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白墨轻叹一声,提起破甲锥疾步上前,当头一锥。
“将军,没有发现沁阳公主!”一名斥候飞奔过来。
“什么!没有沁阳公主?车驾呢?”
“车驾就在前面,车上空无一人。”
白墨来到车前,一把掀起车帘,车上果然空无一人。“速去禀报西原公,公主不在队伍中,让他迅速撤离!”
“将军你看,西原公来了!”白墨话音未落,一名眼尖的士兵已经发现了雷凌云的队伍。白墨望去,果然,金羽骑射的三箭旗出现在不远处,“殿下为何来此?”白墨问道。“白将军,孤在狭道出口设伏,被星海骑军突袭,损失三千余骑。”“星海铁骑?现在何处?”“连山关外三十里处扎营。”“殿下,此必是薛麟诡计,不如趁此机会攻下连山关一血耻辱!”白墨恨恨道。“好,孤有七万大军在离此不远处,想必白将军也有援军吧?”“不瞒殿下,我主已在此地五十里处驻扎精锐五万。”“如此,二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我们两家联手,攻下连山关!”
当日午夜,连山关。
“将将将将将军,关外十里发现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斥候匆忙跑进中堂。
“慌什么,我连山关十万铁甲固若金汤,何惧他区区二十万人!”迟晋鹏说,“着甲,随我上城!”
迟晋鹏一行人登上连山关的城墙。城下火把如同天上繁星,把连山关附近五里照得如同白昼,火光下是一张张年轻却坚毅的脸,数千面湖蓝色金羽旗和日月飞鹰旗飘扬在火光里。
“迟晋鹏,我二十万大军压境,谅你区区连山关安能阻挡,我劝你献出公主,我便撤军!”雷凌云一身金甲来到军前。
“哈哈哈,雷凌云,我连山关固若金汤,莫说你二十万人,就是再给你二十万你也攻不破!”迟晋鹏笑道。
雷凌云大怒:“攻城!“
韩千枫铁槊一指:“弩手!”五千弩手列阵军前,“火箭准备!”五千名士兵出阵,手持火把来到弩手阵中,每一名弩手身旁都站着一名手持火把的士兵,弩手从腰后取出浸过火油的弩箭,在火把上点燃箭头,弩手拉开弩弦,五千支带火的弩箭被放在弩机上,“放箭!”弩手们将硬弩对准城墙,扣动机括,五千支火箭激射而出,如流星般掠过连山关十二丈高的城墙,“盾牌!”迟晋鹏下令,城墙上的士兵手持盾牌迎向火雨,虽然盾牌挡住了大部分羽箭,还是有一些箭从盾牌间的缝隙射进了士兵的身体。
“云梯!撞锤!弩手急射掩护!”
