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拂过眼角被困意牵连而出的眼泪,白凡凡的心情也变的复杂。想起刚刚大门口,这个男人对管家说的那番话,再联想昨夜出现的黑衣人,她的好奇心也跟着卓然升了不少。
慢慢扬起眼帘,白凡凡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公良赐漠不关心的颜面,小声问道:“韩心是谁,长的很漂亮吗?”
“很漂亮,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办法将她带回府中。”这样的问题,如若不是一些原因,她怎可能问出。夹杂着谎言,公良赐故意挤出一滴眼泪,明目张胆的对上白凡凡质疑的眼瞳,“但是,谢谢你愿意跟我出来。”
莫名之间,她的情绪也被公良赐感染了去。
猛然大作,白凡凡不再维持方才出府时的想法。或许她这样的改变,也是为了自己。如若不懂得变通,真让人讨厌了去,那她在这个陌生时空,该怎么生存,该用什么方法找到黎萧然。
对,为了找黎萧然,白凡凡毅然放弃最开始的想法。抬起头,白凡凡不再伪装自己的情绪。“不用客气,对不起,刚刚我对你的态度也不是太好了。”否决自己的猜疑,白凡凡对公良赐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然而,此时白凡凡的改变也让公良赐产生了几丝诧异。轻手拂过白凡凡的刘海,公良赐的眼眸变得深邃,“你确定你不是妖物吗?”
“当然不是,如若我是妖物你觉得我会被那人抓住吗?”感受着额上他手心内的温度,白凡凡的眼角不自然的向下垂了垂,但再想,自己与这人对话的目的,百般无奈之时,她只能接受这人对自己的无理之举。
强颜欢笑,她继续道:“那您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将那韩心接走,而是接了我。”
“因为我不想勉强她跟我走。”说着,公良赐不礼貌的将手向下移了移,“还有看刚刚你的状况,如若本王爷再不出手,想来你现在的命说不定已经。”公良赐轻手划过白凡凡的大动脉,以示提醒的说道:“明白了吗?”
这么明确的手势,她当然明白,吞咽两下喉咙,白凡凡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明白了,但是,您这样将我带走,就不害怕得罪当今皇上吗?”借着小说电视剧里的看到的戏份,白凡凡还算成熟的解释着,“不论古今,常言道,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您这样包庇我,您就不害怕吗?”
“不害怕。”白凡凡知趣的解释,是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或许,也是因为她的这句话,他对她又会产生另一种莫名的感觉。“如若我没有救你出来,你就不害怕自己丧命吗?”
“当然害怕。”毫不犹豫的白凡凡,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公良赐还未说出的言辞,“死,我当然害怕,但是,为了与我走散的朋友,我也不能死。”
也许坦白一切,显示出自己真心,才能让他真正相信自己,以便帮助她找回那丢失的黎萧然。微微扬起眼角,她不再隐瞒自己的情绪,“其实,我也应该跟你说对不起,不久之前我对你的态度确实不太好,对不起。”
“没事。”依旧笑意,收回放在白凡凡肩膀上的单手,公良赐不自然的避开她的眼线,小声问道:“你这样坦白,你就不害怕我重新将你送回去吗?”
“就算是,我也不害怕。”豁然开阔,白凡凡欣慰的轻笑出声,“如若在死之前都不能将自己的心理话说出来,我想那样我会更难受。”
这样直率不贪图名利的白凡凡在他的眼里充满着说不尽的好奇,可是,再想昨日皇宫中金灵儿说的那番话,不然之举,在潜意识的催使下,公良赐畏怯的将身子向后移了两下,“你说的朋友是叫黎明义吗?”
