住孩子,却被另外两名士兵一脚踢倒,两人相依哭泣,看着慢慢被带走的孩子却无能为力。
卫龙心里如同刀割一样!孩子依旧哭喊不已:“爹!娘!你们不要庄儿了吗!庄儿以后不惹你们生气了!再也不了!爹!娘!庄儿不想走啊!”
卫龙知道,这是官兵再抓男丁服役。十四五岁大约六尺高正是秦朝刚刚成年的年纪!秦朝以身高来判别年龄,可怜的孩子是刚刚到了到了年纪。
这时男孩突然猛的使劲,一下子挣脱了没有注意的官兵,朝他父母的方向跑去,结果却被一旁的士兵一脚踹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男孩想站起来,结果又是一脚,男孩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一旁的父母抓狂一样的冲向男孩,结果却和男孩一样,被士兵毒打。卫龙实在看不下去,撩起车帘,跳下马车,大喊:“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