数百士兵簇拥着数十架云梯向城墙用移动,外层士兵手持盾牌,内层士兵肩扛云梯。五千弩手把弩矢投向连山关城头,掩护云梯前进,两具巨大的羊头撞锤被胳膊粗的铁链悬挂在金属架上,一百名士兵推着这两架攻城利器前进,城墙上士兵发射的羽箭都被覆盖在铁架外的牛皮盾牌挡住,没有对它造成实质伤害。“火箭!”城墙上,迟晋鹏下令,北野的精锐弩手一直站在城墙下,凭借高大的城墙保护,几乎没有受到伤害,此时一万弩手举起强弩,火箭离弦而出,由于弩矢几乎是垂直被投射出去的,因此落点也极靠近城墙,一万支火箭几乎全部射入攻城的云梯队中,数十架云梯同时起火,随着云梯变为焦炭,联军的第一波攻势也宣告失败。攻城先锋仓皇撤退之际,连山关的城门突然打开,星海铁骑发动了一次突袭,迟晋鹏一马当先冲出城门,五千铁骑紧随其后,凿子一般死死楔进联军阵中,每一柄骑枪上都挑着尸体,每一具钢甲都被鲜血染红。迟晋鹏抖掉长枪上的尸体碎片,指挥骑军重新列阵,战场上空响起号角,列成线阵的星海骑军左翼传来骚动,一支身穿生牛皮甲的骑兵疾驰而来,马上骑士手持角弓,骁勇异常,这支骑兵没有正面冲击,而是采用环形骑射的方式,在星海骑军附近游射,每一次这支骑兵掠过星海铁骑,都有数十名星海骑兵倒下,“金羽骑射!”迟晋鹏大惊,对于几乎没有远程打击能力的星海铁骑来说,骑射手无疑是一个噩梦。
“号角,星海铁骑出击!”迟晋鹏大喝,一名骑兵吹响腰间号角,原本关着的城门忽的打开,在城内留守的五千星海骑军列成线阵放平长枪,飓风一样卷过正在奔驰的金羽骑射,顿时将严密的环形骑射阵撕开一个口子,骑军身后是三万步军和五千射手。“前军后撤,重整阵型!”雷凌云下令,围攻的先锋营如潮水般后退,在离城三箭之地重整阵型。“列阵!”迟晋鹏下令,四万余北野精锐背靠坚城列成阵势,盾牌居前,射手紧随其后,兰陵铁枪在射手之后列阵,星海铁骑分成两队,组成了大军的左右翼,其余轻装步兵则在整支大军的最后。
“兄弟们!”迟晋鹏血染征跑立马阵前,“你们面前是二十万大军,你们也许会害怕,但你们的身后,是整个北野的千万人民,是你们的父母妻女,是你们的家!所以,不要害怕,用你们手中的武器去保护这一切,高举你们的战旗、磨砺你们的刀枪,因为今天,你们注定是英雄!”迟晋鹏举起手中的长枪,数万北野军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呼:“必胜、必胜、必胜!”
“主公,敌寡我众,何不趁势击之?”联军阵中雷海云对雷凌云说,“传令,轻骑出击!”雷凌云下令。联军阵中鼓声响起,旗门开处,一万轻骑飚驰而出,直扑北野军阵。“放箭!”迟晋鹏下令,五千射手同时发出箭矢,但两军相隔太近,强弩发出的箭矢大都越过了正在冲锋的骑兵,迟晋鹏见此情形,长枪一挥,盾牌与射手同时撤向两旁,随后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六千名兰陵铁枪来到军前,这些重装长枪手排成三列,前排军士蹲下,手中长枪枪头向上斜插在地上,中间军士长枪平举,后排军士则奋力将长枪举起在面颊旁,这些士兵用两丈长的重枪组成了让中原骑军闻风丧胆的“破马阵”,冲锋的轻骑远远望见铁枪阵势,心中早已万分恐惧,无奈骑兵已经完全发动,高速奔驰的战马根本无法立刻停下,一万轻骑直接撞进了那片钢铁荆棘,顷刻间,战马的哀嚎、士兵的惨叫不绝于耳。前排的士兵连人带马直接穿在了长枪上,后排的士兵撞在前排士兵身上,整个战场残肢遍地、血流成河,最后的骑兵及时停住了战马,侥幸逃出了那片钢铁荆棘,回到了自己阵中,兰陵铁枪不愧是“骑兵噩梦”,他们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就杀死了至少七千名轻骑兵,骑兵的冲锋过后,那些枪兵抖落了穿在枪上的残肢,草草用手抹了一把满是鲜血的脸。
雷凌云气急败坏:“废物!都是废物!”
“主公,末将以为虽然敌寡我众,但是敌军有坚城据守、又有必死之心,因此盲目攻击只会徒增损失。”韩千枫说,“那你以为应该如何?”
“末将以为此时有两策可行:其一,集中优势兵力突破前方之敌,而后攻城,此计虽然损失较大但风险较小;其二,派精锐绕过敌军直取城墙,此计损失较小但我军须有良将率军拖住正面之敌,否则攻城兵马必受夹击,望主公定夺。”
“各位以为如何?”