“不是。”出其不意的问题,让白凡凡没了前一秒的兴奋,僵持住表情,想来昨夜韩心对自己说的话,她也不是没在意,黎明义,古良水,好是陌生的两个名字。皱起眉头,毫无防备的她,又一次向他卸下了防备。“昨夜韩心也问我了,可是,千真万确,那两个人的消失,真的和我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好吧,本王爷知道了。”不再理事白凡凡的惊讶,公良赐侧身挑起身后的帘子,“到了,下去吧,进府了,换一身让人认不得的衣服,今晚之后,我自会派人去寻找你的朋友。”
抛开一切对眼前之人的疑惑,白凡凡牵强的点了点头,“那您能不能把我手上的绳索解开。”
“现在还不行。”扭身逃开白凡凡的问题,公良赐面无表情的撩开门帘,自顾自的跳下马车。
“里面的妖物,不准让她跑了,记住本王爷说的话。”对着车下规矩的小厮,他故意压低自己音量。
“是,但是王爷,您看那边。”记下王爷对自己的嘱咐,小厮礼貌的指了指不远处王府的方向,小声道:“王爷,那边的队伍已经等很久了。”
“我知道了。”遮掩住此时的尴尬,公良赐假装淡定的看向小厮指着的方向。
打眼扫去,王府门前站着的迎亲队伍,彻底将公良赐的海马体来了个从里到外的洗礼。从昨晚到此时,不说假的,自从得知韩心之事,他毅然忘却了金灵儿与自己的喜事。阔步撩衣,公良赐径直朝着面带委屈的金灵儿走去。
“小宝贝,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他虚伪的问道。
“还不是相公欺负了妹妹。”插话的大夫人嘲弄的望了一眼天边移了方向的太阳,“眼看快过的吉时,王爷您是不想迎娶妹妹了吗?”
“姐姐,您说的是真的吗?王爷真的不想迎娶我了吗?”听着大夫人言之有理的话语,催的从不矫情的金灵儿,也有了几丝矫情之意。
“你姐姐说笑了,不要哭了,今天是咱们大婚的日子。”又是一出让他无法接受的戏码,无奈拭去金灵儿眼角的泪渍,公良赐牵强的扯了扯唇角,“你难道忘记了吗?你姐姐就喜欢逗你开心。”扫眼瞥过大夫人欠佳收拾,添油加醋的嘴脸,公良赐的神情变得严肃。
“是啊,妹妹,姐姐也是说笑了。”眼前王爷对自己的眼神,想必他对金灵儿的感情并非玩笑之意,舍去嘲谑的语气,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大夫人缓身抱住金灵儿瘦弱的肩膀,“妹妹出嫁之日,要开开心心的,姐姐说的都是笑话。”
“就是啊,你姐姐都说了是笑话,你还哭什么,小傻瓜。”公良赐温柔的对上金灵儿略带红意的眼眸,“再哭就不漂亮了。”
马车外浮现的一幕幕,白凡凡看得一清二楚。你侬我侬的剧情好不含蓄的在她眼内演了一遍。勉强的咽下喉咙,此秒内她的心情全然没了刚刚与公良赐对话的感觉。本以为可以依靠的异乡之人,现在看来完全没了希望。
放下强力撩起的帘子,白凡凡自嘲的勾出一抹微笑,“自以为是,看来你的白痴真的是无人能及了,决定忘记的东西,你干什么要再同别人说一遍,看看,贴到别人腚上了吧,丢人,真是丢人。”
这样衣着言行奇怪的女子,不觉间让本想开口的小厮没了胆量,但是,再想王爷刚刚对自己的命令,他总不能违抗吧!果断,放下起初的胆怯,他绝对不能与王爷作对。
鼓起勇气,小厮故作严厉的咳了两声,“喂,妖物,快点下来。”
妖物,基本不符理由的陈述,让依然沉溺思想之外的白凡凡,截然感到一阵无奈。斜过眼珠,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快要爆发的怒气,故作温声的道:“我不是妖物。”
“王爷说你是妖物你就是妖物,快点下来,不要废话了。”爬上马车,小厮掩饰恐惧的冲着白凡凡走了两步,“不要废话了,快点跟我下去。”
“等一会儿。”小厮口中王爷对自己的定义,彻底将白凡凡的心情弄的烦闷,“王爷的命令固然重要,马车外的婚宴,总不能因为我这个妖物给搅和了吧。”白凡凡的状态刹那没了刚刚的威严。
低垂的眼帘变得落寞,轻轻闭上双眸,她嘲弄的抹去眼角的多余的泪水,不顾形象的笑道:“解释再多都是废话,什么理解,什么相信,都是假的。”
白凡凡自言嘲弄的声音,让嚣张的小厮,顺然没了不久前的气势,想来,眼前这人阴晴不变的神态,定是因为方才他没大没小的解释,断然,不再琢磨的小厮,惊慌的爬身到白凡凡脚下,略带懦弱的扒上白凡凡的裤褪,“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与我一般见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因为我动气,不要动气,千万不要动气。”
“禀告王爷,那妖物被大王爷带走了。”三王府外,吴佳淡定的举着从白凡凡身上搜刮出的小盒子。“这个东西也是那妖物留下的,您说这该如何是好。”
低眼接过吴佳递上的小盒子,公良白亦好不惊讶的将它收入袖间,“今天之事千万不能告诫皇上。”