“主公,末将以为应取第一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名紫袍将领说。“主公,末将以为第一策太缓,应取第二策,末将愿领兵攻城!”一名红袍小将说。
“千枫,你以为呢?”雷凌云问道。“主公,末将以为第一计虽稳,但太过费时,而且敌军实力不容小觑,倘若不能一次取胜则我军必徒劳而返,而第二计则不然,遣一将牵制敌军,而使其首尾不能相顾,我军则趁机攻城,此实一箭双雕之计。”“那你以为谁可担当牵制敌军之重任?”
“末将不才,愿自当之!”
“白将军,请你率东海精锐助韩千枫一臂之力”雷凌云对一旁的白墨说。“西原公有令,白墨自当遵从。”
“既如此,孤当亲自率军攻城!”
号角又起,战鼓复鸣。东海一万弩手列阵军前,白墨抬起左手,一万弩手举起了手中的三弓强弩,每张弩上并列放着三支厚脊柳叶箭,白墨轻轻放下左手,三万支弩箭破空而出,如一张巨网盖向北野军。迟晋鹏下令:“盾牌!后军散开!”数百面铜盾被举起,弩箭如暴雨一般降落在北野军中,厚重的铜盾在高速落下的弩箭面前如同一张白纸,被轻易射穿,超过五千名士兵在一瞬间被钉死在地上,箭雨过后残余的北野军又汇聚起来,一万星海铁骑凭借战马的速度逃过一劫,还保持着完整的建制,此时这一万铁骑在军前列成锥形阵,迟晋鹏长枪一指,骑军开始移动,速度在逐渐加快,转眼已距白墨百步不到,“长枪防御!”白墨下令,三千名长枪手来到阵前列成线阵,试图阻挡高速的骑兵,“投枪!”迟晋鹏大喝道,前排骑兵投出了手中的骑枪,一千支骑枪带着战马的速度钉进了长枪阵中,原本完整的枪阵被瞬间破坏,“放箭!”由于距离太近,只有三成的弩手来得及射出羽箭,这些弩箭只放倒了最外围的数百名骑兵,其余骑兵依然高速冲进阵中,一万人的弩手阵被瞬间击破,“冲过去!”迟晋鹏高喊道,原本应该四散溃逃的弩手却很明显的分为两队,尽量避闪着骑兵的冲击,看着弩手有序地退入辕门,迟晋鹏迟疑了,他想让骑兵停止进攻,但此时星海铁骑的速度已经完全爆发了出来,根本不可能及时停下。就在星海铁骑准备冲击辕门的时候,那些退守辕门的弩手推出了七辆拒马车,车上三尺长的木锥将最前面的战马撞倒,后面的骑士撞上了前面倒地的战马,“将军,不好了,雷凌云率军绕过我军奔城墙去了!”一名传令兵从远处奔驰而来。“什么!快,回军救援!”剩余的九千余骑兵调转马头,“将军你看!”一名星海骑兵指着辕门内说,迟晋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辕门内出现了一支军队,那是一支只有五千人的步军,那些士兵都穿着细鳞步人甲,精钢打造的甲片每一块都只有围棋子大小,用细绳穿成铠甲,脸上带着皮制面甲,每一个士兵手上都拿着一柄五尺长的巨剑,一掌宽的剑身泛着寒光。“雪墨剑士!”当迟晋鹏看见那面绘着东海白氏家徽雪山银杏的大旗不禁失声惊呼。
“前进!”白墨铁锥一挥,五千雪墨剑士双手将巨剑举在胸前缓缓前进,整支队伍没有呐喊声,只有身上甲片的碰撞和战鼓的呼应,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果然是精锐”迟晋鹏低声说道,随即大喝:“骑军后撤,回援本阵!”九千余骑兵迅速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